但整件事情却变得更加扑朔迷离,究竟是何人所为?为什么凤凝又会救那素无瓜葛的曲卿夫?
至于曲泽兰,她从未将他放在眼中,他再如何,也只不过是深宫一男宠,也就能撒撒娇,行些小伎俩,更何况他的身份敏感,若真做出些什么事,只怕大祸临头的便是他自己了。
母君能不顾朝臣反对,护他一次,也只能是在他安安分分的情况下。
“往世女府安插些眼线,若有发现,及时上报。”凤蕴吩咐道。
“是,殿下今日可要回云影殿?”穆云昭眼神微闪。
“你去云影殿知会王夫一声,本王今日宿在书房,不回云影殿,让他无须留灯。”凤蕴蹙眉,淡淡道。
穆云昭欲言又止,终是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
书案上青铜掬手莲台烛光摇曳,滴滴烛泪、如凝霜雪。
烛火映在她面上,尽是愁绪。
抬头凝望窗外一轮明月悬空而挂,疏星几点点缀夏夜的黑暗,内院之中,正厅廊下,飘起两挂红烛灯笼,夜色之中幽幽暗暗,飘渺清明。
已三旬有余未回过云影殿了,也不知他心中可怨自己,但,她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再与他同塌而眠,她的心里,竟升腾起异样的感觉。
像是嫉妒,又像是羡慕。
他与凤凝一起度过的那些时日该是如何光景?若心仪于她,为何又如此乖顺嫁给自己?
倘若心中之人是凤蕴,那这些年来,为何她从不知他的存在?!
在他的心里,凤凝与她,又各有几分?
心中百般不得解,便借口军务繁忙,终日溺在军营与书房。
~
“殿下近日似乎不大顺心?可是与誉王夫房中不和谐?”
下了早朝,凤蕴正欲前往五军营,徐宁自她身后紧随而来,口无遮拦道。
凤蕴环顾一眼四周,诸朝臣自汉玉白阶前各自散去,偶有几人朝这边望来,恨恨瞪了她一眼:“徐大人!”
徐宁却讪笑,凑过来轻声道:“不如去醉花招寻个小倌儿给殿下消消火?”
不提也罢,凤蕴倒是想起她从前对自己做的事来,半恼半无奈道:“徐大人,可是之前外祖母教训的不够痛彻心扉?还是徐夫人近日对你太过仁慈?”
徐宁笑嘻嘻道:“我这也不是为了誉王殿下着想嘛,瞧你说的。”
“徐大人又在出什么馊主意,惹得誉王殿下恼了?”阮青湘自徐宁身后探出脑袋,笑道。
“阮大人来的刚好,我这不是看殿下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想要开导开导她嘛。”徐宁笑道。
“诶?不如去醉花招?上次见的那个新来的小倌儿似乎还不错?弄不好能拿个头次?”阮青湘一副讶异的模样,朝凤蕴眨眨眼。
凤蕴扶额,真是!!!
“不去了,你们喜欢,便留给你们好了。”
“殿下可是担心王夫吃醋?”阮青湘朝徐宁使了使眼色,一脸坏笑的望着凤蕴。
“就是。”徐宁忙附和道。
担心他吃醋吗?凤蕴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自己竟在在乎他的心意?
“这誉王夫果然有一手啊,连铁树誉王殿下都开花了。”阮青湘一脸不可置信的笑道。
凤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他们,径直往玄德门而去:“本王先回军营了,二位请便。”
徐宁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若有所思,又对阮青湘道:“阮祭酒今日可有闲心去醉花招?”
阮青湘百无聊赖道:“只有你我二人,无趣的紧,不去!告辞~”
“阮祭酒慢走。”
~
似是被徐宁与阮青湘一番话扰了心神,一整日脑子里,全是弥玉。
无心公事,便早早回了王府,将自己关在书房内,吩咐穆云昭任何人不许进去打扰。
“弥玉特地吩咐厨房煮了这芸豆糖水,殿下多少尝一些。”弥玉将糖水炖盅交到穆云昭手中,低垂眼眸。
已经多久了,她这般对自己避而不见,他却毫无办法。
难得今日早些回府,却依旧将自己关在书房不得见。
弥玉转身,顿了顿,却终究没有等来她的只言片语,欲言又止,终是离去。
穆云昭望着弥玉离去的落寞背影,竟有些不忍,阁主身子孱弱她是知晓的,若非疑难,万不得已,老阁主怎会请来邱寒水为他调理。
便借口离去,闪身进了云影殿。
“你来了?~”弥玉半靠在红木雕云纹嵌理石罗汉榻上,一袭水青长衫勾勒出他修长的身躯,柔软的墨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眼眸似幽潭般深邃悠远,薄唇润泽而微绯,翘密的纤长睫毛随着他侧目一瞥而微微漾开,就好似翩翩欲舞的蝴蝶般,分外惊艳绝世,若是女子,也当是绝世娇娘。
穆云昭微微有些错愕,面色微红,忙垂眸行礼:“阁主!”
“所为何事?”
“殿下近日拐了瑞王澜庭七卫副首领。”
“拐?”弥玉抬眼,疑惑道。
“呃....”被殿下日常口语带偏的穆云昭皱皱眉,解释道:“收买!”
“哦?是个贪财的家伙?”弥玉挑挑眉,那澜庭七卫本是鞑靼骑兵,只不过当初女帝建朝时归降而来,算起来,她们留在永乐,本也是为了钱财。
穆云昭点点头,不置可否。
她连澜庭七卫都已经在收归了吗?
世人只知澜庭七卫嗜杀成性,铁骑所到之处无生还,却不知这样一只军队,发号施令的却是那副首领,一旦收买了她,便等于将澜庭七卫攥在手中。
收买她,真的只是钱财的事?
“还有什么?”
“殿下命我在世女府安插探子。”
这几年,穆云昭也算摸清了凤蕴的脾性,旁人看来,她性子寡淡,但实则心思细腻,患得患失。
有心事也从不与人道来,只默默放在心里,独自一人承受。
弥玉蹙眉,凤凝献药救了曲卿夫,她疑心实属正常,而杜月歆回天罗阁已有些时日,却没有丝毫消息传来,他从前竟不知凤凝有这般本事!
看来,自己也该对她刮目相看了,她已非从那个不谙世事的丫头,或许,是自己从未真正去了解过她。
“知道了,你退下吧。”弥玉揉揉额角,也不知是邱神医那药的作用还是怎的,每日用药之时痛楚日渐增剧,平日里还添了这稍微思虑便头疼的毛病。
如此看来,他是被凤凝所连累?
~
太女凤沁以凤凝年长,到了适婚年龄,不再适合给皇孙女做伴读为由,请旨撤了凤凝,女帝命执笔内侍青蒿拟了圣旨,于两仪殿上颁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