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玉顿了顿,道:“殿下自从上月与徐大人见过之后,便对玉儿冷落起来,也在暗中查探府上的人,不知是不是疑心玉儿,玉儿想要请师姐弄个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就这么点事儿?”杜月歆不可置信道。
她堂堂客居楼楼主一路奔波来京城,就为了给他查这点破事儿?他还真是.....任性!
不过她喜欢,至少她可以理直气壮,光明正大的摆脱大师兄的纠缠,只不过在小师弟面前,该有的矜持和傲气还是要有的嘛,否则她这大师姐的威严何在!
见弥玉点点头,杜月歆耸耸肩,无奈道:“谁让你是师父最疼爱的小弟子呢,我能怎么办,查呗。”
”还有一事,想要请师姐亲自去办。”弥玉蹙眉,轻声道。
杜月歆挑眉,疑惑的看着他。
弥玉凑近,在她耳边轻声耳语一阵子。
杜月歆眉开眼笑:“总算你给我弄了件好玩儿的事。没问题,但你可要好吃好喝的供着我啊,我要住最好的客栈最好的房间,喝最好的酒吃最好吃的肉。”
“行,师姐想怎样都行。”弥玉笑道。
师姐心里是疼他的,就是爱逗弄她,和三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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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花招入门便是天井围栏式的高阔主厅,正中处以云石砌成高台,高台上铺以厚重锦毯,四周是木质浮雕围栏,雕刻着奇花异草和各种鸟兽。
廊中上下千灯荧煌,耀得楼中宛如白昼。
楼下散座百八十副桌凳,盘盏壶盂,皆用银器。
楼里所用木材皆为上品,锦布铺桌,绣毯铺地,楼顶是精致而绚烂的花灯,门口悬耀目的珠帘。
二楼清雅宽敞的厢房内,靠墙设美人榻,榻前以一架紫檀木琉璃彩绘牡丹如意花样的大屏风阻断,当中是大大的如意圆桌,窗边设有桌几椅凳,以供客人观赏楼下高台之上的表演。
厢房内八角窗棂,透雕如意纹,悬粉色窗幔,均用雕刻精美的木钩悬挂。
“听闻,曲卿夫身上无故奇痒无比,抓的都流血化脓了,连御医也束手无策。”瑞王一袭绛紫锦袍,腰间的白玉九孔玲珑带,如流星环空,胸前、袍角皆以金线绣有腾云白泽神兽,轻挽发髻,鬓边玉钗上镶着一颗胭脂红的玛瑙,如一滴血,荧荧耀目。
正靠在窗边的乌木七屏卷书式扶手椅上,指尖敲击着红木小方几桌面,眼睛却盯着楼下高台上舞剑的男子。
那男子脸上的面具遮挡着容颜,一只孔雀尾羽恰巧伸出眉梢,隐约露出面具后的一抹黛眉,斜上云鬓。眸若秋水,翩若惊鸿,似浮光掠影一般轻灵,如谪仙临尘一般飘逸。
花灯流光溢彩,他立于光影之中,每个动作,似乎经过千百次的练习,无比的优雅和精准。
身上所穿衣裳薄如蝉翼,玉肤如雪,隐约可睹。
在厚重锦毯之上,随着轻妙的乐声急速飞旋,薄透的衣裳大胆轻佻,若隐若现的雪白腰肢,平坦的小腹,略显单薄纤弱的身姿,无不以各种极尽撩人的姿态尽情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与瑞王相对而坐,专心盯着楼下舞剑男子的人便是徐宁了,着月白色长袍,腰间系着碧色腰带,上悬着同色玉佩,垂两束长发于胸前,头顶以银冠束发。
而阮青湘和凤蕴则端坐于房中圆桌前,专心品茶。
阮青湘一袭惯常银素白的云锦宽袍,金丝银线绣以暗纹,发饰也仅有一只白玉钗,静默而不张扬。
凤蕴着玄黑为底,纁红滚边长袍,袍袖之上,双侧以金色丝线刺绣团云纹,腰间两侧玉带銙钩上坠玛瑙折技花佩串,梳男子发样,玉冠束发,面若美玉,目如朗星。
“可不是,女帝都下旨,不许宫中任何人讨论此事。”徐宁随手捻起方几上的茶点放入口中,含糊不清道。
“既然陛下都下旨了,你们又是从何得知的?”阮青湘毫不留情道,与凤蕴相视一笑。
“我说青湘,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瑞王漫不经心道。
“殿下既知,又何必明知故犯。”阮青湘挑挑眉,将刚刚泡好的热茶给凤蕴倒上。
陛下都下旨不许讨论了。
“青湘,你放过他们两个吧。”凤蕴忍不住笑道,端起瓷盏轻啜一口清茶。
天知道这两人来一次醉花招,回去将会面对什么。
阮青湘撇撇嘴,放过他们,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还是蕴儿心地善良,阮祭酒你这伶牙利嘴的,哪有男子敢嫁给你。”徐宁回头,冲阮青湘咂咂舌。
阮青湘回以白眼,徐宁轻笑,又回头看她的美男子去了。
“徐大人也好不到哪儿去,成亲几年,也就一正房夫人,据闻徐大人可是夫管严呐,你怎么好意思笑话我。”阮青湘不甘示弱道。
“我那是长情,你懂什么,你连正房夫人都没有,更没资格笑话我了。”徐宁回头辩道。
“行了,徐大人你就放过青湘吧,在座四人,也就她是孤家寡人,好歹照顾下她的情绪,秀才闹别扭,那可不好哄了。”瑞王扭头,背靠窗而坐,笑道。
“殿下说的在理。是徐宁不该打击阮祭酒。”徐宁眉眼含笑,得意的望了一眼阮青湘。
“倒是曲卿夫的事,蕴儿你该早做打算才是。”瑞王微蹙眉头。
“是啊,据闻那曲卿夫在殿内嚷嚷叫叫的,说是殿下为报复他所为,只怕说多了谣言也要成真呐!”阮青湘附道。
“嗯,我知道,多谢四皇姐提醒,母君既然至今未有所为,想必也是未有任何证据指证于我。”凤蕴若有所思道。
“但防不住有人吹枕边风。”阮青湘也懒得与徐宁计较,颇为担忧道。
“该来的总是会来,若只是枕边风便能成事,那蕴儿早就死千遍万遍了。”凤蕴无奈笑笑。
曲泽兰对她与徐贵人的责难还少么,从前,她总是想不明白女帝为什么一面纵容他,一面却又从未对自己做过严厉的责罚,除却那一次。
如今,她却隐约能猜到她的用意,无非是做给父亲看的,想要逼他向她低头罢了。
既想要曲卿夫那样妖娆的男子,又想要父亲那般清绝的男子,女人贪心起来不比男人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