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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雪山登完了，去哪里？”江晚和耿晔返回营地，登山队其他成员已经离开，湖边幽谷只有他们两人。
耿晔迷茫极了，一座座山峰攀登下去，总有个尽头：“去烤火吧。”他们以往回到营地，就缩在帐篷里追剧，然后睡个好觉。今晚没有了登山的压力，他们从帐篷中爬出，钻进营地的小木屋，这是耿晔做饭的地方。耿晔将一叠报纸递给江晚：“来，我填柴，你点火。”
现在十月初，雪山在傍晚温度早已降到零度以下，即便在小木屋中，手脚都要冻僵，耿晔堆积木块，铺上引火的木屑。江晚抱着报纸，在昏黄的油灯下看着，在移动互联网时代，报纸越来越薄，还逃脱不了成为引火纸的命运。江晚把报纸交给耿晔，耿晔快速扫了一眼，念出新闻的标题：“鸿鹄技术在美国被禁？”他并没有太在意，把报纸放在木屑之中，火花跳跃。耿晔打开一瓶白兰地，这是他藏在营地的宝贝，喝一口就暖到胃里，他递给江晚：“来，暖暖。”
山里条件简单，哪有酒杯，他俩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喝着，亲密得就像恋人。江晚双手伸到火苗旁边，身体热了起来，侧脸的轮廓在火光映照下极为美丽，她喃喃道：“耿晔，我们回去吧。”
这是一个很容易得出的结论，寒冷的冬季即将到来，气候不再适合登山，旅程必将结束，耿晔注意到她折叠报纸的动作，回想那条新闻，故意卖了一个破绽：“报纸上有一条新闻，鸿鹄技术的手机产品在美国市场被禁止销售。”
“不是禁售，是不能通过运营商的渠道，但仍然可以通过零售商店和网络销售。”江晚又喝了一口纠正了耿晔的说法。
耿晔的错误被江晚纠正，这说明她是手机圈内的人，耿晔再次试探：“鸿鹄技术的轮值CEO，李屹东的发言被很多媒体转载了，据说是这届消费展最棒的发言，他好年轻，应该不到30岁吧？”
江晚被呛了一口酒，随口答道：“32岁。”她忽然闭嘴，明白了耿晔的用意，这显然暴露了自己认识这个李屹东。耿晔也笑了，拿过白兰地喝了起来。他从那个新闻猜测到她和鸿鹄技术的关系，通过两次提问验证了这一点，江晚心里有种被看透的不满，说道：“凛冬将至，我们回去吧。”
江晚向火堆中填了木柴，火势更旺，她做出结束登山的决定，身心都放松下来，轻轻靠在耿晔肩头：“大厨，这段登山，收获是什么？”
这是一个诱使耿晔表白的提问，江晚希望听到的答案：遇到你。自从昨天遇险，两人半年旅途中点点滴滴的积累发生了质的变化，只是两人刚知道对方的真实名字，家庭、工作、学业，甚至年纪都不那么清楚。江晚喜欢这样的感情开始，单纯，没有名利的压力，是真正的吸引和喜欢。
耿晔转头，他说话的时候总直视对方，似乎要从目光深处探查反馈：“遇到一个完美的队友。”
江晚懊恼，遇到一个完美的队友和遇到你听起来差不多，其实又有不同，去掉了暧昧增加了距离，却又无可指责，她不满意地哼了一声，喝掉最后一滴白兰地：“过几天陪我去虎跳峡，我要祭拜一位叔叔，哦，我爸也来了。”
耿晔点头，熄灭了篝火，打开手电筒，牵着江晚向帐篷走去。江晚出了小木屋，抬头看着星空：“大厨，离开雪山回到现实，我们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耿晔为江晚拉紧领口，抵御寒冷：“现在什么样？”
月色如水，极为明亮，江晚回头看着耿晔：“这里单纯简单，现实世界却有太多，工作、家人、财富、权利、名声，责任，让很多事情变得复杂。”
“但愿人生只如初见。”耿晔借用了纳兰容若的词，撩开帐篷帘让江晚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