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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爽快就应下来，公子尧不信，狐疑的望着他。
果然，姬茧从怀里掏出一个坛子来：“那也要等我杀了他们。”
冥顽不灵！
坛子被他小心地护着，姬茧咬牙切齿道：“不杀他们，我死也不会离开这幻境！”
广阔的空地上，姬茧从城楼上跳下来。他的腿已经恢复了很多，正常行走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若要打斗起来却还是会露出破绽。在地上蹦了一下，身子一歪，他斜身靠上了逞强，站稳了。
双方灵力都被限制，公子尧眸中闪烁着巨大的杀气，压迫似的袭来。公子尧从马上下来，一步一步走到姬茧面前，瞳孔一紧，眯眼打量着姬茧，目光落在他用手护着的坛子上：“哦，看不出来啊，天冥宫宫主也有在乎的要小心护着的东西。”
姬茧不高兴了。
“既然如此，你就该知道，人人都该有活下去的权利，你杀他们，难道他们就没有在乎的人，没有被在乎的人吗？”
姬茧眯眼，攥紧了牙齿。“他们，”鄙夷一笑，“有什么资格！又凭什么？他们杀得了人，我就杀不得！”姬茧把坛子抱在手上，用脸去蹭了蹭坛子，“我在幻境里杀人你都要插手，尧域，你可真是闲！”
公子尧闷声不语，看样子姬茧是不会听他劝阻了。他们进幻境也是因为打斗中触动了此处的阵法，既然进来了，终归是要杀他的，倒不如就在幻境里将他杀了，总好过出去后他的魔气无处安放的好。只是在这使不出灵力，若真要打下去不知要打上多久。
也罢，既然他对上的是个魔头，向来狠辣不眨眼，他行事也就无须君子了。对付君子用君子的法子，对虚伪之人，那就只能用诡诈之法了。况且，他看出来姬茧腿脚受了伤，如此看来，他沾了不少先机。
公子尧上前一步，空气骤降的压力，掌力出去，掀翻了姬茧手中的坛子。坛子落到地上，公子尧面色微变，低头只见一地的灰。灰尘中夹杂着闪闪的细碎的光。那是……他在冷宫见到的灵力！
怎么会！幻境里怎么会有灵力！
姬茧瞪着眼睛瞅他，片刻后，眸中已经亮晶晶的，跪在地上，双手去捋铺在地上的一层灰。灰极为细腻，他攥了一把在手里，便如流沙逝去般，重又坠在地上。风一吹，飘起了大半的灰。
姬茧爬着去勾地上的灰，到手的终究还是被风吹散了。眼泪就这么溢出来，打湿了灰，姬茧用手使劲去擦眼泪，颤抖的面孔，终于遏制不住的发出一声嘶喊：“阿姐——”
这是他那个在幻境里收的徒弟的骨灰？公子尧退后一步，负手而立，睥睨着姬茧，语气冷静的异常：“不过是幻境里的亲人，你便如此了。怎么不见你在外面时，好好待过阿归！”
“你利用她，威胁她，陷害她，伤害她，从来没见你流过一次泪！”
姬茧失神地仰起头，手里捧着一抔灰土，笑着道：“你说她只是我在幻境里的亲人！哈哈哈，她是阿姐。阿姐死了！”
公子尧漫不经心道：“本公子知道，幻境里的人死了，可阿归没死。你若是能回头是岸，放下杀心，同公子尧一起找到出去的方法，本公子可留你一命！”
“不能又如何！”姬茧站起来，冷笑一声，“自己的徒弟死了，你就是这幅嘴脸，神裔，真是叫我恶心。阿姐欢喜你，可我不。不管能不能出去，我都要为阿姐报仇，不管能不能出去，我都要杀了你！”
声落，姬茧已经释放出了隐忍许久的滔天怒火，脸上挂着的笑既狂傲又邪恶，阴沉沉的面色像鬼魅一般。不光他的模样像极了鬼魅，就连出手的速度，也如风一般。身无灵力的公子尧几乎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又是如何一掌击在他肩上的。
被击退许多步，公子尧抿着唇低头压下卡在胸口的血。姬茧已经拔了刀，近到他身侧，一刀就砍在了他那受了伤的肩上。汩汩而出的血顺着刀沿一路向下流淌。
姬茧没有再动手，而是跪在地上，哭得昏天黑地，质问道：“阿姐死了，是他们害的！我凭什么不能为阿姐报仇！”
“你知道阿姐是怎么死的吗！他们放火烧她，用我的命威胁她，其实我的命又算什么呢。我从前一直以为阿姐心里只有你，没有我，我恨过你。阿姐死了我才知道，她心里也是有我的。我都不那么恨你了，你为什么要出来阻止！”
越听越觉不对劲，公子尧呼吸一滞，心中生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瞬间又被歼灭。他们进来是触碰了阵法，这阵法相当厉害，看样子是上古时期便设下的。连他进来了都无一丝灵力，姬茧更是如此。那她又怎么会进得来呢！
不住地安慰自己，然而，下一刻，姬茧的话就给他当头泼了盆冷水。
“阿姐专门进了幻境来救我，可我却没能救她。你是神裔，阿姐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出现去救阿姐呢！”
耳边阵阵嘶鸣，听不清声音。身体却在告诉他，他的心很疼。肩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但这和心疼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当是我想，只要你出现，只要你救了阿姐，从前你做过的所有伤害阿姐的事我都可以原谅。可你没有，阿姐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没有出现！”
“阿姐死了，连具尸体也保不住的时候，你也没有出现！现在，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立场，阻止我去替阿姐报仇！”
“阿姐死在了幻境里，以后你再也不用担心阿姐体内的魔气了。等我报了阿姐的仇，我也自尽，你也不用再担心我的魔气了。”
“尧域，你是神裔，你怎么会不知道阿姐也来了幻境呢！其实，你早就知道吧，你知道却不说，只是怕我和阿姐回到现实，体内的魔气终究是你心头大患！”姬茧心灰意冷道，“我不想杀你了，但不是因为我杀不了你，而是怕阿姐伤心。她专门进来一方面是为了我，另一方面想来也是为了你吧。阿姐想用命去护着的人，我听她的。”
不！公子尧摇着头，一手抓着砍在肩上的刀，握着刀刃，空手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