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一下子就被唬住了,也不敢接了,语气僵硬道:“还是请左护法把他们送到寝殿去吧。原先住的寝殿,宫主每天都亲自去洒扫,很干净。”
左染又把他们放在了寝殿的床上,要走的时候,白泽咬住左染的衣服。
左染默然,如今各派查的严,他今日又得罪了各派掌门长老,不知道是不是派了人监视尧光,他若不早些回去,被发现了就遭了。左染点头,拉着衣服,想慢慢抽出来:“你先在这里,照顾好她,过两日宫主回来了,会帮你恢复灵力的。”
白泽还是不松口,抬起爪子,露出压在下面的一株草,用嘴拱了拱左染,然后往后一趴,翻着白眼示意。
这俨然就是一副死状。
左染神色慌张,拿起那草一看,果真如此。
灵力都被抽干净了,一丝也不剩,就连魂魄也……烛光下,魂魄明显淡了许多。像是,要灰飞的征兆。
左染给她输灵力,但魂魄欲出,灵力不吸收。无计可施之下,左染传讯给了姬茧,只盼着他能快些回来。
她跟公子尧不一样。一只妖,魂散了也就散了。不像公子尧,魂散了还能化了几万年,自己把魂聚起来。
古鳌山,姬茧在帐篷内,翘着腿看前面架子上的绑着的人。一收到讯息就急忙往回赶,冲破了公子尧设在古鳌山的结界。
公子尧驾云站在云头,看见姬茧焦急神色,欲上前阻拦的想法也顿了顿,最后收了手放他去了。
左染不住地给当归渡灵力,灵力进不去,倒是根渐渐枯萎了。最后无奈,集众妖之力,设了道结界,灵力都往里送,勉强用灵力豢养着。
赶回天冥宫的时候,结界内灵力已难以滋养当归了,姬茧看着那真的几乎是只剩最后一口气的草,突然流了两滴泪。徒手探进结界内,取了当归出来,捧在手掌心吹了口气。
两家微微颤栗,嘴角扯了扯,笑意渗人,想说什么,却终究只是冷冷问道:“是谁?”
众妖都畏畏缩缩的跪下来,不敢回话。姬茧抬头瞄见一团白色,竟气愤的一手甩过去,白泽被摔在地上,口中当即吐出一滩血来。“告诉我,到底是谁!”
众妖更是恐惧的花枝乱颤,俯首在地,看也不敢看一眼。
半晌后,左染神色微缓,直立着身子回道:“属下认为,这个时候不是找原因找凶手的时候,还是尽早……”看着姬茧面色沉凝,再也说不下去。
自他将当归从青孤殿带出来,便一直陪在身边看顾着,离开去凌云阁也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还设了结界,应当是不会有人能抽了她的灵力。唯一的可能就只能是她自己,可这样的话他怎么敢说,没看好终归是他的责任,如何推卸!
姬茧心中一凛,凝目望他,只喝道:“我不要你认为,我要我认为!难道这个时候要你来教我该怎么做吗!”
左染连声道不敢,姬茧转过头去,斥退了众妖。凝神细看,但见那草上斑斑点点,落了叶子的根部还湿漉漉的,床上有些地方沾了粘液,亮亮的。姬茧冷笑一声,呢喃道:“好姐姐……·你惯会伤为弟的心。”
左染还稳稳地跪在脚下,姬茧此刻想着当归死也不想回来的事,只觉心头烦怒,但他不是会随便找人撒气的妖。他该找妖去撒气。且,左染还有大用处,要撒气也得等他没用处了再撒。
得了姬茧的示意,左染退出去,关门的时候,姬茧叫住他。左染心里咯噔了一下,内心里慌慌张张,面上却装着无碍的模样,停了下来。姬茧指着地上的一滩血和白泽,嫌弃道:“把他也一起带走。”
左染松了手,走过去将白泽抱起来,最后出去。
白泽不大看得上左染。这样的人心思太过歹毒,潜伏尧光六万多年都未能被发觉,其心思可见一斑。先前为着当归,是有求于他,才不得不装着乖顺可怜的模样。如今当归有姬茧救治,他自然也就不用再在心里窝着气了。
左染抱他在怀里,出了门,白泽便有了生机,想要跳下去。奈何他刚刚被姬茧那一摔摔得不轻,左染又不愿放他下来,他挣扎半晌,毛都被揪掉了几撮,依旧被左染抓着四条腿。
白泽反过头来,一人一兽,四目相对。白泽看见他眸中有阴谋的味道,再也顾不得了,朝着他的脖子就是咬,一口咬得鲜血迸流。周围看见的妖急忙上来照看左染伤势,还有的要抓住白泽,但白泽那凶神恶煞的模样,连左染都被他咬了,他们也不敢有多靠近。
趁乱,白泽在众妖慌乱之间,溜之大吉了。
有女妖看上左染模样姣好,又甚得姬茧青睐,这个时候正是她献殷情的好时候。急忙上前道:“这神兽也忒不知好歹了,左护法救下他一条命,他竟还反咬一口。护法伤得可重?”说着,就伸了手去,正欲掀开他的衣襟,被左染打断。
“不妨事,不过一点小伤。”左染若有所思,“只是白泽,想来是向来玩闹惯了,他要下去,我抓着不放,他这才咬了我。”
那女妖不屑的讽笑:“说什么仙界神界天生尊贵,一只畜生都这么不知礼数!”
左染手指压上了脖子上的伤口,发现那血还在流,灵力都止不住,这得是有多厌恨他,才下这么重的口。左染叹了一声:“我要走了,他虽喜玩闹,性顽劣,但主人是谁,你们也都清楚,定要照顾好他,免得惹宫主生气。”
众女妖纷纷点头称是,心里却不在意,簇拥着要送他。妖群之外一瘦小姑娘不满,低声道:“他在这住了六万多年,也没像如今这么胡闹,定然是看透了你那张谄媚的脸!”
听见外面的吵闹声,姬茧心里窝的气终于憋不住,正好众妖都在,那就……不忍了!
撒吧!
推开门,众妖还挤在一起,要送左染出去。姬茧怒火中烧,身上魔气压制的他们站都站不稳,纷纷跪地讨饶。左染一副不知为何的面孔,跪地时突然感觉手臂一阵麻,然后是撕心裂肺的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