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呈现出清晰的画面。
当归失魂落魄的躺在地上,旁边的床上空荡荡的。没过多久,当归咳了一声,又咳了一声,一声接着一声。脖间的伤口已经结了痂,每咳一下,伤口就会溢出黑气来。白泽依旧是虎形,肥胖的脸在她脸上蹭来蹭去,尾巴轻轻抚摸着她的脖子,安慰她。
公子尧叹了口气。床上的被子突然就盖到了她身上。白泽用牙齿咬着被角,将当归裹紧了。当归又咳了一声,抬手掀开了被子。白泽噘着嘴,认命的又去咬被子。盖好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耳朵。当归这才不闹了,抱着她躺在自己旁边,分了一半被子给他盖着。
天冥宫,姬茧正打坐养伤。月色不明朗,座下突然出现一人,姬茧闭目没有说话,那人规规矩矩的跪着。左染知道,经过一个白天的时间,他的伤便好得差不多了。
少顷,姬茧睁开眼,走下座朝他逼近。红衫已经换成了黑袍,面如寒霜,眸光如铁,每一寸都能削铁如泥,能将他一刀一刀剁碎了。
左染浑身一震:“宫主,属下并非故意的。”
“并非故意也已经做了。”姬茧声音森冷,“因为你,阿姐受到牵连。”
“你要报仇,本宫助你。授你魔气,传你灵力,助你隐瞒身份,赐你魔刀防身,最后,你竟还倒打一耙,险些害我失去血亲!”
“是属下妄为了。属下猜测宫主是不愿公子尧同她在一起的,宫主也是想她回来的,属下就妄自使了点小算盘。只要他们不和了,叫她失望了,她就会回来寻宫主的。”左染咽了咽口水,“六界之大,她却是只有宫主一个亲人,她只能来投靠宫主。”
姬茧沉默半晌,幽黑的眸子,看不出他的情绪,此刻,他跪伏着,更是猜不透他的心思。
左染趴在地上,不断磕头:“属下……属下会找机会救回她。请宫主放宽心。”
半晌后,姬茧问道:“本宫,还能信你吗?”
左染道:“宫主当年救下属下和娘亲,对属下有再造之恩。即便她不是因为属下的事受到牵连,属下也会救她。报宫主大恩,万死不辞。”
姬茧蹲下凝视着他。左染抬起头,冷不丁见了一张冷脸,吓得一哆嗦,深吸一口气。
姬茧捏着他的脸道:“怕什么?你杀他们的时候有没有怕过?”
左染不敢说话。姬茧捏住他的肩,力道之大,像是要捏碎了一样。最后,有蠕动的虫子在他手下攀爬,软糯糯的。虫子钻进了他的皮肉里,立刻就吐出毒液来。软糯的身体上倒钩划过,每动一下,就能搅得他骨肉分离的疼。
“你伤阿姐的心,阿姐的心有多疼,你现在就有多疼。”
又有灵力注入,虫子迅速蠕动,从他的肩,顺着手臂往下,一直爬到手腕处。他已经跪不稳了。起先,他还能摁住,可那虫子不能往前爬了,就噬咬着肉,往骨头里钻,他倒在了地上,姬茧轻轻道了声:“够了。”那虫子才继续往下面爬,再不往里钻了,最后咬在他手腕处的筋脉上。
左染扶着整条手臂倒在地上,表面看不出的伤口,内里却是痛彻心扉,恨不能当场就死去。
“限期一月,若不能将阿姐安然带回,你就等着身葬虫腹!”
姬茧走的时候,左染趴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这虫子他知道的,是姬茧豢养的蛊虫,受他管控,体内有剧毒,可化解体内灵力,身上表面倒钩比神剑都要锋利,削铁如泥。曾经他见识过这虫子是怎么在一天之内将人啃咬的骨头的都不剩。
先从经脉咬起,却不咬断,再咬经脉四周附着的骨肉,每日子时一次,噬咬多久要看姬茧的心情。本来这蛊虫不是从肩上注入的,而是从手心,如此便可直接噬咬心脉。可见,姬茧并不想杀他,却又要他记住教训。
躺在地上歇了许久过后,左染擦了湿漉漉的头发,站起来时的腿都是软的,看了看时辰,快天亮了,再过八个时辰,这玩意儿还要再咬一遍,他咬了咬牙,朝主殿的方向跪拜:“属下绝不敢欺瞒宫主!”
尧光派掌门、长老闭关时双双殒命,这在整个修仙界都是一桩大事,轰动六界。原因无他,而是因为公子尧这个神裔在尧光,什么人有这样的胆量敢去冒犯。再有,尧敬璇和壬迁更是活了多少万年的老不休了,轻易就殒命,可见那人灵力确实不可估量。
更令人称奇的是,竟有传言,凶手是公子尧那位叛出尧光,转投了天冥宫门下,后来公子尧复生后又回来的,不知该是夫人还是徒弟的小妖。
这就怪了。若是夫人,公子尧心里头的姑娘,会心狠手辣到去杀未来的公公?若只是徒弟,公子尧这眼光也忒不好了点,叛出尧光不说,还去杀了自家掌门。这无论怎么看,都像不切实际。公子尧再怎么眼神不济,也不会喜欢上的那样的姑娘,更不会教出这样的徒弟。
此事在六界内传了有一段时日,但依旧没有个结果出来。莫说是六界,就是他们修仙的门派也都是翘首以待。毕竟此事是出在他们修仙者里,被杀的是修仙者,没本事丢了人;杀人的也是修仙者,欺师灭祖更丢人!
过了约有半月的样子,各派终究是坐不住了,上门来问询,顺带着还想质问一声,为何就这样把天冥宫那妖孽给放走了。公子尧却是个护短的,这是个人人皆知的算不得秘密的秘密,是以,各派的人来了没多久,坐下了聊了聊,喝了杯茶,发泄过后便又都无厘头的回去了。回去之后发现,还有件要紧事没办,纷纷感叹,却又不敢得罪公子尧。
事后,公子尧问过君子逸和左染情况如何,但左染每日都要受着蛊毒的煎熬,还要想法子救她出去,只是道:“未有进展,还在详查。”
公子尧是不信这样的话的,他现在最想知道的不是凶手是谁,而是凶手是不是当归。也在交谈中明里暗里的给他们有过指示,可这二人却跟个傻子似的,看不懂不说,还劝他:“师兄不必忧心,当归在我们的看管下是逃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