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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爱一个人,就是永不止息

当归接了几朵雪花在手心,她望着手心上的雪,什么都没有做,便落了泪,同化成水的雪花混在一起,从温热便成了冰凉,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当归又抬头看天,天被伞遮住了。白泽心思很细腻,那伞一直在她头顶,不曾有过偏离。紧密落下的雪顷刻便在伞上汇聚。漫漫妖途,就如同在这雪地里,看不到边,望不见尽头。等到有一日这雪化了,妖途才算是结束了。

可这雪什么时候化呢。

当归感觉到灵台上烟雾蒙蒙,好似也被这雪遮住了似的,看不见花,看不见草,看不见人,看不见生命。只独独一个画面,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脑中轮回重复。

那是个草长莺飞的春日,桃红柳绿相映成色,浩浩山河下,是某个翩翩公子从忘川路过。其实春日再怎么好看,忘川也是看不到好景色的。

那公子从忘川边路过,当归习以为常的躲在了一棵大树下,悄咪咪的探出半颗脑袋来盯着那公子。

那公子笑眯眯的朝她走过去,当归心里只觉这公子长得人模狗样,却也同那些妖一样,贪婪的想要拔了她回去修炼,心里直抵触。

在他伸手过来的瞬间,当归歪了脑袋避过。却不想,忘川的一阵阴风从她身侧刮过,便闻一阵腥甜味。回眸时,但见那手被咬出了两个齿印。身侧传来“丝丝”的声音,当归意识到时已为时已晚。

那蛇仰身飞袭,眼看着自己就要被吞进蛇腹,避闪已是来不及了。

只闻得一声巨响,当归睁开朦胧的眼睛,看清四周之后大喜,自己竟还活着。那巨大的蛇头张着血盆朝她吐着信子,当归心里颤悠悠的,看见那好看的公子整只手被咬掉了三根指头,感激的朝他弯了弯腰。

临走的时候,那公子摸了摸她的叶子,手上的血滴到自己的根上、叶上,乃至叶冠也是血。意识到这手血淋淋的,急忙抽回,换了另一只手。

那公子温声道:“饮了这血,日后平常的小妖都不敢伤你。”说完那话,那公子蹲在忘川边就着忘川水冲了冲手的血便走了。

那时候当归想告诉那公子,忘川的水腐蚀骨肉,可她尚不能开口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好在,那漂亮公子并非凡人,忘川水对他起不了什么作用。

这血同她从前饮的血味道不同,香香甜甜的。此后几万年,当归都甚为怀念那味道,只想着自己有一日成了形定要去报恩。

可后来不知过了有几十几千万年,她一直化不成形,记性也不怎么好了,渐渐的,那日的事便消失在了她的记忆深处。

“夫君!”当归突然仰天痛哭。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她不记得了,也不记得那公子长得何模样。可如今这画面一出现,她便想起来了,那公子温润如玉,是她的夫君啊。

那夜所梦,原以为是他们初相遇。原来,他们的缘分早在几千万年前便纠缠在一起,他们的缘分果真如公子尧说的一样,生生世世,早已注定。

怀中的书册不知何故坠落在地,沉在茫茫大雪中,当归迷离着一双眼睛,跪在雪地里,满地的去找那书册。皑皑白雪被她踩化,结成的冰块里有黑色斑驳的泥土。看不见尽头的雪地,也同样看不见那书册。

长生殿内,一人一兽互相对峙着,白泽怒气未消,只是他并没注意到,闹得这般大的动静,竟也没有惊醒了床上的人。

子瑜指着公子尧,眉毛弯弯曲曲地在蠕动,用力道:“你看看!”他揪过白泽,嘶喊道,“你看看!如今师兄中毒在此,其罪魁祸首便是你打抱不平的那妖孽!”

白泽震惊的站在原地。

子瑜阴鸷的目光转向了他:“白泽,师兄待你一向很好,你可以不报恩,但,你怎么能帮着那妖孽一起来伤他?白泽,就当我求你了!”

白泽猛然跪地,苍白着一张脸。他看到公子尧躺在床榻上,面目狰狞,身子在不住地抽搐,拼了命的想要睁开眼说什么,可他又什么都听不到。

他膝行两步跪在床榻前,缓缓伸出手,握上了公子尧的手,最后郑重的握紧,公子尧的神情有丝丝松懈。

公子尧的手像冰块一样,若说这段时日来,他一直担忧当归会活不下去,现在他更担心公子尧会活不下去。当归那样的不过是心里头悲伤,断然不至死。可公子尧……他几乎把不到公子尧的脉搏,就连灵力在他体内也探不出什么来。

白泽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他不相信,六界之内会有何人有这般大的能耐。白泽眼中的两道寒光变成利剑,直朝子瑜刺过来。

“主人他……怎么了?”

子瑜对上白泽的眸子,勾唇漫不经心的一笑:“不过是中了毒罢了。”

白泽怔住了,焦急道:“怎么会是中毒?主人他……世间有什么可以伤了主人?”

子瑜深吸一口气,又长叹一声,站起来道:“怎么没有!情毒入骨,如何除?便是剔骨,也不过杯水车薪。”

白泽神情疑惑,听不明白什么意思,子瑜从窗户口望向窗外,雪地里那个淡漠的身影忽然变得盲从,然后是痛哭,最后弯腰跪在雪地,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找什么东西,他并不在意。总不会是找公子尧掉落的心。

白泽转身看到子瑜正望着当归,心下更是又惧又怕,跪着扯住他的衣袖,惊惶失措地吐出两个字:“不要!”

“不要?”子瑜嗓子里发出阴冷的笑声,同他和声和气道,“你说不要!凭什么!白泽,当归祸害了师兄六万多年。但凡是与她有关,师兄都是倾其所有,就差把自己的命给她,你不心疼你的主人吗?”

白泽的手垂在了膝盖上,整个人,肩膀、手臂、手,以及托着手的膝盖,都毫无例外的在颤栗,鼻子酸涩的想哭。说不出口是为了当归哭,还是为了公子尧哭。

子瑜重又恢复了又阴又冷的声音,他同白泽道:“我来告诉你罢,白泽。师兄为什么会这样,我为什么会这样。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那时候你再告诉我,你是不是还会护着她。”

“师兄复生回来后,三魂七魄少了一魂——幽精。幽精主情爱之事,你知道的罢?”

白泽知道这事,虽然这事瞒得紧,但他还是知道了一二,却不知这少的竟是幽精。

……主情爱的幽精。

窗外满地的雪,分明冰凉,却生生灼热了他的眼睛。

子瑜接着道:“师兄欢喜她,我们都晓得。但我万万没想到,失却幽精忘却过往的他还会对当归再生出一道幽精来。白泽,你知道这代价吗?违背天地大道制衡之规律,生出的幽精会被天道剥夺。师兄三次异常,三次遭雷刑受伤,都只是天雷抽离了幽精的缘故。”

白泽牙齿颤抖,咬破了唇:“怎么会?”

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即便忘了她,每一次的相遇也都会如初见般难忘。原来,爱一个人,就是永不止息。

子瑜半阖着眸子:“师兄知道,若是每每如此,受伤的终究是她,便在大婚那日下了决心,演了个负心薄幸,好叫当归日后离他远远的,不再伤心,不再难过。” Hmzrua6HN1S6uOA0VCQKAfWk+lYneGrs+is2B7ikhK6yd1NiGJSkuebP6JFbRy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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