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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得而复失

先前来时身上落了些雪花,此刻都化成了水,冰冰凉的感觉渗透到了骨子里。当归拿着书册的手在子瑜的眼皮下颤抖着。

白泽捏了拳头紧紧盯着子瑜,蓄势待发的模样。

就这样,六只眼睛对峙了片刻,最终还是子瑜的喉头动了动,刻意压着怒气,低沉道:“出去,日后莫要再出现在师兄面前!”

当归又难过了,手上的册子像一座山一样重,压在她的心口,难以喘息。又冷又难过,她朝躺在床榻上闭着眼睛的神裔望了望,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她一生的力气。

到了门口的时候,白泽忽然伸手,从后面拉住了她。那一刻,温热的感觉传到她的肌肤,她才不觉得那么冷了。

白泽随手变幻出一白色大氅,披在她身上。当归低头闻到这大氅的味道,抬头将他望了望,突然觉得眼睛有些痒,遂伸手用力揉了揉。睁眼时,无尽的大雪是灰蒙蒙的,她又抓紧了手上的书册,生怕掉了。

当归转头,将手中的书册在他眼前晃了晃,拉起白泽的手就走,望着遍地的雪,眼神甚是明亮:“白泽,我们回去罢……回去,烧了它。”

虽然当归没有说是什么,但他还是猜到了,不免有些怪异。专程为它而来,不想只是为了取回烧毁。

白泽蹙了蹙眉,化出一把伞遮在当归头顶,问道:“好好的,为何要烧了?”

当归神情有些恍惚,眼睛像是被白茫茫的雪刺痛了一样难受。想起此前,她整夜整夜的研究书上的法子,果真又重新俘获了公子尧的心。但凡人毕竟是凡人,抓得住凡人的心,怎么会抓得住神裔的心呢。其法只可一时爽,不可一世爽。如今,公子尧对她,尚不足此前之万一。

当归已经不怎么流泪了。她不知缘由,只是却觉得有点难过而已,但也仅仅是难过了。有白泽陪着她,陪她一起开心,一起难过,她就不怎么难过了。

指尖窜出火花,火花直蹦,沾到书册,瞬间便起了大火。火光吞噬,当归感觉自己好像看不见了。

白泽突然被吓着了。当归属草类,遇火即燃,万一烧伤了少不得又要病上好多日。虽然,他总是能看出来,但凡她好生睡了一觉,醒来时脸色便会好上许多。先前他疑惑探过当归的魂魄,却发现那魂魄一日比一日结实。

但白泽并不在意,只是怀疑是公子尧在暗暗的救她。既是暗暗的,便不想叫她知晓,他也只是装作不知,在当归面前始终是一副忧心她身体的担忧之色。

书册终是没在他们面前烧成灰烬,白白净净的雪地里,有一片斑驳的灰。

白泽吹灭了火,接过时掸了掸落在衣袖上的灰,又心惊肉跳的将书册放在风中吹了会儿,直到烧热的地方吹凉了,才重又交到当归手里。

“幸甚,这书册是竹简所制,不然就真的被烧没了。”当归接过书册的时候浑身一僵,像是被烫着了一样急忙抽回手。

白泽抓住了她的四根手指,轻轻拍了拍,安慰道:“你看,这书上的法子虽不顶用,但闲时看看也好叫自己开心开心的。”

漫天的大雪,两道孤寂的身影从长生殿的门前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子瑜叹了口气,坐了回去。

当归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白泽说得也挺有道理,但,可惜了,已经被她烧了一大半,只剩个小角,顶多也就看三两个字,亦或是画人的小部分,怕是开心不了了。

思及此,当归捏着书册的手又松了。

白泽似乎是看出了当归的想法,握紧了她的手,拉着一起往前走。

当归回头看了眼,长生殿在她眼里已经变成了黑黑的一小块,被他们走过的脚下深深浅浅的脚印,在一片白里映射出一条长长的黑线。

当归神情懒懒,望着前面的雪唤了一声:“白泽。”

白泽低低的应了一声,冲她望过去。

当归低头看脚下的雪,耳边是风声在吹,脚下是踩着雪的“吱吱”声,她问道:“如果我只是一株草,没有遇到他,没有化成形,是不是也会同这雪一样,到了时节了,该枯萎的时候,便落地成殇了?”

白泽的心漏跳了一拍,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嗔怪道:“胡思乱想,你不是简简单单的一株草,你化了形,不会枯萎的。”

“可是……可是我还是一株草啊。我只是比平常的草多了些灵力罢了。我也会有枯萎的时候,只是比平常的草活得久了些……”当归转身拽着抱着的衣袖,平稳的情绪在寒风里哆嗦着颤抖着。

冷风一吹,当归的头脑清醒了几分,也知自己在胡吣,便按下不再提。将书册往怀里塞了塞,步履轻快的往前走。

白泽倒吸一口凉气,这话像是给他的心口捅了一刀,血淋淋的不堪入目。他突然停下脚步,目光在当归身上游离了一会儿,蓦地转身,朝长生殿狂奔而去。

子瑜还坐在那个位置,一样的姿势,一样的神情。看见他过来一点也不意外。但白泽注意到他身侧的药箱从方才关着的变成了现在开着的。

白泽心下吃了一惊,缓缓转过头去看床上躺着的那公子,气息平稳,神情安逸,嗤笑一声。

是他想多了,他觉得子瑜一旦出现便是公子尧受了伤,可这月余的时候,公子尧若受了伤,又怎么会没有任何消息透露出来。

白泽眯了眯眼,怒火中烧道:“为何如此?”

子瑜顺手阖上了那药箱,明知故问道:“什么为何如此?”

白泽憋着气,拳头不由得又紧了紧。

子瑜的声音突然响起,即便是坐着,其气势也如睥睨着他一般:“白泽,你是师兄的宠物,又是上古神兽,我本该尊你敬你。但你不为你的主人想着也便罢了,你还要护着那妖孽。如今你为着她来质问我?白泽,你有什么资格!你问我为什么!难道你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吗?你只看到那妖孽伤心难过,难道你看不到师兄的伤心难过!你不知道师兄为她受六道禁咒吗!你不知道师兄为她魂飞魄散吗!你不知道……!”

白泽心里不由得有点儿酸涩。他知道,他都知道。正因为知道,才会更心疼当归。子瑜不会明白,若是从前公子尧没有对她好过,哪怕一星半点儿,如今这样,当归都不会伤心至此。

这世间,最易受伤的是心。得而复失,这才是最叫人生不如死的。

这道理,想来公子尧也不会知道。不然也不会这样将当归的一颗真心放在脚底下践踏。他的主人,傲视一切的神裔,只将这姑娘放在自己内心深处。

他一方面在保护心爱的姑娘上不遗余力的倾尽所有,一方面又在伤害心爱的姑娘上尽心尽力,没有丝毫懈怠过。 Hmzrua6HN1S6uOA0VCQKAfWk+lYneGrs+is2B7ikhK6yd1NiGJSkuebP6JFbRy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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