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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尚且还不想祸害人家小姑娘

公子尧也果真如他料想的一样,上了年纪。不待那一沓文书看完,他便手撑着脑袋,在桌子上眯着眼睡过去了。

睡着的时候,他做了个梦。

梦很奇怪。说奇怪,不过是因为他的梦中出现了一个姑娘。他自问向来无情寡欲,竟然在上了年纪的时候做了春梦,委实不是什么好事。即便如此,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将那梦做完了。原因无他,他就想看看他春梦梦到的姑娘到底长什么模样,家住何方。日后若在六界内见到了,能避着便避着就是了。

他年纪大了,又不懂情爱之事,尚且还不想祸害人家小姑娘。

梦中,他走在一丛林深处。丛中各种树都开了花,梨花、桃花、海棠花……树木枝丫簇拥着他往前走。公子尧看此处景色不错,百花胜雪,回头在尧光也种上一些,这才不显得他们修仙的凉薄。

彼时,他都觉得他有这想法是理所应当的。尧光诸多弟子同他不一样,他无喜怒无哀乐,不能让他们也一起做和尚。

公子尧今日穿的是件水绿色长衫,在这繁花丛中显得极为仙风道骨。他见过不少仙家的山穴,今日顿觉此处才是仙境。未免降低了仙境的层次,他摇身将水绿色换成了白色,如此也不致打扰了此处的姑娘。

他第一次有了怜香惜玉之情。

穿过了这片丛林,他看见一间屋子。他也见识过不少仙家的殿宇,甚至他还去过九重天,乃至三十三重天,见过天帝的宫殿,见过缗渊上神的宫殿,奢华大气又恢弘,却远远不及这间茅草屋的温馨。

他朝屋子走过去,身侧突然现出一张桌子,桌上有茶壶有酒壶。他料想,这位姑娘定然是个性情中人。且他在梦中,便也做一回性情中人,将茶和酒混着倒在一杯里。

喝完一杯,尤有意犹未尽之感。茶的淡香,和酒的醇香,融合的没有一丝破绽,仿佛它们双方就是为了互相的存在而存在的。

天上的太阳隔着许多层云铺设在大地,中间隔着茂密的树叶,阳光穿过树叶,是斑驳的影子,投射在茶杯内,有些闪闪的亮光。

他摇晃着杯中的茶酒,心跟着手一起跳了跳。

丛林中突然一阵骚动,他抬目望去,丛中两只脚丫子欢快的跑着。视线渐渐往上移,他看到那姑娘的脸,可她脸上隔了层纱,他只看到朦胧。

那姑娘笑着朝他跑过来,手中举着繁花编织的花圈。姑娘把花圈带在头上,问他:“夫君,你看好不好看。”

公子尧嗓子里有字要脱口而出,可张了口却说不出话来。

他听到了“夫君”两个字,心揪在了一起,可他想说什么。他有许多话卡在喉咙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甚至不知道这姑娘名唤什么,怎么就唤他“夫君”了呢。

女子见他不答话,噘着嘴跑到他面前。她的头只到他的胸,跟他说话时仰着头瞪他:“夫君为何不答!是不是,是不是……”她带了哭腔,低下了头,委屈道,“是不是不好看?夫君是不是已经不喜欢了?夫君是不是?”哇的一声大哭,“夫君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公子尧很心疼,莫名的。他又鬼使神差地抬起她哭花了的一张脸,隔着那层纱,手放在她脸上。她止了哭,巴巴地望着他。

透过纱,公子尧的大拇指在她脸上摩擦着擦眼泪,耳边有风拂过,他擦着擦着,将脸上的一层纱掀了起来,入目便是惊诧。

公子尧看的愣了一愣,她往公子尧胸口蹭了一蹭。他的胸口痒痒的,一双眼睛直视着她,她的眼中似乎只有他,望向他的眼角笑意甚浓,警告似的提醒他:“夫君可万不要移情别恋,也不可不要阿归,不然,阿归就杀了自己让夫君后悔。”

公子尧轻轻笑了笑,小姑娘终究是小姑娘。这世上怎么会有人用死来让旁人后悔呢。

她不知道,若是那人不在意,死只是让六界少了一个人或仙或妖,于那人,真的没什么大不了。

即便如此,公子尧还是满口答应她:“好,我不会。”

当归目光中有些疑惑,从前他都说“为夫”,怎么今日不说了。莫不是他不想承认了!当归一惊,又往他身上蹭了蹭。

也不知是他们腻歪的时间长了点还是什么,天突然就暗了下来。当归拉着他的手臂往屋子里走。

屋子内有点暗,公子尧看不清走路。当归拉着他坐在床沿,她坐在公子尧的腿上。

一瞬间想到什么,公子尧涨红了脸,有那么一瞬间慌张的想要站起来。但他想,不过是在梦中,也不算是祸害人家小姑娘。不过是在梦中,思个春也不算是沾染红尘。

于是,二人的云雨便也成了顺其自然。

次日天晨的时候,黎明第一道曙光出现在他脸上。公子尧睁开眼,侧头看了看,身侧的姑娘小脸潮红,睡得很是安稳。

公子尧小心翼翼的起身,走到窗前,轻轻的推开窗户。窗户边上有只鸟在朝他叫唤,他“嘘”了一声,鸟很不高兴的瞅他一眼飞走了。他又把窗户轻轻掩上,留了一条缝隙,可见窗外春光一片,繁华依旧胜雪。

他看到窗前有张颜色深沉的实木桌子。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纸下的桌面雕刻着无数棵野草,野草好像有了生命,朝他摇头晃脑。

公子尧晃了晃神,看着桌上的野草,不由自主的举起右侧的毛笔,敛袖沾了墨在纸上写下: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再写到下一句时,腰身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公子尧一哆嗦,执笔的手一颤,滴下的墨水在砚台上泛起涟漪。

当归的头靠在他身后,公子尧搁下笔,转过身低头看她。当归眼睛还很惺忪,看到一张软软糯糯的红唇就跳起来,上去咬了一口。

公子尧摸着自己的唇,麻麻的,咳了一声,复转过身去,执笔落在纸上。

当归识得的字不多,但公子尧写的这些字她都认识。她不光认识,她还读的懂。她不光读的懂,她还知道下一句是什么。

故而,当归做的第一件事,是剪了公子尧的一撮发,同自己的发系了个结,最后乐呵呵的拿给公子尧看。

下一句已跃然纸上。当归念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公子尧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他又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以逃离内心的不安。

当归举起纸,吹干了墨迹,墨汁的芳香在鼻尖浮动。当归往公子尧身上凑:“阿归就知道,夫君对阿归最好了。”

公子尧想了想道:“你说你叫阿归?”

当归将哭欲哭:“夫君一直叫‘阿归’,夫君忘了吗?”

他说了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再下面的梦,他也都不记得了,只在心中告诉自己,日后碰上一个名唤“阿归”的姑娘便离得远远的,最好这一世都不见。

醒来的时候,公子尧手边是一滩水。明明只是做了个梦,明明只是个春梦,明明没有悲伤,怎么就流了这么一大滩泪水。

汇聚的水面上倒映着他的脸,他看到自己的眼睛有点肿。

此番的梦来的甚是奇妙。他不知自己缘何会看文书看着看着便睡过去。睡着睡着便做了这么一个荒唐的梦。做着做着他竞还莫名其妙的流了泪。

这一系列都在说明一个问题,他年纪真真是大了。十多万岁尚且孤身一人,他想着,是不是要找个人陪陪自己。如此一想,他又想到了子瑜。子瑜同他一般年纪,近来也是心不在焉的,兴许可能也是发了个晚春也说不准。

活这么久从来没做过梦,想来真的是老了。如此一想,他更觉得有必要回青孤殿去缅怀缅怀。 qVzMh7UoK0i1g2I3vdEGBF07Sxsl5Bwh88GnfGpNC1knlr31vAK5Z1PLdtvhQSx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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