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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夫君,你来啦

公子尧回了青孤殿,心头从未如此烦躁过,情绪波动好似也从未如此频繁过。

殿内空荡荡的,他兀自坐下来念起了清心咒。不过片刻,身体便已静下来,但元神反倒是越来越不宁,体内魂魄就像是被揪着一样难受,连带着心浮气躁,脑中反复跳出同样的画面,当归刚刚苏醒,唤他一声“夫君”。

公子尧双目倏然一紧,拳头砸在地上,整座宫殿跟着震了一震,地面陷下去几个窟窿。

片刻之后,白泽嘴上衔了个花盆从大门进来,往当归的寝殿走过去。路过公子尧身边时,他真切的感受到公子尧全身都在颤抖,垂下的手指头上有些血迹还没有干透。白泽看也不看一眼,慢吞吞的吃力的走了。

大殿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又小弟子站在外面恭声问他发生何事,可要他们进去帮忙,他不耐烦的吐出两个字:“不用。”

小弟子也不敢多做停留,说了些有事便唤他们的话便走了。

公子尧指骨泛白,身体徐福,撑着地面勉强站起来,左右张望,只觉这座宫殿死气越发沉重了。他瞅了瞅天色,渐渐有些暗了,大步朝当归而去。

白泽一如既往的趴在地上,尾巴蜷缩成一团,紧紧裹着那花盆。花盆里一株当归草正打着憨,不知是做了什么开心的梦,当归时而往一边倾,时而又竖的笔直。

白泽闭着眼,知道公子尧来了也只是抖了抖耳朵,继续趴着。公子尧蹲下身,拍了拍白泽的脑袋,白泽转头瞥向了另一边。

公子尧微微愣神,随后叹气道:“昔日你认我为主,你随我留在人间,我虽不知你为的什么。如今你在人间少说也有十万年光景了,想是玩腻了人间,若是想回神界了,你只需说一声,我定然送你回去。”

白泽起初是一怔,时至今日,公子尧竟从不了解他。他会跟着公子尧是因为他是上古神兽,公子尧是神裔,他生下来就要跟着公子尧的。如今不想要他了,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让他回去。

白泽一言不发,甩了甩尾巴,将花盆衔在嘴里,站起来转身,屁股对着公子尧,走了两步,离公子尧有段距离了,又继续像方才的样子趴着。

公子尧拍拍袖,又走到白泽身边,拎起他的耳朵朝外面走去。莫说是他失了灵力,便是还有灵力在身,也脱不开公子尧的手心。他四只脚在半空中狂跑,但只像个玩物似的被公子尧抓在手心。

公子尧将他放在地上,白泽目露警惕的望着他,公子尧又摸了摸他的头:“我先传你万年灵力,好好养伤。阿归那边你就不必担心了,本公子会照顾好的。”

白泽往后缩了缩,不愿受他传来的灵力。奈何这人是公子尧,无论他做什么都是徒劳。公子尧起身欲走,白泽眼疾手快的咬上了公子尧。这一次,他用了力,尖锐的牙齿戳进了公子尧的肉里,袖摆也被他咬掉一大截。

公子尧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咬痕,从咬的地方延伸出去足有三寸长短。白泽是怪急了他的,四颗尖牙用力咬得丝毫不含糊,若非他灵力纯厚,手骨都被咬碎了。

鲜血混着肉顺着他的手臂淌下来,公子尧表情严肃:“既然你如此恨我,看来我们这主仆缘分已尽,我这便送你回神界。你伤了我,我也不予追究。”公子尧望了望外面,长空当月,“此后你我再无瓜葛。”

白泽眼眶亮晶晶的,露出的却是不可思议之色。“主人!”白泽已经不知道自己对公子尧到底是何情谊了。

这么久以来,白泽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相依相伴了数万年,传他灵力,助他修行,奉命照顾阿归六万多年。他们之间早已并非主仆,更像是兄弟手足。要说真有什么对不住他的地方,也就只有近日,亲眼看着他受伤无动于衷,可公子尧在人前还是护着他的,这也是在他使脸色给他的缘故。他怨的不过是公子尧对当归那般狠心,当归那么求他,曾经愿意以死相护的情谊,就在那么一刻烟消云散了。

他不知道公子尧是如何下得去手,口口声声说自己忘了,可这样的情谊又是如何会轻忘的?旁人或许会信,可他不会信。他太了解公子尧了。这世上最无情之人非公子尧莫属,可无情之人一旦动了情,那情便是高比天,深比海的。

三年来,公子尧的矛盾他也是看在眼里,就连他看当归的眼神,都含着愧疚和心疼。他分明什么都记得,分明都很在意。

他分明还是当初的公子尧。

公子尧捻了诀就要送他走,白泽心中一阵激动,咬着公子尧的裙摆,死活不肯走,看公子尧一张毫无任何表情的脸,心中一阵悲哀。

公子尧眼里全无神采,不知是在犹豫还是想起其他什么。任由白泽拽着他的裙裾,身躯挺直,地上的影子却在无意间晃了晃。

白泽两只前脚抱上了他的一只腿,啜泣一声:“主人……”便再无话。

公子尧站在那里,腿上的感觉很清晰,许久方才轻轻“嗯”了一声,他长叹一声,规劝道:“今日晚了,明日我再送你回去。”

不留任何情面的话,白泽好像听出了其中的沉闷。一道有力的力量游离在他周身,白泽偷偷笑了,跟在公子尧身后走了几步,游离的力量化作一道仙障。他没有设防,躲闪不及,硬生生的被仙障弹飞出去,再要疾步跟上时,那仙障直接将他隔离在外。

白泽生怕公子尧再进去伤了当归,隔着仙障高声惨嚎。

公子尧听得厌烦,反手又封了他的声道。

白泽扯着嗓子嘶嚎,奈何发不出一点声音。

公子尧蹲下来,一手穿过仙障,拍了拍他的脸:“阿归睡着,你这般是要吵醒了她么?”

白泽这才收了声,公子尧也甚是满意的的撤了仙障,似笑非笑。

白泽问道:“主人分明很是在意,却为何又要装作不在意?主人可知,一个人若是伤透了心就什么都不在意了。”

公子尧哑着嗓子冷笑了两声,低声自语:“本没有什么在意的,又何须在意。”

白泽咬了咬唇,继续追问道:“主人您就知道,当归什么都不在意吗?她只是傻,但她不蠢。主人当年留她在身边为的什么,若是她知道了会不会怪主人?主人将她一人丢下六万多年,尝尽孤苦,她又怎么会不怨主人?主人又不听她的解释,伤她至此,她会不怨主人?她为何会叛出尧光,主人难道不清楚吗?旁人可以不知,可主人,您该是最清楚不过的。”

公子尧的心咯噔了一下,浑身一哆嗦,肩上登时滴了一滴亮晶晶的珠子,趁着白泽不注意,他忙不失迭的搭上肩,蒸干了冷汗,再与白泽对视时神色非常之冷淡。

白泽低下了头,苦笑一声:“主人用自己的心焐热了她的心,又将她的心挖出来放在脚下狠狠踩踏,她的心早就凉了。”

公子尧攥紧了拳头,像麻醉了似的,指甲陷进肉里全无痛感,反倒是心尖有些压抑的难受,元神也是在体内不听的晃悠,越发烦躁。“够了!本公子忘了的事勿需再提。本公子如何管教徒弟,轮不上你来教。”顿了顿,公子尧挥手,将白泽化作人形,“今夜你去后山修炼,不必陪着阿归了。”转身的一刻,他冲自己低声喃喃道,“她的心凉了,再焐热便是。”

“阿归体内的魔气,若是真有一日被主人逼上绝路,也难保不会魔性大发,将六界一起毁了个干净。”

白泽许多天没有变作人了,突然的还有些不大适应。收拾了桌上的竹简文书,又吹了吹桌上灰尘,舒展了筋骨,方才盘着腿搁那一坐,目不转睛的瞧着公子尧。

公子尧僵着身子背对着他,白泽看不到公子尧是何表情,但他知道,此番定是说中了他的心事,保不准还要伤心难过一番,但只因他在此,要护着自个儿颜面,不得不背对着他。

跟着体内灵力走过一遍之后,他看到公子尧端了几碟小菜进了当归的寝殿。

当归想是困极了,不过出去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便睡死过去,蜷缩成一团插在花盆里。盆里的土壤有干裂的趋势,想是当归将养分都吸走了。

公子尧放下那几碟小菜,讳莫如深的笑了笑。不想她竟如此贪吃,日后这后山的土都吃完了,她要去何处寻新的土吃。

公子尧伸手将当归抠了出来。当归的叶芽缩着躺在他的手掌上。渡了口灵气过去,当归草便化作了人形靠在他肩上,躺在怀里。

当归的脸像是醉醺醺的红了。

一双手像是不能自已的摸上了当归的脸颊,通过手指传过来的感觉热热的,像传染了一样,他也感觉到有些热,两颊像是要喷出火来似的。

公子尧收回手咳了一声,不敢看她。抬头对着天空散发脸上的热气。

当归扯着他的衣袖,娇声唤道:“夫君,你来啦?”

公子尧搅着碗里的粥,吹了吹,不烫了才往当归嘴里送:“睡了这么久,饿不饿?该用晚膳了。”

此刻,当归不光长得像孩童,连记忆也像孩童。白日里发生的事好似是不记得了,满心欢喜的盯着公子尧看,喝了两口粥后,公子尧突然抓着她的手,抚平。随后,当归便感觉手上多了什么物什,傻笑着低头一看,那碗此刻在自己手上。

当归茫然的瞧了瞧公子尧。

公子尧稳住声音道:“自己吃。”

当归努着嘴:“夫君定然也饿了,阿归和夫君一起吃。”说着,便勺了一勺子粥往公子尧嘴里送。

软软的粥碰到嘴唇,公子尧一阵酥麻,推开了当归的手,起身,严肃道:“为师已经吃过了,你自己吃便好。”

当归举着碗托腮,嘴角还沾了些米粒:“那夫君喂阿归。”

公子尧一脸诧异的将她望着。

当归露齿笑道:“就像方才喂阿归一样。”

公子尧深吸一口气,不听的劝自己,她还小,不懂事,这次先由着她,以后再慢慢教。

如此这样喝完了一碗粥,公子尧正收拾着碗筷,当归打了个饱嗝,抓着公子尧的衣袖道:“阿归还要吃。”

公子尧替她擦了擦嘴,耐心劝道:“夜里不宜多食,会消化不良。”

当归不明白消化不良什么意思,却觉得公子尧关心她照顾她像是在带孩子一样温柔。那她便同孩子一样乖乖听话。

公子尧又陪她坐了会儿,顺了顺她体内的灵力,加固了魔气的封印,当归才有了睡意。

中途睡醒了几次,当归有些意识模糊,感觉土壤有些潮湿,她吮吸着土壤里的养分,到了口中方才觉得这养分不大好喝,有些咸,还有些涩,她便闷头继续睡去。 V9MPhX5k04TdAS1ai9/pc9iFR6mCyG4gnDizQv5viod5CG+r6KnGfcoYMJ/M1Md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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