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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任重者,责亦重

一个血人似的倒在那里,众人感觉长这么大都没受过这样的惊吓。要不怎么说是公子尧呢,情深义重的时候可以付出性命,一旦对你没有情意了,便算是伤成这般模样,也不是会心软一分的。

壬迁双手结出复杂的印记,他虽是厌恶当归,恨她将公子尧害成这样,但此刻当归伤得这般重,他竟也起了恻隐之心,与其让她受尽苦楚的死去,倒不如直接给她个痛快,也算是对她情深义重的一个说法。

众人无不是惋惜的给公子尧让开了一条路,从祖师殿内直通殿外。公子尧的脚步稳健,叫人看不出丝毫不舍和犹豫,反倒是脸上显得决绝。

当归看着陡然出现的金色光晕,一声苦笑,已经枯萎的手臂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了长留,金色光晕将当归整个人环绕其中。

众人一凛,感受到公子尧身上庞大的威压,忽然生出一种公子尧还是极为在乎当归的错觉。若是当真在乎,又怎会亲眼看着心爱之人受此苦楚?若是当真在乎,又岂会说出这样残忍决绝的话来?

当归的身体渐渐变得干枯,像是失了水分的干尸,又慢慢的,从四肢向身体的其他部位蔓延,最后众人看到当归的脸也在一夕之间变得没了血色,没了皮肉,最后是两个深凹下去的眼眶突兀的空着。

当归看向宫殿大门,众人纷纷让出一条缝隙给当归,公子尧长长的身影拖在地上,越走那影子便越长,直到,眼前渐渐模糊,也不知公子尧走到了哪里,是不是还在,她的唇边渐渐漾出心满意足的笑。“夫君,对不起,说好了要一起的。对不起……阿归等不了你了。”

长留不过一个剑灵,再是悲伤的情绪也没有人能感受得到,唯一一个与他心连心,能感受到的人,此刻已经是一具干尸,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长留剑划破空声化为一道悲怆的哀鸣,直冲天际,再无踪迹。

没有人不动容,就是当归闭眼前的那句话也叫他们泪如雨下,可公子尧丝毫没有感动。所有人都只看到公子尧依旧挺直的脊背,依旧飘逸的身姿,依旧如出尘仙人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大师兄……”终是变回了原来的公子尧,子瑜却不知自己是不是开心。

公子尧的身形顿了顿,分明不在意,心口那剜心的痛却是越来越明显,像是要将他的心一点一点的剁成碎渣。他极为不满的问道:“可是救不起了?……既然救不起了便不必再救。”

“还剩十六鞭,大师兄是否……?”子瑜低头望了望干尸般的当归,犹豫了会儿,还是问道。

当归的身体已渐渐缩小,最后变成一株枯萎的当归草。人群中有人惊叫:“那是血归!上古血归!”

众人纷纷侧目望去,见果真与上古血归一模一样,与普通的当归相比,汁水是血红色,根芽坚硬如针,无孔不入,吸取任何有生命的生灵的血。

“生而为魔,不必顾惜!”

这话的意思是……十六鞭也不必姑息了。可已经被打回原形了,十六鞭还能如何?

不过,上古血归,岂可姑息!

“哼!”皆是沉溺在悲伤与同情中的众人听到几声极为轻微的不屑哼声,心道是什么样的人会如此残忍,他们竟不知尧光这样大的修仙门派原来也有心狠手辣之辈,当真可耻。

纷纷去找寻是何人,不料那声音又响起。

“生而为魔早该如此了,否则也不会连累公子尧!”

是个女声,尖酸刻薄。但见白梓梵正像看戏似的看着当归,又转而对公子尧的背影嗤之以鼻。

白梓梵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在尧光时间也不短了,自是了解,故而说出这样的话他们也觉得在情理之中。白梓梵有九尾狐族王室的血脉,又是子瑜的徒弟,子瑜是壬迁门下,下一届的长老,平时乖张任性妄为,他们不敢得罪,即便是对当归的嘲笑,对公子尧的不满,他们也不敢多言半句。

公子尧的头顶暗黑,天际布满了橘红色的云岚,一片接一片的云层铺天盖地的遮过来。顿时间狂风大作,半空中,姬茧红衣灼灼。风起云涌般,头顶云层如波涛般在怒吼。

“姬茧?”好似是意料之中的,公子尧没有丝毫意外。“你来是为了那孽障?”

乌云翻滚,殿外聚集的众多弟子皆被姬茧一个眼神杀震慑的说不出一句话,愣在当地。穿过众人,姬茧将躺在地上干枯的一棵当归草捧在手里,他厉声质问:“阿姐的灵力……你以为阿姐是你吗?阿姐不过是只妖,何来那般多的灵力。你丧失灵力尚且能存活重修,可阿姐灵力尽失就只有灰飞烟灭的下场!”

火热的风浪袭卷而过,公子尧的侧脸一热,说不出的难受。

“尧域,我若知阿姐等来的你是如此铁石心肠,我永远都不会让阿姐出天冥宫半步,更不会将你的躯体留在天冥宫,一留便是六万多年!”他如修罗般踏出祖师殿,壬迁、子瑜、左染,一个接一个的上来阻拦,也敌不过姬茧一招。“阿姐,你看,这就是你等来的夫君,以性命相胁,你得到了什么?”

手心的当归草似乎是被风吹了下,略微动了动枝丫,姬茧心喜,不知是哭还是笑了声,“阿姐,我带你回去,日后这六界,我要再无人可伤你一分一毫!”

公子尧神色渐冷,红袍甚是夺目的迎风而战,看在姬茧眼里颇有些挑衅的意味:“姬茧,看在你保存了本公子六万多年躯体的份上,本公子不与你计较此次的擅闯,速速离去!”

“阿姐等你,救你,你却要杀了阿姐。尧域,你恩将仇报,如何当得起六界第一公子!”源自灵魂深处的恨意让他出手极为狠辣,招招致命,处处都朝着公子尧丹元处而去。他放肆的扬眉一笑,既然你都死了六万年多年,那便不用再回来了。

二人直僵持了整整一夜,直至天明时分,众人精疲力竭,聚在一起各自打坐休息。半空中两个身影依旧闭目,不知斗到了何种程度。他们修为有限,看不见他们以灵识相斗的过程,可他们看到公子尧额间渐渐沁出的汗,再反观姬茧,一夜过去,他好像没有丝毫疲惫之态。

神界,夜神抱着一只脸上有道疤,极为丑陋的猫在怀里。那猫不知是心疼还是为何,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夜神摸了摸它的头,它又歪过头舔了舔夜神的手指,然后呜咽一声。

唔,这神界的灵力忒强盛了些,凡间的一只小野猫来了不过几日便已有了灵识。亲眼看到当归受这样的苦,夜神只得又无奈的摸了摸它的头。

站在缗渊身侧,望着下界尧光山中发生的一切事宜,夜神不安的唤了声:“上神。”不为六界安宁,不为尧光安宁,只为当归。

怀中的猫“喵”了一声,从夜神怀中跃下。小巧的身影不知怎么就能冲破神界的结界,结界漾起淡淡的波纹,深不见底的云层中再不见那野猫的身影。

“阿丑!”凡间的一只野猫尚且还能怀有感恩之心。

“上神,阿归与公子尧是否只能如此了?”多么情深义重的两个人,……如今就成了这样了。他不想问为何会这样。公子尧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是清楚不过,若非万不得已怎会愿意伤了当归。

“三魂之一幽精主情爱,三魂七魄缺一魂,自然无情无欲。”

三魂七魄?他不是魂魄重聚了吗?缺了一魂,他又是怎么会寄存体内的?三魂七魄缺什么不好,为何独独缺了幽精之魂!只要还在世间,这一魂便能慢慢寻到其他魂魄与其汇聚,可这六万多年了,为什么……

“可是,在人间历劫时,他还……?”他对当归还是言听计从,还为她舍去了性命。

“三魂六魄依附于肉体凡胎自是不成问题,可他如今恢复肉身,神裔的肉身又岂是凡人可比!”缗渊再看了眼尧光,公子尧抱着当归回去,眼神间充满着矛盾。他叹了口气,“只盼他经此一劫能够重新修得神位。”

“他的劫……”夜神大惊,他默了默,问道,“不是已经渡了吗?天劫难道不是,不是统一六国?”

缗渊打量一番夜神,像是在小孩子似的看他:“天劫岂是如此轻易便能渡过的?无一人伤亡,你信吗?”

夜神慢慢的僵住,面部更是惨白。

“自古情劫最是难渡。”

神界的白云好像是感应到夜神的悲伤,在他头顶聚集了一层又一层,最后落了点雨下来,沾湿了衣衫。夜神不动神色的抹去脸上的水珠,“上神的意思是,这才是他们天劫的开始?”

缗渊没有答他,只是自言自语的轻声道:“他以为魂飞魄散就能脱离神裔的身份了?简直可笑,这世间又有何人可以脱离天道!”他的那位故友又何尝不想,可是,最后落得个耗尽仙元,元神散尽,再不重生的下场。“好在他消了体内禁咒,也不算无所获。”

这个世间,随心所欲者又有几个人。他的前世,上古神君有何尝不想脱离天道,可父神属意他,纵是天道也只能遵循。生来便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若是不能尽其能,便只能毁了。

“任重者,责亦重。”这便是天道。 zYXz/ARfHnF62Ox0SjdSFDQyKHqlUngq76FGgwbAfjkYV6xDo00n5oB2wXxqlGy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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