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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那狐诱捕公鸡尚特克勒

列那狐要去很远的地方旅行。

天空湛蓝,万里无云,风轻轻的吹着,阳光暖暖地照耀着万物,自然的景色也是美得让人陶醉。列那狐带着满心的欢喜上路。

他沿着树林边的小路蹦蹦跳跳地走着,周围很安静,没有人会打扰他享受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但是为了寻找到丰富的食物,他不得不到遥远的地方去。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一个陌生,然而很容易让人着迷的地方:放眼望去,满眼的翠绿,在树木和花草间蜿蜒盘旋着一条清澈的小溪,而这片肥沃的土地则终年接受着这溪水的恩泽,远处有一个被一排篱笆围绕着的花园,花园的中间是一个很大的牧场。列那狐即使没有看到那个大牧场,依然会觉得这是一个如仙境般的人间胜地。

花园里面让人一眼看上去便觉得非常的舒服:树枝上挂满了各种各样刚刚长熟的水果,散发着诱人的清香味,家禽在里面自由自在地的嬉戏、觅食。

园子里有很多的公鸡、阉鸡和母鸡。列那狐看着如此丰盛的美味佳肴就摆在眼前,禁不住地流下了口水。

凭恃自己矫健灵活的身姿,他只是稍稍地用了点手腕就溜进了这个乐园,然后肆无忌惮地躺倒在篱笆边思谋着他的下一步计划。离他不远的地方,几只毫无察觉的母鸡正在那里悠然地觅食。

在这鸡群当中,有一只叫做潘特的母鸡,因为她能下又大又圆的蛋,所以主人对她格外地珍视。同时她在群鸡中也享有很高的声誉,不过这倒不是因为她能下蛋,而是因为她非常地善于解梦。大家都知道,对于深信梦是某种预兆的人来说,这是一种玄而又玄的,让人不得不钦佩的本领。

靠得太近的列那狐,在挪动身子的时候不小心发出了一点儿响声,听到声响的母鸡们开始叫唤了起来。

这时,鸡群里那只最雄美的大公鸡——尚特克勒听到母鸡的叫唤后跑了过来。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公鸡担心地问。

“我们刚才好像听见有谁走动的声音。”潘特有点儿害怕地说,“同时我们还看到篱笆的那边有两只眼睛在那里闪着光,尚特克勒,我向你保证我没有撒谎,我想一定是有敌人在那边窥伺我们,我们现在已经处在危险中了!”

被惊吓了的母鸡也开始使劲地尖叫起来。无所畏惧的尚特克勒却依然保持着镇定,但为了让被惊吓的母鸡们安静下来,却费了他很大的努力。

“大家不要惊慌,栅栏非常的牢固,那是前段时间刚刚做的。”他保持着平静地对大家说,“有这些栅栏的保护,我们不会有危险。”

“但是,我们尊敬的潘特,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公鸡在大家安静以后继续说,“刚才我独自在那边的小屋顶上晒着太阳,睡着午觉,我正沉醉在一个噩梦中的时候,你们毫无用处地叫唤却把我从噩梦中给搅醒了,中断了我的梦。所以,潘特,我想让你给我解解这个梦,是不是在预兆将要发生什么事情?”

“梦中是这样子的情景,”尚特克勒开始讲述他的噩梦,“在梦中的我,正在欣喜地品尝着刚刚打出的谷物,忽然有一只奇怪的动物朝我走了过来。他穿着一件赭红色的皮袄,突然他说要把那件衣服送给我。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跟他解释说,这衣服根本上就不合我的身,而且我身上有自己的羽毛,根本上就不需要他的皮毛。可是我的解释根本上就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这个陌生人硬是要把他的皮袄给我,最后他还亲自帮我给穿上了。”

“还有更让人感到奇怪的是,那衣服的穿法非常的特别。我几乎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自己的头从一个镶着又尖又硬的白色花边的口子中套了进去,结果那东西刺的我满地打滚。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特的衣服,更不用说穿了。那件皮袄又那么的紧,勒着特别的难受,皮袄里面又全部是毛,让我无所适从。也许,即使你们刚才没有叫唤,我可能也要在梦中被这件衣服折磨得醒过来。

“这个奇怪的梦弄得我心惊肉跳,潘特,请你说说看!”公鸡补充了一句。

“难怪你刚才能够这样迅速地跑到我们这里来。”潘特一边说,一边点头表示理解他的恐惧,“这确实是一个让人想到就后怕的噩梦,不过希望这个梦和许多的噩梦一样只是给你的一场虚惊。但我又着实有点为你担心。从你所描绘的来看,那件你被迫穿上了的皮袄可能是属于一只野兽的皮毛,也许这只野兽在攻击你的时候会先咬下你的头,然后再慢慢地把你吃掉。那白色而坚硬的花边大概就野兽的牙齿了,而穿上后你觉得难受,是因为他在捕获你以后把你衔在嘴里了。”

“啊!尚特克勒,这实在让人感觉非常的恐怖,你必须得提高警惕才行,尽管你不相信篱笆的那边藏着敌人,可我真的是亲眼看见了那家伙的眼睛在那里闪光,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建议我们大家还是先回牧场去避一避才好。否则,尚特克勒,我们都没有办法保证在中午前,谁会被强迫穿上那件大家大家都不愿意穿的皮袄。”

“我想你一定是被我说的噩梦给吓疯了,潘特。”尚特克勒耸了耸肩膀,然后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被篱笆所围起来的这片花园绝对是我们的安全地带。但是我还是会感谢你的话以及你对我的忠告,我绝不跑到篱笆外的大路上去,出了这个安全地带,或许真的会遇上想要把我害死的那只野兽。再一次向你表示我诚挚的谢意,我们的潘特大美人,感谢你这番精彩的解说,这着实让我为你解梦的才华由衷地敬佩。”

随后,尚特克勒便独自离开了鸡群。他走到一个稍远的肥堆上,想在那里继续补充一下他还没有完全醒来的睡眠。

听了潘特对梦的解释,鸡群里别的母鸡都感到非常的害怕,尽管尚特克勒还是表现出一副没有担忧的样子,但她们都决定跟着潘特回到鸡舍去避一避。她们一边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一边啄食着地上的谷物回到鸡舍去了。花园里只剩下公鸡还躺在肥堆上睡着大觉。

躲在篱笆后面的列那狐非常安静地听完了他们全部的谈话,他觉得潘特刚才对梦的阐释真是太神奇,同时又觉得尚特克勒的梦离奇的有点让他感到震惊。一想到尚特克勒竟然在梦中用那么独特的办法穿上皮袄,他的喉头禁不住快活地收缩了几下。

由于篱笆不是很高,列那狐从上面望过去,就能清晰地看到正安静地躺在肥堆上打盹的尚特克勒身上几根漂亮的羽毛。

他心里筹划着:敏捷地朝肥堆上纵身一跃,然后就可以扑到那只雄美的公鸡身上。按照他梦中所描述的方式把他吃掉,也许真的是最有效的方式。

列那狐先是大概地目测了一下到肥堆的距离,后退几步,然后朝前猛跑几步,用猛劲把后脚一蹬便跃到了空中。只听见噗的一声,他没料到自己没有准确地落在公鸡的身上,而是落在了公鸡的身边。公鸡顿时从睡眠中惊醒,然后朝空中一跃,同时嘴巴里发出了被宰割般的嚎叫。

列那狐非常镇静地停在原地,然后施展他惯用的花言巧语:

“我的亲爱的表弟,”他温柔地说,“真的是太巧合了,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我非常地熟悉你的爸爸——我爸爸的表兄弟,你和他一样,拥有漂亮的羽毛和世界上最雄美的身材。今天能和你在这里相遇,真是太让我感到意外,太让我感到荣幸了。”

不谙世事的尚特克勒很快就被他这几句漂亮的话给迷惑住了。尚特克勒想:能说出这样甜言蜜语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有恶意的人呢?因此,他不再把眼前这个浑身生长着赭红色皮毛的列那狐当成是梦中所看见的那个恐怖的陌生人。经这位刚刚认识的新表兄的一番夸奖和奉承,尚特克勒很快就把潘特刚才对梦阐释后的警示抛到爪哇岛去了,更不可能想到会有什么灾难将在他身上发生。

“你长得真是太迷人了,都有些让我不敢相信站在眼前的就是我的表弟。”列那狐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在那里夸赞,“你爸爸在年轻的时候也是非常的帅气,是饲养场里万众瞩目的大明星,你在长相上完全继承了你父亲的基因,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当然他还有百听不厌的动人歌喉,我想在这一点上你应该也是和你爸爸一样的吧?”

沉迷在列那狐奉承中的尚特克勒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用简单的音律清了清嗓子,他想让这位行家知道,他一样拥有非常动听的嗓音。

他尖声地唱了几个简短的音调,列那狐然后很认真地聆听后向他鼓掌,表示对他的赞赏。

“对,对,就是这样美妙的声音!”他说,“但是,我亲爱的表弟,你刚才歌唱的时候缺乏感情的流露,你能不能也像你父亲在舞台上的演出那样,轻轻地闭上眼睛,想象着整个世界都沉醉在美妙的音乐中,而你也跟着歌声在飘荡,在飞翔,没有了束缚地飞翔。然后你忘记了自己,你没有了自己,你就是那美妙的乐音,你就是歌曲的主人公,用深情去演唱。你试试,这是你父亲为什么能够成为大明星的诀窍和秘籍,只有我知道这个秘密。今天我告诉你,你也能这样做吗?”

啊,危言耸听的潘特美人,你所谓的忠告于我而言是如此的多余!骄傲和虚荣心并不是一定会使人失败。

尚特克勒听完列那狐“非常专业“的指导以后就不再犹豫了,他已经完完全全地建立起了对这个新表哥的信任,没有一丝疑虑地相信表哥说的话。

他慢慢地闭上眼睛,让自己完全融入到歌曲所有表达的境界中,然后他动情地唱起来被列那狐称赞为最美妙的歌。

列那狐看到眼前这只愚蠢的大公鸡已经完全地沉浸在他自己的歌声中,就马上乘机扑到他身上把他给擒住了。

在远处的潘特因为担忧而一直悄悄地看着整个情景的发展。

看到尚特克勒受了别人的当,她马上大声地叫唤起来。女佣听到叫唤以后很快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后面的几个男仆好像也觉察到发生了事情,跟着跑了出来,最后主人也被大家的声音震惊而跑了出来。看着走远的潘特,他马上掉头责备女佣太过大意,让狐狸就这样把鸡群中最雄美的公鸡给叼走了。

可怜的女佣感到非常的委屈却不知所措,她只能大声地呼救起来。

在女佣大声的呼救下,一大批人相继赶来加入到追赶列那狐的行列,但是敏捷的列那狐叼着公鸡已经跑出了很远,而且他很快就可以到达森林了。

尚特克勒这个时候非常的绝望而和无能为力,他仿佛看到自己马上就要穿上那件梦中令他感到恐惧的赭红色的皮袄。然而他还是决定最一次最后的努力。

“我的好表哥,他们好像还在你的后面拼命地追赶你,难道你就不想回敬他们几句讽刺的话,羞辱一下他们的徒劳的追赶吗?”

“再见了,我善良、聪明的潘特美人,我想你一定在花园里跟大家说:你看,尚特克勒就是因为不听我的忠告,所以他现在无论如何努力,都没有办法避免穿上那件令他感到恐惧的赭红色皮袄,无论如何,无论如何!”

列那狐几乎每走一步路,尚特克勒就用他绝望的声调重复一句“无论如何,无论如何”。

列那狐联想到刚才他用聪明才智让公鸡上当的情景,他忍不住地骄傲地跟着公鸡重复起来。

“无论如何,对,无论如何,我可怜的公鸡哦,在我的智慧之下,你今天无论如何都将穿上和我皮毛颜色一模一样的皮袄。”

他得意得有些过了头,所以说话时大意地松动了一下他紧紧咬住的牙齿。尚特克勒趁这一间隙连忙用力从列那狐的嘴巴里挣脱了身子,只是在挣脱的时候不小心脱落了几根羽毛在他的嘴巴里。他挣扎着飞到路边的一棵大树上,然后抖了抖他已经凌乱的羽毛,摇摇晃晃地朝地面喊道:

“啊,我的好表哥,你那赭红色的,带着花边的皮袄简直是太坚硬了,扎得我很不舒服,所以我可不愿意再跟你做表兄弟了,而且我再也不唱歌给你听了,以后为了防止你偷袭我,我得睁一只眼睛,闭一直眼睛才行。”

“谢谢,”列那狐强压着内心的愤怒说,“你让我明白,说话的时候一定要闭上嘴巴才不会让到嘴的肥肉溜走。”

眼看着跑在仆人前头的那几只猎狗就要追上自己,列那狐当即决定为了不使他赭红色的皮袄落入猎狗的手中,所以他迅速地跑进森林的深处消失了。真是浪费了今天的好天气,乘兴而来,败兴而走。

聪明狡猾的列那狐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上一只愚蠢的公鸡的当,这对于他来说,也许是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奇耻大辱。 hmepWhLCahgN4f2nX3zhABrRMh5fmM3/YEweX+4rWV/hI0dbC4KqjWpGtVwnvml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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