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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公遗踪何处寻

梁 莉

我的博客空间,曾经有一篇图文介绍欧公在绵阳的踪迹。这篇图文作于几年前,那是一段感慨,一段苦苦寻觅。如今,因约稿再提笔写欧公,却一时不知道从何写起。一直在追寻欧公在绵阳的足迹,可是遗踪何在?纪念欧公的“六一堂”,该再去看看了,去寻找一些记忆、一些灵感。

从绵阳机场下面一条小路下去,是一段狭窄的公路,随处可见农家生活气息,秋天温暖的阳光里,澄澈的天空下,金桂飘香,菜园里瓜果蔬菜,硕果累累,鸡犬相闻。出城不远,即有如此世外桃源,心生欢喜,一个人随走随看随拍一路美丽风景,却没有发现“六一堂”的路标指引,按理说该有的。

往前走,有了各式各样的农家乐,大都是喝茶、打麻将、吃吃喝喝的地方,除风景甚好,其他都不喜欢。这里最醒目的是叫“半山小屋”的农家乐,一路随处可见醒目的路标,而且夸张说:这是绵阳情侣一生必去的地方!究竟是怎样一个去处?循路标而去。

走进半山小屋,登上平台,可以看到南湖,秋日里水落下去不少,在阳光下澄澈清亮,白鹭翩然从水面掠过,水草在阳光下发出亮晶晶绿油油的光彩,蓝天白云飘过,半山小屋的确算一个休闲好去处。只是装饰得花花绿绿,粉纱白缎,如同举行婚礼的地方;它毗邻欧公“六一堂”,显得浪漫有余,文化底蕴不足……说不出来是怎样的味道,也自问,人家干吗要请来欧公?欧公想必也不会喜欢这里。

因为去的路与几年前去是不同方向,已经忘记六一堂的具体位置,问过一些人,他们对“六一堂”也都不甚了了。继续往前走,终于看到掩映在荒草树木中的一个指示牌。循台阶向上望去,一片萧条,让人触目惊心,感觉比几年前来,还要荒凉。

时光流逝,身边沧海桑田经过的很多事情,都成往昔,但对“六一堂”的印象,一直还在脑海里。

八年前,看到朋友剑影琴音(杜衡)的《川西漫记》之《六一堂》,我才知道欧阳修出生在绵阳,作为如今的绵阳人,作为经常和文学文化打交道的绵阳人,我汗颜不已!一个意念顿时在脑海中生出:一定得去拜访“六一堂”。但一直抽不出时间,未能成行。刚好要跟孩子们学习《醉翁亭记》,再次念及“六一堂”,无论如何都得去看看了!

去之前我上网查了很多资料,唯独难以找到欧阳修出生在绵阳的介绍,我很纳闷:作为一代宗师,文学大家,他的出生地应该不会被人们忘记!这是他生命的起点,是他以后卓越的开始!

奇怪的是,在众多地方,大家为了各种目的,争相把名人往自己家乡请,不管是不是都引以为自豪,而一代宗师欧阳修出生在绵阳却鲜有人知!外地人不用说了,居然很多绵阳人都不知道!

绵阳古称绵州,北宋属隶西川路,咸平四年(1001年)益州(西川)路领绵州等十五州军。绵州州城北临涪江,受涪江水患影响很大。每年秋天,两岸开满白茫茫一片片芦苇花,当年欧阳修母亲“以荻画字”,教欧阳修识书,那是绵州涪江最动人的历史画面。

景德四年(1007年),欧阳观任绵州军事推官。宋真宗景德四年(1009)六月二十一寅时,欧阳修即出生于绵州推官府宅(旧址在今绵阳一中内)。欧阳观皇考赐爵崇国公,欧阳修谥号文忠,世称欧阳文忠公。居绵三年,影响了欧阳修一生,留下了绵州千年“崇欧”史。

欧阳修死后四十年,绵阳人民为纪念他,在他的出生地绵州推官厅之东侧始建一亭,称之为“六一堂”。“六一堂”几经兴废,在解放初期,彻底被毁。为继承古代优秀文化遗产,彰显乡贤,激励后人,绵阳市人民政府于1989年在南湖公园重建“六一堂”,陈列欧阳修生平事迹。

欧阳修4岁丧父,母郑氏教他识字读书,10岁即能吟诗作赋,21岁中进士,其后任监察御史,因为同情范仲淹遭贬斥,写信斥责高若讷被贬夷陵(今湖北宜昌)令。后回朝任太子中允、龙图阁直学士等职,以后又被贬知滁州、转知扬州等。回朝后官至枢密副使、参知政事。

欧阳修是北宋中叶诗文革新运动的倡导人。他大力提倡古文,批评宋初以来追求靡丽形式的文风,主张文章要“明道”“致用”,并且提拔和奖掖后进,著名的古文家三苏父子、曾巩、王安石等都出于他的门下。他的散文大都内容充实,气势旺盛,具有平实自然、流畅婉转的艺术风格。另外他还和宋祁合修《新唐书》,独撰《新五代史》。

这样一位了不起的政治家、文学家、史学家,怎能不被后世敬仰!

八年前的那天午后,阳光明媚。我怀揣一颗朝圣的心,背着相机,踏上寻访欧阳修生命起点“六一堂”的道路。按历史记载,欧阳修就出生在今天的绵阳一中内,去之前和那里的一位语文同行联系过,他的回答让我唏嘘。他说他也未曾去过,只是听别人说在学校食堂后面。一中,规模并不大,作为这个学校的语文老师竟然也没有去过!心中陡然莫名惆怅。

更不巧的是,去时刚好学生午休时间,吃了闭门羹——门卫不让进去。得遵守别人的制度,只有先去南湖公园寻找“六一堂”。

南湖公园,其时春意盎然,却是游客稀少,到处关门闭户。道路上有很多游乐场所的路标指示牌,唯独找不到“六一堂”的,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值班室,问工作人员,他竟然不知道这里有“六一堂”。只有自己前去找寻,一路走过一个道观,这里好像才举行过一个道教活动,却也只遇到一个人,问及他,开始也是不知道,后来突然想起似的说:“哦哦,就是一个塑像,在湖对面。”我高兴不已,终于找到大方向!

再一路问过去,却没有人知道。最后,一个经营茶馆的老板娘告诉我们,就从台阶上去。我的天!这就是“六一堂”的路标,是食堂,是游乐场,还是广告牌?在一中,都不能放置下一个“六一堂”,被迁到这里,竟还是如此凄凉!

拾级而上,芳草萋萋,却丝毫感觉不到春意,想起一代宗师的《蝶恋花》:

画阁归来春又晚,燕子双飞,柳软桃花浅。细雨满天风满院,愁眉敛尽无人见。

独倚阑干心绪乱,芳草芊绵,尚忆江南岸。风月无情人暗换,旧游如梦空肠断。

“愁眉敛尽无人见”“旧游如梦空肠断”。此刻心绪,尽如词意,醉翁梦魂归来寻故地,该是怎样的落寞萧索?魂归生身之地,看到的就是这般光景么?

荒草丛中掩映着一块石碑,介绍“六一堂”的历史沿革,碑是2004年刻的,可是杂草掩盖了许多岁月风流,这碑仿佛离得很遥远!

当年欧阳修被贬滁州,走后虽然再也没有回去过,却对那里念念不忘,大概因为滁州人没有忘记过他。至今欧阳修离开滁州900多年,人们依然没有忘记他,今后也永远不会忘记他。1998年新编的《滁州市志》(原县级市),《人物传》中第一人便是欧阳修,俨然把他当作了滁州人。我们是怎么纪念这位伟人的呢?我们无意拿名人装点门面,但我们该珍惜他曾经的足迹。

“六一堂”外观还算宏大,后枕青山,面朝南湖,湖光山色,应该是整个南湖最美的景致。只是这里空无一人,门可罗雀。“今年重对芳丛处,追往事,又成空。敲遍阑干,向人无语,惆怅满枝红。”我在追寻欧阳修那些缠绵悱恻的愁绪,因为这里短暂的幸福被父亲的去世带走?四岁的孩子和母亲凄然还乡,芦苇秆习字的苦难童年记忆留在了绵州?

“史著芳名一代文忠开北宋,波移竹影千秋霁月印南湖。”读这样的联,看到这样的匾,都是欧氏后代集资而建,他们来自各省市,还有台湾、美国旧金山。谁能忘记自己的根?醉翁的后代遍及世界各地,他们来这里寻根访祖。此刻我也在寻访,寻访文化的根脉!这里却是冷冷清清,真有凄神寒骨之感。是我离开现实世界很远了,还是人们淡忘了一段不起眼但很重要的历史?是啊,谁还如我一样傻乎乎来找一个没有人在乎和注意的地方?有的!我的朋友,还有曾经旅居绵阳、如今在北京的剑影先生!醉翁要欣慰才是!不要这般伤感:

谁道闲情抛弃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辞镜里朱颜瘦。

河畔青芜堤上柳,为闻新愁,何事年年有?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

万古扬名华夏大地的欧阳修,出生地竟是如此冷落冷清,“别后不知君远近,触目凄凉多少闷。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我如此执着地追寻醉翁童年在绵州的足迹,以及他成年的梦境。无论一代宗师走多远,无论高居庙堂贵为宰相,还是被贬滁州与民同乐,他的赤子情怀里,锦绣文章中,诗词歌赋间,应该有对绵州的印象。

随便挂在门上的两个匾,是为重建“六一堂”赠送的,一个写着“永为人师”,另一个写着“文章德业炳耀古今,巍峨堂构历久弥新”,觉得这该是欧公生前、身后最好的写照,“历久弥新”却名不副实。第二块匾应该是从最初的“六一堂”拿过来的,很古旧,放在满是垃圾的地上。2010年欧公诞辰1003年,这里曾举行纪念会,这块匾据说曾经失踪。

再看那些门,没有人管理,油漆脱落斑驳。空荡荡的大堂正中,欧公的雕像须眉潇洒俊朗,目光炯炯有神,左右两边悬挂着王安石、曾巩、苏轼、苏辙的生平介绍条幅。他的四个得意门生会不会也深感恩师的孤寂?

还有几块木制楹联,依稀看得出做工精细,刻字笔力遒健,但是布满灰尘,字迹几不能辨认,乱七八糟地放在角落里,看得人心痛不已。我把它们从地上扶起来,靠墙壁整齐摆放,弄得满身灰尘,转身看到醉翁的塑像,也是灰尘满面!感喟不已!

起风了,把门吹得吱呀直响。想起剑影文章里的记录:

因为前后十八扇门都是开着的,山风毫无顾忌地闯进来,将地面的积尘吹起,让这位文坛巨匠的雕像蒙尘。雕像背后的九扇门敞开着,空空荡荡,无依无靠的。虽是炎夏,却给人萧瑟与寒意。一般,坐像靠后是实体的墙壁,不留镂空的门窗,这样木门设计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如此设计,仿佛在让这位颇有政绩的北宋文官坐于悬崖边沿,让其心中惴惴不安,脊后发冷。无论生前死后,这都是对六一先生的不敬。

现在是春天,大堂外,荒草也一片生机盎然,却让人感觉不到温暖。

走出大堂,再次回望,经历2008年强烈大地震,还好,“六一堂”没有怎么毁损,江油的李白纪念馆名声显赫,地震的时候毁损严重。或许,冥冥之中,上天也可怜醉翁的孤独,不忍破坏他在这里唯一的栖身之所?

无论哪个历史名人的纪念馆前,总会有花园,总会有花香,可是这里没有,有的只是杂草和荆棘。想要用我的镜头,发现一点春天的花,献给我敬仰的文学大师,最后只在草丛中寻得3朵白绒绣球。

带着落寞的心绪回到市区,已经快五点,还是不甘心,想去绵阳一中看看醉翁出生的地方,拨通同行朋友的电话,他终于把我带进一中。这所学校在地震中房屋损坏严重,学生现在还在板房上课。学校很小,同行很快把我带到我要找寻的地方,他说,他还是第一次注意这里。

四处张望,再一次在心里惊呼:这就是留给我们的记忆?围墙上一尺见方的那一小块水泥墙,就是挂遗址的牌子,如今牌子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黄昏夕阳下,“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这就是我与大师约定千年的相会,我们总是姗姗来迟,还有很多忘记了的人和事,剑影在文章中写道:“一个功垂青史之人,应当是生前受景仰,魂归泰山受香火的。”我们为何就这样让大师在南湖的“六一堂”孤独地朝暮栉风沐雨?以后我会常去看看,也希望我的图文能够有更加多的人知道,也一并带去他们敬仰的心!

八年前,当我把相关图文发在网上后,很快引起较大反响。我的学生看了我这篇博文,便向我打听去“六一堂”的路线,告诉我他们要去做一个调查,给旅游局或有关部门写报告,以引起重视。博友剑影看后留言:

我一口气读完你的博文,被你的情怀所感动……这种情怀是对欧阳修品质和成就的怀念,是对欧阳修精神的弘扬,也是对后来人应该如何保留民族历史瑰宝的警示。

你一路寻访,不放过每一个关于六一堂的细节,包括文字,包括图片,这一点,我没有做到……在寻访途中,你饱含追思之情,用自己最真挚最感动的情怀尽染了六一堂的风景,尽染了石刻与木雕,你这样的情感,会让欧阳先生的雕刻充满灵性,或者叫作“唤醒”沉睡千年的古人,驿外梅花,你真的很优秀……

文章很长,很丰富,很有感情,也很让人感动。

被冷落的六一堂,被冷落的欧阳先生一定地下有知,一定会在感动之余,借助梦境,与你论文谈诗,赋予你超人的灵感……

六一堂是不幸的,被人遗忘,蒙尘经年……

六一堂是万幸的,因为还有驿外梅花,剑影琴音深切缅怀,与你共唱……

大摄影师鱼笑九天留言:

“起风了,把门吹得吱呀直响……”读到此处,不禁也悲从中来,唏嘘不已……暗自想象“六一堂”中,博主孤独无助地搬动排齐楹联牌匾的情景,欧阳先生上天有知也该少少有些安慰了吧?感谢博主这篇饱含深情、感伤涕零的文章及图片,细细读来感触良多……相信后世众人不会因“南湖六一堂”的衰败破落而少了对欧阳先生的崇拜与敬仰之心,但愿有更多人能与博主一样自觉成为中国传统古典文化的卫道士与践行者!故人古景传承着深淼的中华文化,这样破旧是应该修缮了,不能孤弃了这位了不起的大文豪。

八年前所拜访的“六一堂”,至今,还留存在我以及很多人的记忆和梦里。没想到,八年后再次拜谒,竟比几年前还要荒凉。周围到处歌舞热闹,唯独“六一堂”冷冷清清,除我之外,依然别无一人,不禁再次唏嘘感叹……

我也看到,无论政府还是民间的有识之士,对弘扬这段文化,做了不少工作,奈何依然如此!想来,因素是多方面的:绵州既非欧公故里,又非其宦游之处,加上相隔千余年,所以他便在人们的记忆里渐行渐远了。

但他的遗迹,似乎还在那里。不是么,这“六一堂”还在,这里之所以有纪念他的殿堂,就因为这里是他的出生地。而且,他在绵州度过了约三年半的幼儿时光,这是他与绵州最为重要的联系,也是绵州人民对这位文学大家倍感亲切的原因。绵州人视他为本州先贤,因此修建“六一堂”,以他的别号命名,以为纪念。

据西南科技大学教授李德书《绵州六一堂的来历》介绍:“六一堂”最初建立在绵州推官厅之东侧。后虽经反复修葺,但损毁于“文革”中。原址在今绵阳市解放街17号大院内,因已无遗迹保留,无法旧地重修。为了继承古代优秀文化遗产,发展绵阳的旅游业,绵阳市人民政府采纳李德书教授的建议,于1989年拨款在风景秀丽的南湖公园内重建“六一堂”。遗址改建南湖,初衷是希望将文化和旅游相结合,把“六一堂”打造成欧阳修文化的主题公园。这里现在真成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公园,欧阳修文化却不是主题。

因为种种原因,“六一堂”不像滁州醉翁亭、扬州平山堂等欧公遗迹那样,依赖山川人物,吸引大量名公骚客登临赋咏,形成显著的社会影响。“六一堂”是绵州州署的一部分。清朝以来,州志保存完好,由此我们了解到,绵州州署由于水患、匪患而来回迁址重建,而每次重修州署,守吏都不忘重修“六一堂”,而且规模越来越大,对其经营布置也越来越用心。“六一堂”能屡废屡建,是因为欧公“德业文章足资景仰”,绵州吏民在热情维护与不断重建“六一堂”的过程中,寄托着对先贤的尊敬与缅怀。

可是如今,“六一堂”周围荒草夕阳,满目萧然,大门剥落,支撑祠堂的大梁有些地方已经开裂。面对欧公塑像,我在心里虔诚拜谒,献上一束素雅的山中小花。

门口大柱头上,悬挂着“四川省绵阳市欧阳修文化研究会”“中国欧阳修研究会绵阳研究基地”的牌子,这是旧地重游时最大的欣慰,看得出,“六一堂”还是引起了各方面重视,只是我们了解的人太少,才使得这里冷冷清清。希望下次来,还有一二年轻人流连于此!

离开“六一堂”,再往前走,占据好大一片地的“六一山庄”,修得富丽堂皇,人们在这里尽情休闲度周末,可有几人知道枉用“六一”大号的山庄,“六一”所指是什么呢?坐在“六一堂”对面的湖边台阶上,有种怅然久久不能释怀。

向晚的夕阳里,风起芦花飞扬,涪江两岸的芦苇,历经千万年,又一个夏去秋来,一夜之间白茫茫一片,让江岸白头,秋水长天。眼前再次浮现欧公童年时代的画面:涪江边,欧母用芦苇秆在沙地上教稚子写字,这或许是有宋一代最惊天动地的开笔仪式,由绵州到随州,往滁州,去颍州……一路写下千古文章,万古诗词,永世流芳。

芦花随风轻盈舞动,醉了江天,醉了夕阳。遍地芦花,在眼前化成千万支笔,在展开的天地卷轴上,书写一卷卷诗词文章——情不自禁地,就沉浸在那或遥远或切近的诗情画意中了。秋无声无息地从缝隙间穿过,直抵“六一堂”门前,在那个落日的黄昏,片片芦花跌到稿纸上,美丽了秋色,却搁置了流年故事。

张望天空,大雁划过痕迹,寻觅留下的音符,叶赛宁写过的秋天,不敢去吟诵,怕触摸到蓝色的眼泪;川端康成描绘的秋天,不敢去读,怕读到他“临终的眼”……

于是,只读芦花飘飞,飞来醉翁的长短句,满天。 LhuvJl1TYICplbkLL5DNNcIgleiwc9xiv40i3QMxAzgc64MixKYaDODJT/oGJGR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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