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六章 ○
此时,要在历史上扮演惊人角色的是阿拉伯人,他们是继希伯来人和腓尼基人(Phoenicians)之后最重要的闪米特人(Semitic race)。传说他们是亚伯拉罕(Abraham)之子以实玛利(Ishmael)的后裔。“萨拉森人”这一名字的起源存疑,但似乎来自两个阿拉伯语单词,意思是“沙漠之子”。他们分为明显的两类:城市居民和帐篷居民,后者又有一个恰如其分的专有名称“贝都因人”(Bedawin) 。这些游牧的阿拉伯人约占其人口的1/5,《圣经》中对他们的起源有着很好的描述,夏甲(Hagar)安慰她的儿子保证他将来会成为大国之父时说:“他将来为人,必像野驴。他的手要攻打人,人的手也要攻打他。”他们最珍视的美德是好客、慷慨及对亲属的忠诚。
尽管阿拉伯半岛的部分地区已多次被不同的侵略者征服过,但因有难以逾越的沙漠为屏障,阿拉伯人作为一个民族从未向任何一个外来的征服者低头。
在穆罕默德的改革之前,阿拉伯人的宗教是一种物神崇拜与偶像崇拜的混合体。至少在许多人的心目中,神的合一性,或确切地说是,至高神的观念相对模糊。圣城麦加(Mecca)是所有阿拉伯部落的宗教生活中心,有古老的、最受敬畏的、(内外)供有三四百尊偶像的天房克尔白(Kaaba) 。此处还保存着一块据说是天使送给亚伯拉罕的神圣黑石。即使阿拉伯半岛最偏远的地区,也要到麦加天房朝圣。
尽管一种低下的多神教在阿拉伯部落盛行,但仍有很多其他信仰的追随者;比起几乎所有的其他国家,此时的阿拉伯半岛无疑是一个宗教自由的国度。因此,各国的宗教流亡者都逃到此地避难,发现这里正是他们踏破铁鞋无觅处的宽容之地,他们可以在半岛的不同地区自由地阐述自己的教义。波斯的拜火教圣坛、犹太教会堂和基督教教堂比肩而立。被罗马迫害并赶出巴勒斯坦的犹太人,在很多地区数量庞大;从他们那里,阿拉伯的教师们熟悉了一神论的教义;从定居在他们之中的众多的基督皈依者中,他们也学到了基督教教义。因叙利亚沙漠中基督教隐士过着异常简朴的生活,这令他们对这一信仰极为关注。鉴于穆罕默德给予人民的宗教形式已存在诸多先例,对于一些学者,如伊曼纽尔·多伊奇(Emanuel Deutsch)来说,其教义基本上是“适用于阿拉伯的犹太教”,而其他人则认为这是基督教的异端或改良形式。
此时的阿拉伯半岛发生了很多次宗教骚乱。就像基督出现时的朱迪亚一样,这片南方的土地现在亦是如此。这里有很多神的追寻者,他们已经不满于旧有的偶像崇拜,转而准备信奉一个更纯洁、更高尚的信仰。
这就是7世纪初阿拉伯部落的宗教状况。就在这个时候,一位先知应运而生,在其教义的感召之下,所有偶像崇拜者都遵从了一个简单的信条,并被狂热的激情所点燃,令他们从大漠深处开启了征程,直至占领了罗马帝国和波斯帝国的绝大部分土地,并给世界上很大一部分人带来了新的宗教。
阿拉伯人的伟大先知穆罕默德,在约公元570年出生于圣城麦加。他出身于著名的古莱什(Koreish)部落——克尔白圣地的守护者。据说他十二三岁的时候,在其叔叔的陪同下,到大马士革(Damascus)的集市和其他叙利亚城镇参观,因此年纪轻轻便了解了外面的世界。然而不管是否如此,有一点可以肯定,早年他是一个牧羊人与羊群的守夜人,因为在他之前,伟大的宗教先师摩西(Moses)和大卫(David)都是如此。后来他又成了商人和赶驼人,受一位名叫赫蒂彻(Cadijah)的寡妇之托帮其管理资产。穆罕默德诚实、文雅、英俊、精明,赢得了赫蒂彻的尊重与芳心,于是她嫁给了他。
麦加
穆罕默德(的心灵)早就深深地被曾经吸引宗教人士敛心默祷的那些主题所打动。当专门用于谦卑与祈祷的斋戒月(Ramadan)到来之时,他习惯于远离家人和世界,来到距麦加几英里的希拉山(Mount Hira)山洞中,长时间地钻研宗教、苦思冥想。
联系到穆罕默德对这一独居之处的造访,便能发现他生平的秘密。他宣称在那里受到了神示——后来在别处也曾有过,天使吉卜利勒(Gabriel)出现在他面前并给了他启示,命令其转达给自己的同胞们。他要传布的新信仰的本源便是:“安拉(Allah)之外别无他神,穆罕默德是安拉的使者。”
穆罕默德将这次显圣讲给妻子听,她并不怀疑天使来访的真实性,却不知道是善良的天使还是邪恶的天使。最后,她确信这些来访源自一位善良的天使,认可了丈夫的神圣使命,并成为他的第一个皈依者。
很长一段时间,穆罕默德努力通过劝导来获得追随者;然而他到处被怀疑,3年后只有区区40个门徒;但他在亲戚中获得了两位坚定的朋友:艾布·伯克尔(Abu Bekr)和阿里(Ali)。不久,他又获得了第三位,欧麦尔(Omar)。这三位注定成为新信仰的杰出斗士。
最后,古莱什部落中强大的一方被穆罕默德的布道所激怒,他们担心作为克尔白部落偶像的守护者,允许自己的成员公开地宣扬这样的异端邪说将损害本部落在其他部落眼中的形象,因此开始迫害穆罕默德及其追随者。
公元615年,这些迫害导致许多新的皈依者逃往信奉基督教的阿比西尼亚王国(Abyssinia),然而,穆罕默德仍留在麦加。此时,有人阴谋取他的性命,于是,他决心逃往邻近的城市麦地那(Medina) 。他躲过了暗杀,在试图逃脱时,忠实的阿里穿上了他的袍子,坐在他的卧榻上,而艾布·伯克尔则引领先知在夜色的掩护下,逃到离麦加不远的一个山洞里;穆罕默德从这个临时的藏身之处继续逃往麦地那。
圣迁(Hegira),顾名思义为“逃亡”(flight),发生在公元622年。穆斯林认为这一事件在其宗教历史上极为重要,因而把这一年作为新伊斯兰历的元年。
此时的麦地那仅仅是沙漠绿洲上的一个氏族村落群。激烈的争斗将宗族割裂,大众处于真正的阿拉伯混乱之中。穆罕默德立即承担起了仲裁人与立法者的职责,制定了一套非凡的纲领或章程,将敌对的氏族团结成一个小的共同体,即阿拉伯帝国的核心。他的政府像古以色列(Israel)一样,是政教合一体制。此时的穆罕默德,不像在麦加的时候,只是一位先知,他现在也是立法者、法官和国王。只有考虑到他地位的变化,才能理解他在麦地那的善行,从而对其作出公正的评价。
作为先知,穆罕默德继续把神示告知众人。《古兰经》的很大一部分都是在麦地那完成的,但不包括最崇高的宗教情感的那部分。作为祈祷和集会场所,他主持兴建了一个小而简陋的清真寺,向人们布道并带领大家祈祷。他对祈祷做了重大的革新。起初,信徒中有一大批在麦地那郊区居住,他要求信徒们祈祷时要像犹太人一样面向耶路撒冷,并承认他是真正的先知,然而徒劳无功。于是,他与这些人决裂,并命其门徒祈祷时面向麦加。这意味着融合犹太教(Judaism)和伊斯兰教(Islam)的尝试失败了,而伊斯兰教作为一种独特的宗教走上了自己的道路。
作为立法者和法官,穆罕默德判定了各种民事和宗教案件,所做的判决以及这些判例为当今穆斯林世界法律体系奠定了重要基础。
作为首领或国王,穆罕默德和他的榜样大卫王一样,策划并领导边境突袭与军事行动。在圣迁一年后,他派出远征军拦截古莱什人的商队作为战利品;这完全符合阿拉伯的规则和习俗,因为古莱什人从麦加驱逐了穆罕默德,并试图杀死他,他们之间便形成了敌对关系。这一行为很快导致麦加人和穆罕默德及其追随者之间的一场激战,即公元624年的白德尔之战(Battle of Bedr),结果穆斯林大获全胜。这是伊斯兰教圣战的开端。
作为新兴国家的守护者,穆罕默德将扰乱和平与安全之人要么驱逐出境,要么就地处决。这些公私敌人中,最主要的是犹太人,因他们对新宗教的持续敌视,穆罕默德把三个犹太部族中的两个驱逐出境;把另外一个关键时刻背叛的部族诛灭全族,斩首了八百男丁,并将妇女和儿童卖为奴隶。
在圣迁的第10年,麦加违反了与麦地那之间的停战协议,穆罕默德带领10000名由贝都因人组成的军队向麦加进军,几乎未费吹灰之力便占领了这座城市。先知宽宏大度地对待先前迫害他的人,只有极少数人被放逐。麦加的所有偶像都被捣毁。进入克尔白,穆罕默德大呼:“真理来临了,虚妄消失了。”然后命令砍倒那里所有的偶像。
占领麦加是伊斯兰教事业的重要里程碑。阿拉伯部落现在几乎一致地把穆罕默德当作真正的先知。攻克麦加一年后,许多归信的使团前来朝觐,这就是所谓的“归信年”(Year of Deputations)。一度被拒绝的先知成为了无数阿拉伯部落的精神与军事领袖,他对宗教的强烈热情已经凝结成强大的同胞和民族之情。
没有任何事情比伊斯兰教在阿拉伯民族中的速胜和这一伟大信仰的力量所带来的变化更为神奇的了。
在穆斯林帝国的建立过程中,穆罕默德无疑有许多残酷与不义的行为;但同样可以肯定的是,其帝国的建立比历史上任何其他亚洲国家的建立都少有残酷与不义,从以色列王国到英属印度,都无一能及。
甚至在阿拉伯半岛完全皈依穆罕默德的教义前,他就怀抱普世帝国的愿望。
圣迁后不久,他便向东罗马帝国皇帝希拉克略、波斯帝国皇帝库思老二世以及其他国家的统治者派出使者,要求他们拥护其作为唯一神之使徒(Apostle of the Only God)。希拉克略以及埃及和阿比西尼亚的统治者都给大使回复了客套话;但库思老二世撕碎了先知的信。当穆罕默德听说这一行为的时候,据说他大声预言:“那么,神会将库思老的帝国也撕成碎片。”
穆罕默德的有生之年,足以令其将阿拉伯部落送上征服外域的非凡征程。因希拉克略侮辱了他的一位使者,于是穆罕默德对其宣战,并夺取了该国的几个边境城市,这些是先知一生中仅有的半岛以外的征服。
在逃亡麦地那10年后,穆罕默德到麦加进行了辞别朝觐。他在那里对4万朝圣者发表讲话,用这些话结束了他认为的最后一次公开演说:“主啊,我已经传达了您的启示,完成了我的使命。”他于几个月后去世,死后葬于麦地那,他的墓冢是当今穆斯林世界最为神圣的朝圣地。
穆罕默德死后,立刻引发了继任者之争;因为先知没有留下子嗣,也没有指定继任者。虽然许多人认为应该由先知的堂弟兼女婿,也是其最早、最忠诚的同伴之一的阿里继位,然而,先知的岳父艾布·伯克尔最后被推上大位,称为“哈里发”(Caliph),意为“先知的继任者”。继任者的问题注定将伊斯兰世界分成两派(详见第84条),彼此展开旷日持久艰苦卓绝的斗争。
在艾布·伯克尔掌权的前半期,他忙于镇压半岛不同地区的反叛,因穆罕默德的离世,许多部落拒绝先知赋予他们的繁规冗节,并拒绝按要求纳贡。此外,还有一些骗子出现并宣称自己才是真正的先知,其中最著名的是穆赛利迈(Moseilama/Musaylimah),他成功地吸引了一大批危险的信众。但是艾布·伯克尔的大将哈立德(Khalid)打败了这位自封的伪先知,并斩杀了上千的信徒。由于平息叛乱部落的快速有力,哈立德获得了“安拉之剑”(Sword of God)的绰号。
在阿拉伯半岛上的叛教者和伪先知均被以此方式解决之后,艾布·伯克尔便可向其追随者自由地践行先知最后的训谕——指示他们用剑传播他的教义,直到所有的人都信奉伊斯兰教,或向穆斯林支付贡赋。
艾布·伯克尔决意翦除的第一个国家是叙利亚。他呼吁阿拉伯半岛的所有信徒都应以极大的喜悦和热情响应这一号召。武士们从每一个角落蜂拥至麦地那,直到城市周围的沙漠几乎被黑色的帐篷所覆盖,挤满了武士、战马和骆驼。在祈求真主保佑大军之后,艾布·伯克尔派遣他们去完成这一神圣使命。
哈里发的勇士们在与叙利亚的第一次交战中取得了胜利,并将大量战利品作为首批圣战成果运回麦地那。眼红于战利品,沙漠漫游者的掠夺本能被激发出来,很快,大批援军从阿拉伯半岛各地涌向叙利亚。
希拉克略皇帝同狂热的沙漠武士英勇作战来保卫圣地,但一切都是徒劳,他的军队被粉碎了。眼看拯救耶路撒冷无望,他便将从波斯人手里夺回来的“真十字架”(详见第68条)运回了君士坦丁堡。当他眼看这片为之而奉献的土地不得已拱手让与自己信仰的敌人时,他转身说出:“永别了,叙利亚!”
大马士革(叙利亚都城)很快就落入了阿拉伯人手里(634)。该城被占领的同一天,艾布·伯克尔离开了人世。临终之时,他任命欧麦尔为继任者。据说欧麦尔被告知艾布·伯克尔的意图时,曾劝其另寻合适的人选,因为他并不需要这一职位。“但这个职位需要你”,艾布·伯克尔回答。这样,欧麦尔成了先知的第二位继任者。
哈里发的更迭并未中断军队在叙利亚的行动。在短暂的围攻之后,耶路撒冷便向穆斯林投降(637)。欧麦尔亲自前往耶路撒冷接受城市的钥匙,并协商投降条款。因为哈里发强加给被征服的基督教徒的条款都大同小异,因此一次详解之后便不再赘述。这些条款包括基督教徒不允许再兴建任何新的教堂;基督教徒的修道院应该一直向穆斯林的旅客开放,修道士要招待客人三日;基督教徒在穆斯林面前应该始终站立;基督教徒不应该和穆斯林穿同样的凉鞋或头巾;不应该使用马鞍;不应该在他们的碑铭中使用阿拉伯语;不应该显露出十字架;而且不应该敲响教堂的钟声。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一些不那么重要的限制。
耶路撒冷沦陷以后,安条克和阿勒颇(Aleppo)等城市很快落入萨拉森人的手中,至此,先知征服叙利亚的命令已经完成。接下来的几年里,阿拉伯人占领了大部分小亚细亚,最后在黑海和赫勒斯滂(Hellespont) 的岸边安营扎寨。他们从叙利亚港口登船后,在爱琴海(Aegean)的希腊城市上岸。一次突袭中,他们发现了倒地的罗得岛太阳神铜像(Colossus of Rhodes),据说以好价钱卖给了一位废品商。从这时起到19世纪初,穆斯林的海盗船对一座又一座地中海沿岸基督教城市的侵扰几乎从未间断过。
当哈立德与其他部落首领一起征战叙利亚的时候,哈里发的另一员大将赛尔德(Sad)受命讨伐波斯。因奢侈而萎靡不振,又因与东罗马帝国的连年战争而国力孱弱,波斯帝国在面对萨拉森人这一股强大而可怕的力量时几乎没有招架之力。几年时间,《古兰经》的权威便在波斯建立起来。
根据阿拉伯的传说,穆罕默德出生当晚,拜火教圣坛上经年不息的圣火突然熄灭,正神奇地预示了伊斯兰教对琐罗亚斯德的拜火教的这场胜利。
在欧麦尔继任者们的带领下,阿拉伯人追随亚历山大(Alexander)的脚步,穿过波斯北面耸立的高山,并攻下了奥克苏斯河(Oxus)和贾沙特斯河(Jaxartes) 流域地区。在这些地区,中亚的鞑靼民族接触到了伊斯兰教。这些游牧部落在不同的情况下和不同的时期里皈依了伊斯兰教,具有重大的历史意义。因为当穆罕默德自己同胞的狂热激情褪去,被宗教狂热所赋予的可怕战力失去之时,正是他们的剑擎起并传扬了穆罕默德的教义(详见第十五章)。
在攻打波斯尚未取得完全成功之时,欧麦尔委派曾英勇攻占叙利亚城市的首领阿姆鲁(Amru),把先知的信条带往尼罗河谷。
此时的埃及是东罗马帝国皇帝统治下人口最多、文明程度最高的地区之一。自公元前30年被罗马人征服后,其后埃及一直在罗马恺撒或君士坦丁堡皇帝的统治之下,并从其取之不尽的粮仓将粮食装上绵延的船队,运往帝国各大城市的市场。现在由希拉克略的驻军防守,并受到享有古老盛名的法老(Pharaohs)和托勒密王朝(Ptolemies)的进一步庇护,其荣耀与力量仍然照耀着这片东部土地。在穆斯林的大军出发之后,欧麦尔却开始了担忧,别让热情冲昏了头脑去攻击如此强大的国家,于是给阿姆鲁派去信使,叮嘱他,如果还未跨过埃及边境,就撤军;如果已入国境,“相信真主及手中的剑”。阿姆鲁收到信的时候还在叙利亚境内,他揣测着这封信的内容,直到穿过埃及边境,才打开读给士兵听。他们发出了同一个声音,安拉注定让他们把先知的信条播种到埃及的各个城堡之中。
自法老时代起一直保卫着这个国家东部边境的古代要塞培琉喜阿姆(Pelusium),在短暂的围困之后被攻陷,整个埃及便暴露在萨拉森人的军队面前了。科普特基督教徒(Coptic Christians)是古埃及人的后裔,构成了埃及约9/10的人口,因教会认为他们离经叛道,对其进行迫害;幸运的是,阿拉伯人用大胆的承诺将他们从君士坦丁堡的皇庭离间出来,许诺只要这些科普特基督教徒进贡便允许其保留自己的宗教,他们因此被誉为“拯救者阿拉伯人”。科普特基督教徒很愿意接受这一条件,因为进贡给先知代理人的钱数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高于东罗马帝国官员盘剥的钱数。
驻守埃及都城亚历山大的帝国军队抵抗萨拉森人一年多后,弃城而逃。阿姆鲁将这一重大情报禀报给欧麦尔,告知他著名的亚历山大图书馆(Alexandrian Library),询问该如何处理此中书籍。据说欧麦尔回答道:“如果这些书与《古兰经》相符,它们便是无用;如果不符,他们便是有害:在哪种情况下,他们都应该被摧毁。”此后,这些书被分到都城的4000个浴室,用了6个月才烧光。
亚历山大城的陷落被君士坦丁堡认为几乎是跟首都被攻陷一样的灾难性事件。希拉克略皇帝受这一消息的打击,几天之后便撒手人寰。但君士坦丁堡的皇位继任者仍有足够的精神,促使他们反复努力去收复那失去的都会。帝国军队先后三次将其夺回,但三次都被萨拉森人驱逐,最后撒拉森人摧毁了它的防御工事,以防止罗马人再次将其占领。
欧麦尔在任哈里发的第9年被刺死,奥斯曼(Othman/Osman,644—656)被选为继任者。他立刻投身于将真主使者的信条从麦加带到更广阔的地方去的使命中。但先知的追随者之间已经产生了嫉妒和嫌隙,在艾布·伯克尔和欧麦尔时期打造的活力与团结,以及穆斯林军队的无往不胜,在此时麦加的集会上难觅踪影。很快,有一个强大的派系起来反对奥斯曼,最后,他于统治的第12年在自己的家里被人暗杀,时年82岁。穆罕默德的女婿阿里(656—661)——他娶了先知的女儿法蒂玛(Fatima)为妻,经过一段时间的拖延,与其说被选举还不如说被宣布为哈里发。
几大派系的不和最终导致内战爆发。阿里刚刚上任,穆阿维叶(Moawiyah/Muawiyah)就在大马士革建立了敌对的朝廷,并获得才能与雄心兼具的埃及征服者阿姆鲁的支持,阿里不得不派兵镇压。为了消除不和谐因素,阿里、穆阿维叶和阿姆鲁都设计着暗杀计划,后两者都幸免于刺杀,而阿里却于公元661年成为阴谋的牺牲品。
阿里是第四任也是最后一任由穆罕默德的亲戚或密友担任的哈里发,他的行为和决定拥有仅次于先知言行的权威。
穆阿维叶此时被认定为哈里发,建立了倭马亚王朝(Ommeiades/Umayyad) ,定都大马士革。他成功地使哈里发由选举或委派转变成了世袭,而且延续至今,其家族的统治持续了近一个世纪(661—750)。
为了维护其权力,倭马亚家族谋杀了阿里的两个儿子:哈桑(Hassan)和侯赛因(Hosain)。两位年轻人被阿里家族的朋友们认定为殉道者,其不幸与残酷的命运引发了伊斯兰世界内部永恒的斗争(详见第78条)。虽然伊斯兰世界的君权和民族都在变化,但这些早期的纠纷一直存续,还把先知的信徒分成两派,彼此抱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尽管在奥斯曼、阿里和他们的直接继任者统治时期存在着这些不和与分歧,但从埃及到直布罗陀海峡的北非地区还是沦为穆斯林的囊中之物。哈里发的大将们在征服这些被反复争夺的海岸之前,仍是被迫进行了很多场激烈的战斗,不仅要与海岸的希腊-罗马基督教徒相抗衡,还要与偶像崇拜的内陆摩尔人进行斗争。此外,整个欧洲已经开始对萨拉森人的威胁性发展感到警觉,并忧虑地看着他们快速向西推进;因此,当时君士坦丁堡的罗马士兵及意大利和西班牙的哥特战士都跨海驰援,保卫迦太基,并协助阻止这些沙漠狂人的惊人攻势。
但这一切都无济于事,命运已将汉尼拔和奥古斯丁之地赐给了先知的追随者。阿克巴(Akbar)、哈桑(Hassan)及其他穆斯林的英勇首领无数次地转败为胜;勇敢无畏的英雄事迹和宗教狂热的杰出典范表明,阿拉伯人的所有战役都是旷日持久、艰苦卓绝的。甚至在占领迦太基之前的公元689年,尽管阿克巴知道他已经甩开了后面的大队追兵,但还是带领人马沿着海岸向大陆的最西端挺近,之后催马跃入大西洋中,喊道:“真主伟哉!若非此海阻隔,吾定西行至未知之国,扬真主之名,如有不道之民,不信吾主却信他神,定挥剑斩之。”
几年之后,迦太基方落入阿拉伯人之手。罗马人与哥特人守军被驱赶到了船上,城市被烧毁,都城的每一处痕迹都如1000年前无情的罗马人那样仔细地被抹去。此后,除了几间茅舍作为地标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化为灰烬。
躲过了汪达尔人战争并幸免于穆斯林刀剑的海边半罗马化本地人、内陆摩尔人和萨拉森人,逐渐融合成一个单一的种族,信奉征服者的信条,使用征服者的语言;如今很难分清黝黑皮肤的北非阿拉伯摩尔人和褐色皮肤的叙利亚或阿拉伯半岛的贝都因人了。
北非所有的国家与对岸的欧洲大陆有着1000多年紧密联系的历史,并曾一度似乎注定要向欧洲大陆人民敞开怀抱、分享自由与进步的历程,但都被这次征服打回到东方的宿命论、专制统治与大萧条之中。从一个欧洲的延伸,再次沦为只为亚洲的延伸。此后,直到19世纪末,他们都默默无闻,即便提及,也只不过是欧洲的基督教国家要惩罚这些堕落的海盗部落,或是海外伟大的共和国政府被阿克巴首领入侵而已。
在穆罕默德死后的50年里,其继任者的将军们把先知的信条一侧从小亚细亚传播到赫勒斯滂,另一侧穿过非洲宣扬到直布罗陀海峡。这些地点之间距离非常遥远,沙漠的狂热勇士向狭窄水路对面投去渴望的目光,他们雄健的骏马还未在那片被分割开的大陆上奔驰,那里异教徒的战利品还没有带回到真主使者的脚下。萨拉森人试图从这一个或两个地点入侵欧洲。
第一次尝试是在东部。公元673年,阿拉伯人试图从东罗马皇帝手里夺取君士坦丁堡,以控制博斯普鲁斯海峡,在遭受重大损失之后选择了放弃。公元717—718年,该城再次被强大的萨拉森军队和舰队包围;皇帝利奥三世凭借不屈不挠的精神,及其幸运地拥有最新发明的、被称为“海洋之火”(Marine Fire)或“希腊火”(Greek Fire)的可燃物,挽救了这座几百年来基督教世界的都城。
萨拉森人在君士坦丁堡前受到的这次阻截,与随后他们的游牧部落在法兰西伟大的图尔战役中受到的那次阻截相比,对欧洲文明的重要性无疑只能屈居第二。
当穆斯林在欧洲东端被击退时,西端的大门却因背叛而被打开 ,他们在西班牙建立了据点。在公元711年的赫雷斯大战(Great Battle of Xeres)中,西哥特的最后一位国王罗德里克(详见第17条)被打败,除了西北部的一些山区外,整个半岛很快就向侵略者屈服了。
罗马军团苦战200年才取得了艰难的胜利,哈里发的将士们却只用了短短的几个月。此役之后,西班牙的绝大多数省份脱离基督教世界800年之久(详见第215条)。
西班牙刚被征服,就有大量的阿拉伯、叙利亚和北非移民拥入,在很短的时间内,塞维利亚(Seville)、科尔多瓦(Cordova)、托雷多(Toledo)和格拉纳达(Granada)省的服饰、举止、语言和宗教就都明显成为阿拉伯式的了。
在征服西班牙四五年之后,萨拉森人越过比利牛斯山脉挺进高卢的平原。穆斯林军队越过西班牙的高山北进令基督教世界大为警觉,似乎穆罕默德的追随者很快就会占领整个欧洲。正如德雷珀(Draper)所描绘的那样:新月,呈巨大的半圆形跨于非洲北岸和亚洲海湾,一角挂于博斯普鲁斯,一角勾住直布罗陀,似乎很快就会形成一轮满月覆盖整个欧洲。
查理·马特在图尔战役中
穆罕默德去世整整100年后的公元732年,法兰克人在他们伟大的领袖查理的带领下(详见第20条),会同其盟友与穆斯林在高卢中部的图尔平原遭遇,并为基督教的命运与历史的未来进程拼死一战。在危急关头,两军将士所展现出来的大无畏精神和英勇气概令人赞叹不已。穆斯林首领阿卜杜勒·拉赫曼(Abderrahman)在激战中倒下,夜幕见证了穆斯林部落的彻底崩溃;日耳曼人的有力一击给他们造成了巨大损失,当时阵亡的数字令人难以置信,竟高达375000人。总之,这一灾难是如此的巨大,以至于萨拉森人失去了进一步征服高卢其他地区的希望,并逐步退到比利牛斯山脉以南。
西欧年轻的基督教文明因而得以绝处逢生,从自匈奴王阿提拉之后再未遇到过的恐怖威胁中解脱出来。
图尔战役仅仅18年之后,伊斯兰内部发生了哈里发帝国史上的一个重要事件:倭马亚王朝被推翻,阿拔斯王朝(Abbassides)建立起来。
倭马亚王朝是在放逐和谋杀阿里之子的基础之上建立起来的;因为阿里家族的权力掌握在穆斯林的一大派系手中(详见第84条),在波斯信徒众多,也正是这里最终成为了反抗倭马亚王朝的中心。革命者宣布穆罕默德的叔叔阿拔斯的后裔阿卜杜拉(Abdallah)为哈里发。反叛成功了,倭马亚家族被剥夺权力并被屠杀,阿卜杜拉成为阿拔斯王朝的创始人,而阿卜杜拉之名则源自这位新哈里发的祖先。
阿拔斯的宫廷
因大马士革被倭马亚家族的篡权者所玷污,刚刚夺权的阿拔斯家族拒绝定都于此,他们在底格里斯河(Tigris)下游修建了皇室宅邸,并于公元762年在河边建立了著名的城市巴格达(Bagdad),在接下来500年里,这里一直是阿拔斯政权的所在地,直到被北方的鞑靼人破坏为止。
当巴格达破土动工之时,穆罕默德的继任者很快忘记了麦地那宫廷的简朴,竟像被其征服的柔弱的希腊人和波斯人一样开始生活奢侈、腐化堕落。因此,新的都城如东方梦幻般辉煌地拔地而起。华丽的宫殿、富丽堂皇的清真寺和各种雄伟的公共建筑,讲述了被征服民族的艺术对阿拉伯人的影响。
巴格达哈里发政权的黄金时代从8世纪晚期到9世纪,大致在曼苏尔(Al-Mansnr,754—775)和著名的哈伦·拉希德(Harun-al-Raschid/Harun al Raschid,786—809)统治期间。这一时期,阿拉伯学者孜孜不倦地促进科学、哲学和文学的发展,而哈里发的宫廷在文化和奢华方面都与西方基督教世界统治者粗鲁、野蛮的宫廷形成了鲜明对比。
吉本写道:“在圣迁后的第一个世纪末,哈里发是世界上最有权力的专制君主。从大马士革宫殿发出的命令,在印度河(Indus),在贾沙特斯河,在塔霍河(Tagus),无不奉命唯谨。”起初,从巴格达发出的政令同样畅行无阻,但在很短时间内,阿拔斯的庞大帝国便因派系斗争,以及为争权夺利而相互对立的野心家们搞得支离破碎,巴格达统治者的权威最后化为乌有。
在倭马亚家族惨遭屠杀的过程中,有两三名成员幸免于难,其中一个叫阿卜杜勒·拉赫曼(Abderrahman)的年轻人逃到了埃及,并从那里沿非洲海岸抵达西班牙,受到了该地穆斯林的热烈欢迎,并于公元755年宣布脱离阿拔斯王朝而建立独立的流亡政权,称科尔多瓦埃米尔(Emir of Cordova) 。伊斯兰世界因此而被一分为二。
除了倭马亚和阿拔斯两派之外,还有一派,其声势远低于前两者,持续时间也不长。这一派的成员是法蒂玛派系(Fatimites),取自穆罕默德的女儿、阿里的妻子法蒂玛,其后代被认为是先知权威的合法继承者。在北非立足之后,他们逐渐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到公元969年,从阿拔斯政权手中夺取了埃及,在尼罗河边建立了开罗城(Cairo),并定都于此。巴勒斯坦、叙利亚的大部分地区、撒丁岛(Sardinia)和西西里岛后来也成为他们的领地。
因此,此时萨拉森人的帝国被分为三个部分,有三个首都:从底格里斯河畔的巴格达,到尼罗河畔的开罗,再到瓜达尔基维尔河(Guadalquivir)畔的科尔多瓦,由三位敌对的哈里发发号施令,每个人都被他的追随者尊为先知唯一合法的精神与宗教继承者。然而,所有信徒都对伟大的阿拉伯先知同样敬畏,都对神圣的《古兰经》保持同样的热情,而且祈祷之时都同样面向圣城麦加。
就像罗马人罗马化了他们所征服的民族一样,萨拉森人也萨拉森化了他们统治领域内的居民。阿拉伯征服者的风俗、语言及宗教传播到了西班牙的大部分地区、北非、埃及、叙利亚、美索不达米亚(Mesopotamia)、巴比伦尼亚(Babylonia)、波斯、印度北部和中亚,或多或少地完美排挤了当地的习俗、语言和信仰。
在阿拉伯半岛,除了信奉《古兰经》之外,容不下任何其他宗教,然而在半岛以外的所有国家都享有宗教信仰自由,但偶像崇拜已被“根除”,异教徒必须通过支付适当的贡赋才可以换取这一自由。因此,在所有被征服的国家里,基督教徒、犹太教徒、拜火教徒都被赋予了信奉自己祖先的信仰的特权。在某些情况下,部分基督教堂被作为合法战利品而被掠夺,改建为清真寺。
尽管对这些信仰给予了宽容,但在哈里发统治下的所有地区,除犹太教之外,基督教和拜火教逐渐消亡。 非洲的基督教会出现过居普良(Cyprian)和奥古斯丁这样的殉道者,在被萨拉森人征服前的几个世纪里一直是最具财富、学识和信徒的宗教,却逐渐消失了,此后直到13世纪初,非洲北部海岸几乎连座教堂的影子都找不到。
在西班牙的科尔多瓦、塞维利亚、瓦伦西亚(Valencia)和格拉纳达等省份,伊斯兰教成为主要的信仰。在叙利亚和美索不达米亚,基督教各派教堂只能勉强维持。在波斯,拜火教的火焰,在经过几百年的式微后,除了亚兹德(Yezd)还有一小批古老信仰的追随者在供奉圣火(最终熄灭了)外,伊斯兰教成为琐罗亚斯德的古老故土的普遍信仰。 在印度北部,伊斯兰教取得了牢固的据点,尽管在该地从未成为主流宗教,但却一直保留到现在;而在奥克苏斯河和贾沙特斯河流域的鞑靼部落,先知的信条实际上已经排挤了古代所有其他形式的偶像崇拜。
萨拉森人和日耳曼人是古代的共有继承人。日耳曼人接受并向后世传递了特别是希伯来和希腊-罗马文化中的文学、哲学和法律的宝藏,而阿拉伯人则专注于古代文明的科学累积, 并把它们传给基督教的欧洲。在他们占领的几个国家里,尤其在巴比伦尼亚和西班牙,他们补充和丰富的文明元素,发展成为一种在某些方面远远超过世界任何其他国家的文明。
在宫廷布局、军队组织及政府管理方面,阿拉伯人模仿波斯人或拜占庭希腊人。他们的政府是君主专制制度,一直以来都是东方民族最喜欢的政府形式。既然在穆斯林国家,世俗和精神的权力都集于一人,那么,哈里发就是国家的宗教领袖、法官和统治者。哈里发之下最重要的官员是维齐尔(Vizier),相当于首相,当哈里发碰巧弱势或无能,他则成为真正的政府首脑和权力来源。
穆斯林法律体系的基础是阿拉伯思想最独特的产物,其建立的基础是《古兰经》。这是继罗马法典之后,可能是所有种族或文明所构建的最有影响力并最为广泛遵守的法律体系。由于该体系既涉及宗教事务,又涉及民事,因此在某些方面像其大量借用的《摩西法典》(Mosaic Code),包罗从祈祷和朝圣到契约与继承的各种对象及关系。
在阿拉伯半岛和阿拉伯人所统治的国家中,自古以来都有主要工艺留传后人。哈里发广阔帝国的建立加速了这一产业生活,而所有这些艺术都达到了完美的境界,直到近现代伟大工业发明和进步的出现,其技艺才被超越。
商业和贸易也产生了新的活力与价值。在巴比伦尼亚和叙利亚的阿拉伯人成为古代迦勒底人(Chaldaeans)和腓尼基人的后继者,重建了早期滋养巴比伦(Babylon)、提尔(Tyre)和西顿(Sidon/Saida)的商业活动。正如在荷马的《奥德赛》(Odyssey of Homer)中反映出了早期希腊人的商业活动和海上冒险贸易航行,所以《水手辛巴达》(Sindbad the Sailor)的神奇故事,也同样反映了阿拉伯水手的航行与冒险。
阿拉伯伊斯兰的前几个世纪里,伟大知识活动的特点是源于,至少部分源于研究《古兰经》,就像基督教的西方在中世纪时期的知识生命,最初是从研究《圣经》起步一样。因此,语法、修辞、词汇、神学和法律体系的科学都在圣典的研究与解读过程中得到成长。
除了这些研究之外,历史和传记作品自然占据了重要的地位。为了真实保存穆罕默德的言行,为了将精彩的征服故事和阿拉伯帝国缔造者们的丰功伟绩流传后人,传记和历史的写作受到启发和鼓励。在这两个领域,阿拉伯伊斯兰教的前几个世纪产生了许多显赫的名字。
阿拉伯人写的传奇和诗歌这两种较为大众的文学形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在传奇方面,他们继承了波斯说书人的遗产。《天方夜谭》(The Arabian Nights Entertainments)的独特的故事,除了处于东方文化高峰时期的巴格达皇宫里阿拉伯生活和习俗的解说之外,也为世界文学增添了不朽的作品。阿拉伯人的诗是完全原创的,是阿拉伯天赋和气质的自然表达与美丽呈现。
阿拉伯学者也以极大的热情从事自然科学的研究,并取得了极大的成功。对地理的关注则是因为开疆拓土和扩大贸易。他们从希腊人和印度人那里获得了天文学、几何、算术、代数、医学、植物学和其他科学的启迪。亚里士多德(Aristotle)、欧几里得(Euclid)和盖伦(Galen)的科学著作,以及印度教关于天文学和代数的论述,分别从希腊文和梵文翻译成阿拉伯语,进而形成了阿拉伯研究和调查的基础。几乎所有他们所能触及的科学都被其加以改进和充实,然后再传播给欧洲学者。 他们首次把医药变成了真正的科学。从他们那里得知其设计了阿拉伯记数法或十进制记数法 ,并将这一所有科学研究都不可或缺的数学计算工具传到欧洲。在化学方面,他们从未超越炼金术,但在炼金术士的实验中,他们发现了几种化学元素的存在和性质,为现代化学奠定了基础。他们的天文知识表现在其成功地测量了地球的大圆航线(A Degree of A Great Circle of the Earth),计算了黄赤交角(Obliquity of the Ecliptic)和岁差(Precession of the Equinoxes)。
所有这些文学和科学活动都能在学校、大学和图书馆的建立中很自然地找出其印迹。在欧洲可以炫耀教堂学校或修道院学校的几个世纪前,阿拉伯帝国所有的大城市,如巴格达、开罗和科尔多瓦,伟大的大学就吸引了大批热心的年轻穆斯林并营造出了学识与教养的氛围。从阿拉伯伊斯兰的伟大时代延续至今的开罗的著名大学,现今有数千名学生在校学习。
建造清真寺和其他公共建筑的阿拉伯建筑师发明了一种有着独特风格的新建筑形式,其中的一个最美丽的样本便是保存在格拉纳达的摩尔王宫(Palace of the Moorish Kings) ,这一风格给现代建设者提供了一些最佳范例和成果最为丰硕的艺术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