鼹鼠和河鼠继续旅行。河鼠把小船靠岸,把鼹鼠扶上岸并把柳条篮递给他,鼹鼠想自己开篮取出食物来表示对河鼠的感谢。
鼹鼠抖开餐布,铺在草地上。接着他拿出形形色色的神秘小包,打开后整齐地摆在餐布上。
一切就绪后,河鼠说:“开吃吧。”
鼹鼠很乐意遵命。
他们吃饭的时候,河鼠注意到鼹鼠在盯着什么东西看:“你在看什么啊?”
“我看到水里有气泡,”鼹鼠说,“水面上有一串气泡在移动,怪有趣的。”
“气泡?”河鼠问道。他兴奋起来,这时岸上冒出了一张又宽又亮的大嘴,那是水獭的嘴。他从水里钻出来,抖了抖毛皮上的水滴。
“贪吃的家伙!”水獭说,“鼠兄,你们怎么不邀请我啊?”
“预先本没有安排,”河鼠说,“请允许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鼹鼠先生。”
“很高兴认识你,”水獭说,“到处都闹哄哄的,今天好像全世界都到河上来了。我到这儿来躲清静的,却又碰上了你们。”
正在这时,他们背后响起了一阵沙沙的声音,獾正从树丛后面窥视着他们。
“过来啊,老獾!”
獾朝前跑了一两步,嘟囔道:“哼!还有别人!”他扭头就跑走了。
“他就是那样,”河鼠说,“有时不爱社交,今天咱们别想再见到他了。”
水獭开始细数今天他在河上碰到的每一只动物,聊到驾驶一条新船的蟾蜍时,他眉飞色舞。
“蟾蜍常常建造新船,也总是很容易就厌倦了自己的新船,不久他就会又有一条新船,这条新船不久也会被他厌弃的。”
几分钟后,他们就看见蟾蜍在自己的船上奋力保持平衡。河鼠站起身,招手示意他过来。蟾蜍摇了摇头,继续埋头工作去了。
“要是他不能稳住那条船,他很快就会掉进水里去的。”河鼠笑着说。
“他肯定会的,”水獭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们,上次,蟾蜍……”不过他话还没说完,就一头扎进水里,追蜉蝣去了。虽然他在水里大家看不见,但循着水面上一连串的水泡,他们就能知道水獭的行踪。
河鼠并没有谈论水獭的突然离去,而是哼起了小曲。鼹鼠为了礼貌起见,也不提此事。
“我觉得我们应该继续航行了,”河鼠说,“我来收午餐篮。”
“我来吧。”鼹鼠说。
收午餐篮可没有摆食物的时候有趣,但鼹鼠还是乐在其中,因为他享受河上生活的每一件事。
鼹鼠收完后,河鼠发现他忘记收盘子、叉子和芥末碗了。河鼠大笑不止,鼹鼠对此却并不介意。
下午的太阳渐渐西沉,河鼠朝着家的方向轻荡双桨,如在梦境中一般。鼹鼠心满意足,在船上就像在家里一样:“我可以划船吗?让我试试吧,老兄。”
河鼠摇了摇头,笑了:“现在还不行,年轻的朋友。得等到你学几次以后才可以,这可不像看上去那么容易哦。”
鼹鼠沉默了几分钟,但不一会儿,他开始嫉妒河鼠了。他觉得自己应该能直接划船,不需要学习。
鼹鼠突然跳起,猛地夺过双桨,河鼠吓了一跳,四脚朝天跌在船底。这样摔倒,已经是今天的第二次了。鼹鼠霸占了他的位置,自信满满地开始划桨。
“住手!”河鼠大叫,“你会把船弄翻的。”
鼹鼠向后挥动双桨,用力插进了水里。然而,桨压根儿没有划在水面,腿却跃过了头顶,他突然发现自己四脚朝天跌落在河鼠身上!
鼹鼠惊慌失措地伸手去抓船舷,突然,哗啦一声!小船翻了个底朝天,鼹鼠在水中拼命挣扎。他感觉到一只爪子抓住了他的脖子,耳边传来了河鼠的笑声。
不消一会儿工夫,河鼠就把鼹鼠安全推上了岸:“我去河底捞野餐篮子,你把身子弄干。”河鼠很快就把船翻了过来,并且拿回了篮子。
“鼠兄,我宽宏大量的朋友,”鼹鼠说,“我干了蠢事,很抱歉,你会原谅我吗?”
“河鼠嘛,弄湿一点点有什么关系?”河鼠爽快地说,“大多数时候,我待在水里的时间比待在岸上的还长呢,你来和我住一阵子吧,我会教你划船和游泳,你很快就能像我们河鼠一样在水中自由自在了。”
河鼠的盛情邀请令鼹鼠非常感动,他用爪子抹去了脸上的一滴眼泪。
河鼠把鼹鼠带回家,为他生了一堆火,给他拿来了拖鞋和浴袍。鼹鼠在河鼠讲述河上冒险故事的时候,又紧张又兴奋。
河鼠的故事一直讲到深夜,鼹鼠睡着了为止。鼹鼠迷迷糊糊睡去的时候,感到结识了这一位新朋友是多么开心。
这只是他们共同历险的第一天,鼹鼠后来的确学会了游泳和划船。在一起度过的最初几个月里,他所学会的不仅仅是游泳和划船,他学会了聆听河流的心声,也听懂了风的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