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过了很久,门开了几英寸宽,一只长长的鼻子和一双惺忪的睡眼伸了出来:“谁在这个时间吵醒我?说话呀!”
“哦,獾呀,”河鼠喊道,“求求你,让我们进去吧。是我呀,还有我的伙伴,鼹鼠。我们在雪地里迷路了。”
“我亲爱的小伙儿!”獾喊道,“快进来,你们俩。哦,我从来没在雪地里迷过路!还是在深更半夜的野林里!快进来吧。”
门铃响起时獾正准备上床,他穿着晨衣站在门厅里,亲切地看着鼹鼠和河鼠,拍了拍他们的脑袋。
“这种夜晚可不是小动物们出门溜达的时候。”他把他们领到厨房,让他们烤火取暖。
厨房里全是宝贝!柜橱上整齐地摆着一摞摞盘子,一尘不染,闪闪发光。椽上吊着火腿和香草,还有好几袋洋葱和好多筐鸡蛋,足够獾大摆宴席用了!
獾让他们脱下湿漉漉的衣服,换上干的。他给他们做了些吃的,他们一边吃,獾一边帮鼹鼠照料小腿上的伤口,直到他的腿恢复得完好如初。他们一边烤火,一边吃着美食,喝着茶,此刻,寒冷潮湿的野林仿佛已离河鼠和鼹鼠很远很远。
他们分享了自己的故事。獾从不因为他们嘴里塞满了食物或者把胳膊肘撑在桌上而提醒他们。獾从不外出,也不喜欢聚会,不在乎社交礼仪。
当鼹鼠讲述自己的野林遭遇时,他从不说“你真傻”或者“你早该听河鼠的”之类的话,鼹鼠立刻就对獾产生了好感。
吃完饭后,獾问道:“老蟾怎么样啦?”
“哎,越来越糟糕啦,”河鼠说,“上个星期又出了一次车祸,撞惨了。他非要亲自开车,可是他根本就开不了。没人能劝得了他。”
“有多少回了?”獾问道。
“你是说出车祸还是买车?”河鼠问。他叹了口气:“七回了,车祸和买车都是。”
鼹鼠补充说:“住院都住过三次了,他的罚单更是数不清了。”
“这都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河鼠说,“我们都知道,他很有钱,但并不是百万富翁呀。我们都是他的朋友,得做点什么帮帮他了。”
但是鼹鼠和河鼠都明白,按照动物界的规矩,在冬歇时节,任何动物都无法做任何费劲的事儿,哪怕只是比较活跃的都不行,大家都需要尽量休息。
“等冬天过去,我们就行动起来,”獾表示同意,“我们要把蟾蜍叫到一旁,帮他恢复理智。不许他胡闹,要使他变成一只理智的蟾蜍。”
他们聊完之后,都爬上了床。第二天早晨,河鼠和鼹鼠醒来的时候,早餐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
几分钟后,水獭出现在了獾的家门口:“我就知道,准能在这里找到你们!你没回家,河岸的居民们都急坏了,生怕发生可怕的事情。但我就知道,如果你身处困境,一定会第一时间投奔獾的。”
“你一个人穿过野林的?你不紧张吗?”鼹鼠问。
“紧张?”水獭大笑着,露出一排亮闪闪的牙齿,“我只觉得饿坏了。”
鼹鼠为他煎了一片火腿,河鼠和水獭开心地聊着河上的那些事儿。
鼹鼠很快就和獾聊了起来,他告诉獾,在地下的家里,他感觉有多么舒适:“你知道的,一钻到地底下,就没有东西能伤害你,你很安全,不会出事。”
獾眉开眼笑:“是啊!我就是这样想的。没有比地下更安全、更宁静的地方了。如果你想扩建,只需要再挖挖就行了!如果嫌家里太大了,就堵上一两个洞。而且丝毫不用担心天气变化。”
鼹鼠表示同意,他们两个很快就成了挚友。
獾继续说:“看看河鼠吧,河水上涨几英尺,他就得搬到更高的地方住。再说说蟾蜍吧,不是说蟾宫不好,蟾宫真是这一片最好的房子,可是,万一着火了呢?窗户玻璃破了呢?蟾蜍该怎么办?到地面上去,出门去逛逛,是很不错,可是最后还是要回到地下来——这才是我对家的观念。”
午餐过后,獾拿起灯笼,叫鼹鼠随他一起参观一下他的房子。不一会儿,他们穿过一条条隧道、一道道走廊和一座座大厅,鼹鼠简直不敢相信房子有这么大!鼹鼠对每一个角落赞不绝口,廊柱、拱门和塞得满满的储藏室都让他欣喜若狂。
“你怎么有时间做这么多的?”他问道。
獾语气平淡地说:“我什么也没做,只不过打扫了一下过道和房间而已。很久以前,在这片野林里,有过一座人类的城池。我们脚下的这片地方就是他们曾经聊天、走路、睡觉的地方。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但我们獾儿永远留了下来。他们走后,树木发芽,越来越多的动物来到这里,很多动物齐心协力建造了这些居所。野林现在住满了各种动物,有好的,有坏的,也有不好不坏的。”
“我在来这儿的路上见过一些坏的动物。”鼹鼠叹了口气。
“实际上他们并没有多坏,鼹鼠。我会跟大家打招呼,告诉他们你是我的朋友,你就不会再遇到麻烦了。”
他们回到厨房时,河鼠正焦虑地来回踱步。他在地下的幽闭空间里感觉很压抑:“我们该离开了,鼹鼠。我们可不想在野林里再过上一个晚上。”
“我和你们一起走,”水獭说,“我就是蒙着眼睛也能在野林中找到方向。”
“你们都不必担心,”獾说,“我的通道比你们想象的要长得多,我有很多避难孔,能直接通往树林的边缘,关于这些,我一般不告诉别人。”
河鼠、鼹鼠和水獭都笑了。獾总是能带给大家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