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冲着他赔笑:“波,我呀永海。”
李明波露出爽直的笑意,说道:“是永海呀,好多年没见,发财了?”
李永海这时春风得意,应了一声又冲着车里勾手指:“小玲快下车啊,这是咱哥。”
车上一个穿连衣裙的娇弱美女,有点不太情愿的下车,车门打开先露出一双美腿,然后走下来一个娇娇弱弱的年轻美女,穿着连衣裙,高跟鞋,抹了口红很洋气。
李永海笑了笑,大咧咧的说道:“你怎么回事,挺大个人了,还认生。
“这是你哥,我从小玩到大的死党,大学生呐!”
年轻美女不冷不热的打个招呼,扯着赵永海胳膊摇了几下:“老公,咱回家吧。”
李永海又笑了笑,手搭了过来:“两包破花生还当成宝贵了,走,家吃饭去,咱哥们多少年没见了?”
他只是随口一问,李明波却在心里算了算,说道:“三年。”
李永海还有点意外,笑了:“是吗,亏你还记得这么清楚,还愣着干啥,走呀!”
李明波想了想,也就点头答应下来,李家村出去的能人不多,他也想跟永海聊聊,又把那两包花生推回去了。
中午,村东头第三户。
公爵王轿车,停在一幢新盖的二层小洋楼前面,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院子已经打扫过了,很干净。还趴着一条德州牧羊犬,正在吐舌头。瞧见李永海,德州牧羊犬从院子里蹿了出来,和主人亲热的磨蹭。
李永海有点得意,笑了起来:“德牧。”
李明波也爽直的笑了笑:“我知道,外国名犬,智商高,身价也不低。”
李永海哈哈笑了起来:“大学生就是有见识,哈哈,妈,波来了。”
二层楼的房门打开,一个看上去很干练的中年妇女,沿着楼梯走了下来。
妇女满脸都是笑,亲热的打招呼:“波来了呀,进屋吧,我去弄几个菜。”
李明波赶忙答应了:“哎,婶,别麻烦了。”
乡里乡亲的寒暄了一阵,几个人进了里屋,里屋装修的很豪华,梨花椅,八仙桌,电视柜上摆着一台进口大彩电。李明波往梨花椅子上一坐,那弟媳妇小玲,嫩脸上摆明了是有点嫌弃,也没出声,就是躲到里间屋去了,跟厨房里帮一帮忙,几个家常菜很快端了上来。
李永海一个劲的劝酒:“波,城里女孩脾气大,你别和她一般见识。你的酒量我知道,来,五粮液,八十多块钱一瓶。”
李明波不好酒,酒量还行,二两的杯子一口焖了,连喉咙带胃都快烧着了。
“痛快!”
李永海刚夸了一句,里屋就传来小玲的说话声,语调很轻:“永海,你少喝点。”
李永海也没面子,冲着里面嚷嚷几句:“做你的饭,哪那么多话。”
里面小玲就不说话了,兄弟两个推杯换盏,二两的口杯连干了两个,酒意上涌,脸可就有点红了。
李永海说话都不利索了,有点放肆:“波,我这一看见你,就又想起当年咱上学的时候,你学习委员,我落后生,老靳头。那个老靳头啊,一开班会就夸你,开大会夸,开小会夸。我呐,天天挨揍,谁能想到我还有今天,我这房子,十来万,车……”
话没说完,里屋永海妈走了出来,张嘴就骂:“说啥呢,说啥呢,刚喝上两杯马尿,就胡咧咧!”
“波刚回来,人家是大学生,将来是要进机关的,再怎么也比你强!”
李永海被骂的脸通红,嘟囔起来:“我也没说啥呀,我和波,我们从小一块长起来的,我们什么关系呀,我胡咧咧啥了。”
李明波倒不至于生气,赶忙劝和:“婶,没事,不至于。”
永海妈又骂了两句,才挽围裙走进里屋,气氛就有点小小的尴尬了。
李明波也不会和一个醉鬼生气,只是突然问道:“永海,靳老师,身体还好吧?”
李永海打了个酒嗝,哼了医生:“老靳头死啦,去年死的,癌,我给花钱做了副棺材,花了我两万多块!”
李明波心中一沉,竟然有些惭愧了,小声说道:“这事,你办的好。”
李永海斜了他一眼,又哼哼起来:“两万多,小意思,这个老靳头呀,又没儿没女,死了都没个送终的。我不出手,还能指望你们这些白眼狼?”
“哼,知识改变命运,我只信钱!”
李明波正琢磨去给靳老师上坟呢,看他越说越不像话,伸手去拦:“行了,永海,你喝多了。”
李永海一伸手扒拉开了,酒瓶子抢过去,又满上了,很快两个人把一整瓶的五粮液干了。李明波酒量好还跟个没事的人一样,永海就惨多了,出去上个厕所还尿裤了,自己还用手去拍打尿湿的裤腿。
出了洋相,还凑过来咧嘴说话:“波,你想发财吗?”
李明波不动声色:“说!”
李永海说话时候嘴都歪了:“波,我这次回来,还就是找人帮忙的,我在县城发了一笔小财,三十万的欠帐要不回来。你领几个村里的小青年,跟我去一趟县城吧,这钱要回来了咱平分,行吧。”
李明波看着他出洋相,又皱眉问道:“永海,你到底在县城做啥生意,三十万的账要不回来?”
李永海歪着嘴,胸脯拍的咣咣响:“你就别问了,反正你跟我去一趟县城,我不会让你吃亏。”
李明波想了想也就点头了,跟他嘀咕几句,只等明天一早雇一辆卡车,领着村里的小青年进城要帐。他现在被钱憋疯了,平分这话多半是醉话,到时候钱要回来了,拿个一两成的好处费呗。
晚上,家里。
娘儿俩坐在炕上吃饭,李明波把这事一说,老娘就把筷子放下了。
明波妈叹了口气,絮叨起来:“永海呀,是喝大酒,耍大钱的人,不踏实,这样的人咱不羡慕。娘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平平安安,娶个媳妇……”
“知道了,娘,我去买两刀纸,给靳老师上坟。”
老娘一愣,想了想,走进里屋被褥底下,取出个荷包,从荷包里又取出五十块钱,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