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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马猴很生气，攥紧了拳头，李静也尴尬的低着头，白净的脸都涨红了。
李明波咧嘴又是一笑：“怎么，想打我，来！”
大马猴看看他精壮的身材，胳膊上的肌肉，攥了半天拳头又松开了，撂下一句狠话：“孙贼，你千万别落在我手里！”
李明波昂然站了起来，灿烂的笑了起来：“我还会算命，你信不信，你这面相尖嘴猴腮，五行缺德，命里欠揍。”
“哈哈哈！”
食堂里又爆发出一阵哄笑声，这下骂的太痛快了，大家伙都跟着开心了。
李明波最后鄙夷的看了一眼，笑着说道：“同学一场，别嫌我说话粗，不粗那叫文雅，文雅是什么，文雅就是装孙子，对吧？”
话说完了，食堂里竟然安静了下来，细琢磨这话还挺有哲理的。
微微一笑，李明波拿起饭盒，拍拍屁股一溜烟的走了，脚步越走越轻快了，这顿骂实在太痛快了。很快，李明波就成了学校里的名人，那些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俏皮话，很快在学校里流传开了。
晚上，宿舍里。
宿舍里七个兄弟，笑的眼泪都下来了：“把孩子扔了，把胎盘养大了，你这都是怎么想出来的，太损了！”
“哈哈，老三你太有才了！”
“兄弟，骂的痛快，解气，可惜了，李静怎么就看上那个孙子了？”
“废话，看上钱了呗。”
李明波微微一笑，很爽直：“我都看开了，爱情的路上，两个人正好，三个人太多。”
兄弟几个都呆住了，好半天，一只手伸了过来，摸了摸他的脑门。
“老三，你变了！”
“三哥，情圣，快再想两句，我留着有用！”
“滚，这句我用了。”
兄弟们嘻嘻哈哈的笑闹声里，李明波又露出自信爽直的微笑，伸了个舒服的懒腰，能重活一回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毕业季的时间过的飞快，转眼过了一个月，该离校了。
八月份，天气很快变的炎热了。又是一个傍晚，安静的寝室里，兄弟们吃了顿散伙饭，各奔前程了。
拿起笔，李明波写下了几个字：“值此……”
握着笔的手停了一停，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一声轻叹：“别了，母校。”
“近乡情怯，我心难安，辗转反侧。”
在绿皮火车上颠了整整两天，又倒了两次长途客车，走了五公里山路，李明波停下脚步，看着面前的青山绿水。抽抽鼻子，就能闻到家乡的味道，是海的味道。一抬头，漫山遍野的苹果树，结满了果子。
这是深秋的胶东，一座背山面海的村子，宁海县，李家村。
李家村这个地方，就一个字，穷，耕地不过几百亩，剩下的都是荒山盐碱地。村里壮年劳力，不分男女多在外地打工，年年扶贫款花不到月底，历年来，还不知道欠了多少外债。现如今村里，只有一些游有好闲的懒人，动辄偷了马家屯的鸡，牵了刘家庙的狗。
闲来无事，还有几十号游手好闲的小青年，凑几桌麻将，推几桌牌九，把村里闹的乌烟瘴气，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人穷志气短，就是李家村的真实写照。
刚下过一场秋雨，沿着泥泞的村路，在几双诧异眼睛的注视下，走到村子的尽头，有三间瓦房，一道低矮的院墙。院墙里养了些鸡鸭，两头猪，一个头发斑白的瘦弱老妇，正在拿白菜帮子喂鸡。
李明波看的心里一热，提着双肩包，三两布跑进院子。
“娘，我回来了！”
啪，老妇人干瘦胳膊上挽着的柳条筐，落了地，发出一声轻响。
“今学成归来，家徒四壁，苦也。”
一大早，李明波换了一身卡其布的破旧军装，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镜子里的小伙子，挺精神的。
里屋，传来娘的叹气声，李明波装作没有听见，嚷了一声：“娘，我上山了。”
他也怕母亲唠叨，三两步蹿了出去，抓起把铁锹就往山上走，山上是烂漫的野花，还有漫山遍野的苹果树。
“叔，放羊呐！”
吆喝了一声，李明波撒开脚丫子，一溜烟的沿着山路飞跑，跑到半山腰自家的苹果园，看了看，果子都已经喷了药，红彤彤的挂在枝头。他是单亲家庭，他的母亲保持着勤劳朴素的本性，把家里的果园照料的很好。
摘下一枚果子，擦了擦，一口狠狠咬了下去，李明波表情有点古怪。这么多年了，村里的果子还是这个味，一点没变。这玩意皮厚，咬不动，嚼起来就像是发了芽的老树皮，吃起来还得有副好牙口。把果子吃了下去，居高临下，看着山清水秀的家乡，就好像看着一潭波澜不惊的死水。
李家村靠山面海，山好，水也好，为啥还穷，李明波总结了两个字，封闭。
就说满山坡长的这些果子，土名叫做臭桦皮，顾名思义，味道就像桦树皮，这玩意摘下来，只能喂猪。往周围一打量，李明波精神振奋了起来，最起码这漫山遍野的果树园，还是大有可为的。
他在燕京上大学，吃过一种红富士苹果，原产地是日本，味美多汁个头又大。
“嫁接。”
李明波想到了一个法子，他是学农用机械的，不懂果树嫁接，然而不懂可以学。小时候算命的先生说他命不好，他不信命，只信自己。在自家果园里转了一圈，母亲把果园照料的很好实在没什么能干的活。
中午，家。
午饭是韭菜炒鸡蛋，小葱拌豆腐，简单的农家小菜，李明波吃的很香，白面馒头吃了三个，才满意的拍拍肚子。
一旁，母亲挽了挽头发，说道：“ 下午你搬两包花生，去村东头张家油坊，榨一百斤油，集上卖。”
“好咧！”
李明波答应了一声，笑着说道：“娘，明天赶集呀，我去吧。”
母亲皱着眉头，数落着：“你一个大学生，去赶集，人家会笑话。”
李明波有些尴尬，笑着说道：“娘，我都毕业了，不是大学生了。”
母亲却很固执，放下筷子又数落了几句，也就闷闷的不说话了。
下午，李明波推着两包花生，刚出家门，就看见一辆气派的轿车缓缓开进村里，认得这是辆公爵王，算是好车了。公爵王在他身边停下，下来个穿西装的年轻人，一身宽大的西装穿的象个大马猴，手里还拿着一部摩托罗拉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