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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静静

一个大步蹿了出去,大太阳高高挂在天上,没有汽车尾气污染的清新空气,格外清新。从医务室出来,路过篮球场的时候没忍住,又一个箭步蹿了进去。抢过篮球助跑了几步,一米八十多的精壮身体拔地而起,咣的一声扣进了蓝框,还抓着篮筐摇晃了几下。

轻飘飘的落地,李明波拍了拍手,畅快的大笑了起来,感受着年轻强壮而又健康的身体,差点哭了出来,年轻真好呀。

“显摆!”

“臭美,李明波,显得你能耐是吧!”

周围响起一阵骂声,李明波哈哈一笑撒开腿就跑,一溜烟的跑进了宿舍楼,拿着脸盆冲进了水房。脱到只剩下一条四角短裤,接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浇了个痛快,畅快的大笑声,在男生宿舍的教学楼里响了起来。

大家伙也都习惯了,男生宿舍嘛,什么鬼哭狼嚎的怪叫声都有。

两天后,男生宿舍二号楼,四零六室。

静室一间,正中央摆放着一张桌子,掉了漆,桌子的一角,李明波安静的坐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二十出头,正是芳华正茂的岁数。面前摆着一本日记,日记本的一角,写着一行端端正正的楷体字,国际金融系一班,李明波。

桌子的另一头,有一台破旧的十四吋黑白电视机。

带着雪花的电视机里,人像是扭曲的,沙沙的声音:“一九七九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神话般地崛起座座城,奇迹般聚起座座金山……”

沙沙,破旧的黑白电视机,固执发出一阵噪音,扭曲的人像也消失了,最后只剩下一片雪花。李明波起身走了过去,将旋转天线转了几个角度,有些无奈的放弃了。关上电视机,房间里变得更加静谧了。使劲在脸上捏了一下,疼,真疼,他却哈哈大笑了起来,年轻的感觉真好。

“神经病呀!”

上铺的兄弟扔下来一个枕头,李明波灵活的躲开了,笑着跑了出去,在二十二年前的校园里溜达了起来。校园沐浴在落日的余晖下,静谧祥和。又到了新旧交替的季节,年复一年,周而复始,又是一个毕业季。

走在僻静的校园里,李明波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时间是一九九六年七月三日,毕业离校前一个月。

傍晚,食堂。

李明波才刚走进食堂,拿出电子卡打了四两米饭,一份火腿肠炒蛋,随便找了个座位美美的吃了起来。突然一位仁兄走了过来,一抬头看着他,有点眼熟,叫不上名字。抽抽鼻子闻到了强烈的发胶气味,这位仁兄把头发弄成了中分,还用了很多发胶,穿着一件宽大的休闲西装,活像一只大马猴。

李明波有点恍惚了,奇怪问道:“你是?”

这位仁兄却自来熟,一溜烟的跑了过来,很热情:“我呀,不认识了,刘勇。”

“哦……你好,找我有事?”

大马猴一巴掌拍了过来,大咧咧的笑了:“不是我,静静找你有点事。”

“静静?”

不远处,一个漂亮女生捧着饭盒,踩着高跟鞋轻快的走了过来,穿一身不知道哪里买来的小洋装,婀娜多姿的走了过来。

“李静!”

李明波轻轻叫了一声,久远的记忆全找回来了,班花李静,也是他大学时代的初恋女友,分手已经半年了。分开二十二年的初恋女友又见面了,李明波看着她嘴唇上鲜艳的口红,细高跟 的凉鞋,心里感觉有点古怪。当初是怎么分手的呐,交往两年后,这个女人无情无义的把他给甩了。

当时,李明波记得他大醉了一场,又哭了一场,整个人颓废了好一阵子。时隔二十二年再见到她,李明波突然发现,当年的那份情义早就淡了,他看着这个土里土气的女人,就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嘴角上扬,李明波心里鄙夷,却露出灿烂的微笑:“静静,好久不见了,还好吧。”

李静低着头,小声说道:“还行吧。”

这时大马猴一屁股坐到她身边,伸手搂住了,得意的笑了起来:“明波,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静静分配到机关了,市物价局,我妈找关系办的。”

李明波一呆,冷漠的看着面前这对男女,有点明白了,这孙贼就是来炫耀的。

他说话的声音,也冷漠了起来:“哦,是吗,那恭喜了。”

大马猴搂着班花,更得意了:“人往高处走,对吧,静静跟着我,总比跟着你强吧。”

“哎,明波,你找工作了吗,要不要我帮忙。”

李明波冷淡的说道:“不用了,谢谢。”

大马猴越来越得意了,又大咧咧的说道:“别客气,国企,事业单位你随便挑,我一句话的事情。”

李明波看着这个小丑,突然咧嘴笑了:“刘勇,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你肺活量是多少?”

大马猴呆住了,本能的说道:“肺活量,什么意思?”

李明波一咧嘴,笑的更灿烂了:“你肺活量一定很大,牛皮都让你吹破了。”

“你说说你,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狗。我说句实在话,为了你,我真是操不尽的心,操不尽的你大爷!”

李明波无辜的一摊手,很潇洒的笑着调侃:“你妈生你的时候,是不是把孩子扔了,把胎盘养大了?”

“噗哧!”

不远处的一张饭桌上,一个漂亮的女同学没憋住笑,把嘴里的米饭喷了出去,小脸都憋的通红。

“哈哈哈哈!”

还有几个正在吃饭的男同学,忍不住疯狂的大笑了起来。

“你说说你,好好的头发你弄个中分,还抹发胶,抹了发胶我都能闻到人渣味。演电影呀,陈浩南呀,你这样的基本告别荧幕了,你只能演陈浩南身边的一堆粪,还比不上狗尿过的口香糖。”

“哈哈哈!”

“哥们你太有才了,俏皮话还一套一套的!”

餐厅里,很快爆发出震天的哄笑声,差点把房顶都掀翻了。

在这个没有网络,没有电脑的时代,这些俏皮话还没发明出来,这也算是李明波的独创了。震天的哄笑声中,大马猴气坏了,瞪圆了眼睛狠狠的看了过来,李明波露出灿烂的微笑,那种爽直是演员也演不出来的。 n3URUuF9n5Bukq8tDJ2P3GwZdosYSVjIcxVrcxzg5RdGL0RIPi+DeUENUhjhuur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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