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高大虬结的树根上
数着树液与果实的歌唱,
忽然从生长在山谷中的
一棵又直又高的松树上,
一只小鸟把猎物掉落,
就仿佛它要回忆某支歌,
就像鹪鹩那样。
于是从松树永恒的脚下
我朝它喊出合律的这番话:
“愿你平安,兄弟,
愿你平安,金冠者,
祝你平安,黑脯者,
蓬茸松间的居士。
你那歌哪里去了,
你那支乡曲野调?
在精灵欢喜的林地,
在山中梣树洒下的
柔和紫色的阴影里,
别的鸟都已遗忘处,
你那歌才得以生出?”
然后那鹪鹩作答如是:
“不是在精灵欢喜的林地,
别的鸟都已遗忘处,
我这歌才得以生出,
而是当大太阳纵情恣意
畅饮炎热七月的热血时,
我寻觅林地的美妙领地:
在那里西风敛翅栖息;
溪水在神秘睡眠中奔流,
倦怠地打着甜美的节奏,
一路唱啊,唱;
平静的树叶边欣赏
边抚弄那一阵阵
甜美的夏季歌声。”
于是一个奇妙的小仙子
从一朵野玫瑰灵魂中升起,
手握一把金色的竖琴,
每个音都是颤动的火星。
我颤抖着凝视他冷冷的蓝眼睛,
那眼光是遥远天空的光明;
他为我唱元始事物之歌,
古代泉水精灵的传说;
我想许多隐蔽之处,
松树橡树的内心里
那些小小野生仙族
都珍爱这节奏拍子,
但我在此坐在阳光里
想到那也许什么都不是,
只不过是远处瀑布
有如号角的啸呼,
就不禁悲伤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