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Man Behind the Gun
实在跑不动了,约翰才坐下来。追逐者的声音,渐消渐远。回头也不见猥亵城的踪影。他满身秽物,血迹斑斑。就连一呼一吸,都隐隐作痛。有只手腕,像是出了点问题。他太累,举步维艰,于是坐下,定定神。起初他想,情愿重回半途先生那里。“是啊,”他说,“假如你听他,听久了,就会将你引向半途妹——而且她身上确实有杨花女的痕迹。不过,那时你还会瞥见海岛。如今,骄子们径直将你领向杨花女——更糟的是——连海岛瞥都瞥不见。我纳闷,跟半途先生在一起,有无可能一直处于那幅情景之中?其结局必定总是那样?”这时,他明白过来,毕竟,他想要的不是半途先生的歌声,而是海岛本身:这是他在尘世的唯一想望。记起了这一点,他就忍痛站起来,继续他的旅程,四下环望,寻找西行之路。仍在平坦地带,不过,前方仿佛有连绵群山。群山之上,红日西沉。有条路通往那里,于是他一瘸一拐地沿路走去。很快,太阳落山,天空乌云密布,下起冷雨。
【页43眉注:革命知识分子何以为生?】
走了一里地,见路边有个人,在修补田里的铁丝围栏,叼个大雪茄。约翰停下来,问他,知不知道通往海边的路。
“不晓得。”那人头也没抬。
“您知不知道,这地界有没地方,可借宿一夜?”
“不晓得。”那人说。
“请给我一块面包,好吗?”约翰说。
“当然不会,”玛门先生说, “这会违背全部的经济规律。这会把你越济越贫(pauperize you)。” 约翰还在迟延,他加了一句:“走开。我不想让一个游荡子在此逗留。”
约翰一瘸一拐走开了,过了约十分钟的光景,突然听到玛门先生对他大喊大叫。他停下,转过身来。
“干什么?”约翰喊道。
“回来。”玛门说。
约翰又累又饿,勉强走了回来(这段路显得那么长),寄希望于玛门动了怜悯。回到他们此前交谈的那地方,玛门闷声不响干完活,才说:
“你在什么地方把衣服弄破了?”
“在猥亵城,我跟骄子们吵了起来。”
“骄子们?”
“您不认识他们?”
“没听说过。”
“您知道 猥亵城 吗?”
“知道?我 拥有 猥亵城。”
“您的意思是?”
“你以为他们靠什么为生?”
“从没想过。”
“他们每个人都靠给我写东西或靠拥有我的田产股份为生。我想,‘骄子们’闲下来——也就是他们不殴打流浪汉的时候——他们就胡闹。”他瞥了约翰一眼,接着又干起活来。
“你不用等了。”他放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