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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城，应该是读书人的天堂。
坐拥书城，曾经是多少中国读书人的梦想。但那只能是梦，能够圆梦的古往今来也就那么几个人。富有天下如天子，宋代有崇文院，藏书仅三千余部；明代有文渊阁，藏书达七八千种；清代集大成，有文源、文渊、文津、文溯等“内廷四阁”，和文汇、文宗、文澜等“江浙三阁”，分藏七部《四库全书》，收书达一万余种。但他们比起我们今天的书城来，只能是“小巫见大巫”。君不见上海书城，品种达数万之多，真是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真乃书之城也！古之书城以四部分类，要找书，按部就班，十分方便。所以，好的书城不仅要书多、书全，还要找书方便。可惜，就此而言，今之书城不如古之书城。
古之书城是读书之所，今之书城是卖书之地。如果能把今之书城也办成读书之所那该多好？买书的请进，不买书的也请进，只要是喜欢书的这里就是你的家，就是你的歇脚之所，有椅子坐，有茶喝，有音乐听，当然，更有书读。这是我的第一只眼睛——一个读者眼睛中的书城。
书城，应该是出版人的圣殿。出版人是做书的，他编的书是否受欢迎，是不是有价值，能不能经受住时间和读者的考验，这里是最终和最权威的考场。但是，再好的书，不让它见“公婆”，它永远是“丑媳妇”。所以，出版人总是希望自己的媳妇——书能够上轿——书架，而且希望早上架，快上架。媳妇既有俊的、俏的，也必定会有相貌平平或是慧中而不秀外的，甚至会有像诸葛亮的夫人那样，外貌奇丑，却很温柔且学富五车的。那就需要有能干的媒人。媒人要知书、懂书、爱书，她要会做中介，会介绍，会把自己“媳妇”的长处说得头头是道。这个媒人，就是营业员。这是我的第二只眼睛——一个出版人眼睛中的书城。
书城，应该是卖书人的乐园。好书要让它到读者的手中，好书要让它尽快地变成销售额，这就要善于经营。这里有营销之道、有资金运作之道、有推广宣传之道、有掌握和利用读者心理之道……退书是最容易的，但那只能说明你的无能。这是我的第三只眼睛——一个卖书人眼睛中的书城。
（原载于《上海新书报》2001年12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