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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衡是半夜被吵醒的。
当时他正沉溺在赵氏的温柔乡里，顾嫣哭着找上来，说黎若刚回来就找来两个野男人通奸，男人的媳妇报了官，现在大理寺的人都找上门了。
“混账东西！这才刚回府就给我惹事，真是个不要脸的货！”
顾衡气得胡子都歪了。
他本来想跟她秋后算账，没先到她这么等不及，急着找死。
“老爷先别生气，还是快去看看。”赵氏小意温柔，温声劝道，“此事还需要尽快处理，不然会让别人看了笑话。”
“哼，那个孽障给我闹的笑话还不够多吗？”
“老爷息怒，如今也只有老爷才能控制住事态了。”
“请家法，一会儿看到那个贱人，我非要打断她的腿不可！”顾衡骂骂咧咧，在赵氏的服侍下穿好衣服，才匆匆往黎若的院子去了。
赵氏与门口的顾嫣交换眼神，也换好衣服跟上。
深夜的顾府灯火通明，黎若的院子外更是人影幢幢。
顾衡气冲冲赶到，准备处置孽女，但在看到最前面的两人时，他膝盖一软，差点儿就跪了下去。
“肃、肃王殿下……萧世子？！”
“顾大人家教甚严，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东方寒负手站在院中，听着屋里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面色阴寒。
他当然知道这屋子里住的是谁。
只是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已经下贱的到这种地步，才刚离开肃王府，就这么迫不及待……简直该死！
“王王王、王爷、你你你……你们怎么……”
“这位就是顾大人吧，听说大人是国子监祭酒，可没有听说你还有口吃的毛病啊？”萧漠尘悠然开口。
他磨皮擦痒，坐在随侍给他搬来的太师椅上。
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他现在听到的不是什么不合法理俺臜之事，而是高堂庙宇的丝竹之音，阳春白雪。
“萧世子……”
顾衡人都吓瘫了。
萧漠尘虽然是南胤人，但也是东秦的贵宾，一想到自己丢脸都丢到别国去，顾衡就气得心窝痛。
“呜呜……都怪姐姐她不守妇道，让王爷和世子爷见笑了，我……是我没有看好姐姐，让她鬼迷心窍，做错了事。”
顾嫣见到两人，先是一惊，随即心头泛上狂喜。
她知道萧漠尘对黎若有点意思，但如今她成了个人尽可夫的荡妇，他萧漠尘就算心再大，也不可能再容忍。
黎若这下彻底完了。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来人，将家法给我请进去，打死那些个狗男女！”顾衡眼前发黑，恨不得能够亲手发落了黎若。
但他不能进去。
他怕脏了眼。
柳氏随后赶来，听了他的话，连忙派出几个粗使婆子，拿着荆条，冲进去黑灯瞎火的就是一顿毒打，暧昧的声音顿时变成凄厉惨叫。
钱氏在人搀扶下匆匆而至。
听人说完前因后果，低声劝顾衡，“老爷，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大小姐今天刚回来，你看……”
她对黎若还有些好感。
更何况这里面可能还有个年幼的孩子，大人再怎么错，也不该伤了孩子。
“你给我住口，如此败坏门风不知廉耻的贱妇，死不足惜！给我打，往死里打！”顾衡怒不可遏。
事已至此，旁人无人敢劝。
屋里哀嚎声四起，伴着撕心裂肺的哭声，十分惨烈。
顾嫣眼中精光闪烁。
柳氏淡淡看了她一眼，将她那副自鸣得意的样子收入眼底，也是嘲讽一笑。
洛疏影的养女，不过如此。
用不着她亲自出手，她的女儿就能把对方给解决了。
“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顾衡缓了缓，开始整理事情始末。
徐妈连忙跪下来，将她发现大小姐不守妇道，与外人通奸的事一五一十的禀报。
那两个告状的妻子也趁机说明被她们撞破的奸情。
顾衡听完，原本缓和的脸色再度难看起来。
而东方寒已是脸可滴墨。
“岂有此理！”
“就是，岂有此理啊，徐妈是在我身边伺候的，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含血喷人，我要是再回来晚些，只怕名声都要被你给毁了。”
黎若抱着小包子，从院子外面缓缓走来。
正在控诉她罪行的徐妈猛地一僵。
“你……你怎会……”
“我怎么了？”黎若挑眉，她墨发披散，左半边脸掩在阴影里，只露出那半张美丽姣好的侧脸，姝丽妩媚。
“混、混账东西，你去哪里了？”
顾衡反应过来，不是安抚，而是责问。
黎若毫不意外。
她揉了揉小包子的脑袋，幽幽道：“阿暮晚上睡不着，我带他去后花园逛了逛，看看星星，数数月亮，顺便谈谈诗词歌赋和人生哲学。”
“阿暮……”东方寒皱眉。
黎若眼刀剜过去，似笑非笑，“不知道大理寺卿这么晚了跑来做什么，难道我看星星看月亮也犯了东秦的律例？”
“老爷，我们已经将这几个奸夫淫妇打个半死，剩下的还请老爷发……啊！”
几个粗使婆子拖着衣不蔽体的人走出来，看见站在外面的黎若，顿时像见了鬼似的愣在当场。
她们看见了什么？
那是……大小姐？
如果大小姐不在屋里，那刚才她们摸黑毒打的人是谁？！
“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
坐在太师椅上的萧漠尘忽然大笑出声，指了指地上的人，道：“去，翻过来给爷看看，究竟是哪个李鬼，敢冒充爷的女人。”
语出惊人。
他这么嚣张，旁人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冉杰上去将那个浑身是伤的女子翻过来。
不是素雪是谁。
她面颊潮红，目光中带着朦胧水汽，似乎还对刚才的事意犹未尽，再加上那一身的荆条血痕，看起来更加诡异狰狞。
“啊……好痛……别走……啊……我还要……”
小院寂静。
周围似乎只剩下她发颤的声音。
“混账！”顾衡气得发抖，“给我接着打！打到死！”
“等一等。”柳氏忽然开口，阻止婆子继续动手，“老爷，我见这素雪模样不太对，似是中药了，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