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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五关

话说三国时,有个姓刘的,名备字玄德,本是汉室宗亲,论辈分为献帝之叔,故又称皇叔。当初见丞相曹操,专权自恣,心怀不轨,因此招起人马,与张飞屯住小沛,并教关云长保护妻小守下邳。关、张二人,原与玄德结为兄弟,誓复汉室者也。一天,曹操起大军下徐州,并分兵来攻小沛,玄德、张飞均被杀败,飞往芒砀山而去,玄德往河北投奔袁绍。当夜曹操取了小沛,随即进兵攻下邳。云长探知,出城接战,却被曹兵截住,无路可归,只得引兵到一座土山上,权且少歇。忽见下邳城内火光冲天,心中甚为惊惶,连夜几次冲下山来,皆被曹兵乱箭射回。

到了天晓,曹操遂差了一个姓张名辽的将官,跑马上山,说关公投降。那张辽原来与关公有交情的,当日上山劝关公投降,却又说得委委婉婉。关公初虽不许,后来经他再三慰劝,遂与他约了三件事情:第一件,与皇叔设誓,共扶汉室,只肯降汉,不肯降曹;第二件,请给皇叔俸禄,养赡二嫂,一切上下人等,不许到门;第三件,若知皇叔去向,不管千里万里,便当辞去。三者缺一,断不肯降。辽即将上项三事回报曹操。第一、第二件事,操立时允许。第三件事,操大为摇头曰:“此却甚难。”经张辽申说,曹遂一并允诺。辽乃上山回报关公,公曰:“虽然如此,尚须退兵,容我入城禀知二嫂。”辽回禀操,操即传令退军三十里。云长乃下山入城,参拜二嫂,并细述情由,然后来见曹操。操颇以好言安慰,当日即班师回许都。云长收拾车仗,请二嫂上车,亲自护车而行。到了许都,操拨一府与关公居住。公分一宅为两院,内居二嫂,外自居住。操又分拨差役及金银绫锦器皿等,送与关公。公留下差役,金银等物送与二嫂收贮。自此曹操待关公甚厚,三日小宴,五日大宴,意欲关公之久留也。

一日操请关公宴,临散送公出府,见公马瘦。操曰:“公马因何而瘦?”关公曰:“贱躯颇重,马不能载,因此常瘦。”操令左右备一马来,须臾牵至。那马色如火炭,状甚雄伟。操指曰:“公识此马否?”公曰:“莫非赤兔马乎?”操曰:“然也。”遂并鞍辔送与关公,公再拜称谢。操曰:“吾累送金帛,公未尝下拜;今吾赠马,乃喜而再拜,何也?”关公曰:“吾知此马日行千里,今幸得之,若知兄长下落,可一日而见面矣。”操愕然而悔。

却说玄德在袁绍处,旦夕烦恼。绍曰:“玄德何故常忧?”玄德曰:“二弟不知音耗,妻小陷于曹操,安得不忧。”绍曰:“吾欲进兵赴许都久矣,方今春暖,正好兴兵。”便商议破曹之策,议定,绍即遣大将颜良作先锋,进攻白马。军至黎阳,东郡太守刘延告急许昌。曹操急议兴兵抵敌,关公闻知,遂入相府见操曰:“闻丞相起兵,某愿为前部。”操恐公立功即去,因曰:“未敢烦将军,早晚有事,当来相请。”关公乃退。操遂引兵十五万,分三队而行,并自提军五万,先赴白马。遥望颜良前部精兵十万,排成阵势。操骇然,令宋宪、魏续先后出战,皆被颜良所斩。操曰:“今谁敢当良?”徐晃应声而出,与颜良战二十合,又败归本阵。诸将栗然,曹操军败,良亦退去。

操见连折二将,心中忧闷。程昱曰:“某举一人,可敌颜良。”操问:“是谁?”昱曰:“非关公不可。”操曰:“吾恐他立了功便去。”昱曰:“刘备若在,必投袁绍。今若使云长破袁绍之兵,绍必疑刘备而杀之矣。备既死,云长又何往乎?”操大喜,即差人去请关公。关公随即禀了二嫂,提青龙刀,上赤兔马,来见曹操。操即引关公上土山观看,曹操指山下颜良排的阵势,旗帜鲜明,枪刀森布,严整有威,乃谓关公曰:“河北人马,如此雄壮。”关公曰:“以吾观之,如土鸡瓦犬耳。”操又指曰:“麾盖之下,绣袍金甲、持刀立马者,乃颜良也。”关公举目一望,谓操曰:“吾观颜良,如插标卖首耳。”操曰:“未可轻视。”关公起身曰:“某虽不才,愿去万军中取其首级,来献丞相。”张辽曰:“军中无戏言,云长不可忽也。”关公奋然上马,倒提青龙刀,跑下山来,凤目圆睁,蚕眉直竖,直冲彼阵。河北军士,如波开浪裂。关公径奔颜良,良正在麾盖下,见关公冲来,方欲问时,关公赤兔马快,早已跑到面前。颜良措手不及,被云长手起一刀,刺于马下。忽地下马,割了颜良首级,拴于马项之下,飞身上马,提刀出阵,如入无人之境。河北兵将大惊,不战自乱。曹军乘势攻击,死者不可胜数。关公纵马上山,献首级于操前。操曰:“将军真神人也。”

当日颜良败军奔回,半路迎见袁绍,报说被赤面长髯,使大刀一勇将,匹马入阵,斩颜良而去,因此大败。绍惊问:“此人是谁?”沮受曰:“此必是刘玄德之弟关云长也。”绍大怒,欲斩玄德。玄德从容进曰:“我自徐州失散,二弟云长,未知存否。天下同貌者不少,岂赤面长髯之人,即为关某也,明公何不察之。”袁绍以为然,遂仍请玄德上帐,议报颜良之仇。帐下一人应声而进曰:“颜良与我如兄弟,今被曹贼所杀,我安得不雪其恨。”玄德视之,乃河北名将文丑也。袁绍大喜,即与他十万军兵,追杀曹操。玄德曰:“屡蒙大恩,无可报效,欲与文将军同行。一者报明公之德,二者就探云长的实信。”绍遂唤文丑同玄德而行。

且说曹操见云长斩了颜良,倍加钦敬,表奏朝廷,封云长为汉寿亭侯。忽报袁绍又使文丑渡黄河,已据延津之上。操自领兵迎之,行至延津,听得前军发喊,急教人看时。报说河北大将文丑兵至,我军皆弃粮草,四散奔走。操以鞭指南阜曰:“此可暂避。”人马急奔上阜。文丑军掩至,得了粮草、车仗,又来抢马,军士不依队伍,自相杂乱。曹操却令军士一齐下土阜击之,文丑军士自相践踏,丑料止遏不住,只得拨马而走。张辽、徐晃飞马赶去,大叫文丑休走。文丑回见二将赶上,遂按住铁枪,拈弓搭箭,正射张辽。辽低头急躲,一箭射中头盔,将簪缨射去。辽再追赶,坐下战马又被文丑一箭射中面颊,那马跪倒前蹄,张辽落地。文丑回马复来,赖徐晃急抡大斧截住厮杀,张辽得免性命。只见文丑后面军马齐到,晃料敌不过,拨马而回。文丑沿河赶来,忽见十余骑马,旗号翩翻。一将当头,提刀飞马而来,乃关云长也。大喝贼将休走,战不三合,文丑心怯,便拨马绕河而走。关公马快,赶上文丑,脑后一刀,将文丑斩下马来。曹操在土阜上见关公砍了文丑,大驱人马掩杀。河北军大半落水,粮草马匹,仍被曹军夺回。

云长引了数骑东冲西突,正杀之间,刘玄德领三万军随后到。前面哨马探知,报与玄德云:“今番又是红面长髯的,斩了文丑。”玄德慌忙骤马来看,隔河望见一簇人马,往来如飞,旗上写着“汉寿亭侯关云长”七字。玄德暗谢天地曰:“原来吾弟果然在曹操处。”欲待招呼相见,被曹兵大队拥来,只得收兵回去。军士回报袁绍曰:“今番又是关某杀了文丑。”刘备佯推不知,袁绍大怒,命即推出斩之。玄德曰:“容申一言而死。曹操素忌我,今知我在明公处,故特使云长诛杀二将,知公必怒,是借公之手而杀我也,愿明公思之。”袁绍曰:“玄德之言甚是。”遂请玄德上帐而坐。玄德曰:“受明公宽大之恩,无可补报,欲令一心腹人,持密书去见云长,使他知我消息。彼必星夜赶来,辅助明公,共诛曹操,以报颜良、文丑之仇,若何?”袁绍大喜。玄德随即修下书信,差人送去。关公得书,随看随哭,去志遂决。关公乃入内告知二嫂,随即至相府拜辞曹操。操知其意,乃挂回避牌于门。次日再往,门首又挂回避牌。公一连去了数次,皆不得见。乃往张辽处相探,欲言其事,辽亦托疾不出。关公思曰:“此乃丞相不容我去之意,我岂可复留?”即写书辞别曹操,写毕封固,差人去相府投递。一面将屡次所受金银,一一封置库中,挂汉寿亭侯印于堂上。请二夫人上车,关公上赤兔马,提青龙刀,率领旧日跟随人役,护送车仗径出北门。门吏挡之,关公怒目横刀,大喝一声,门吏皆退避,公遂出门,往官道进发。却说,曹操正论关公之事未定,左右报关公呈书,曹操看毕,大惊曰:“云长去矣。”忽北门守将,飞报关公夺门往北而去。又关公宅中差役,并将关公临去之事,一一报说,众皆愕然。操谓张辽曰:“想云长去此不远,汝可先去请住他,待我与他送行。”辽领命,单骑先往,曹操引数十骑随后而行。

却说,云长所骑赤兔马,日行千里,本是赶不上,因欲护送车仗,不敢纵马,按辔徐行。忽听背后有人大叫:“云长且慢行。”公回头视之,乃张辽也。关公曰:“文远莫非欲追我回乎?”辽曰:“非也。丞相知兄远行,欲来相送,特先使我请住台驾。”关公曰:“便是丞相铁骑来,吾愿决一死战。”少顷,曹操至,谓曰:“云长行何太速。”关公于马上欠身答曰:“关某前曾禀过丞相,今故主在河北,不由某不急去。”操乃令一将下马,捧一锦袍过来,谓关公曰:“将此略表寸心。”云长恐有变,不敢下马,用青龙刀尖挑锦袍披于身上,勒马回头称谢而去。

关公赶上车仗,催促前行,到了天晚,投一村庄安歇。庄主出迎,须发皆白,问曰:“将军姓甚名谁?”关公施礼曰:“吾乃刘玄德之弟关某也。”老人曰:“莫非斩颜良、文丑的关公否?”公曰:“便是。”老人大喜,便请入庄。关公曰:“车上还有二位夫人。”老人便唤妻女,迎二夫人入内室款待,自于草堂款待关公。关公问老人姓名,老人曰:“吾姓胡,名华。有小儿胡班,在荥阳太守王植部下为从事。将军若从此处经过,某有一书烦寄小儿。”关公允诺。次日早膳毕,请二嫂上车,取了胡华书信,相别而行,取路投洛阳来。

前至一关,名东岭关。把关将姓孔,名秀。当日关公押车仗上岭,军士报知孔秀。秀出关来迎,关公下马,与孔秀施礼。秀曰:“将军何往?”公曰:“某辞丞相,特往河北寻兄。”秀曰:“河北袁绍,正是丞相对头。将军此去,必有丞相文凭。”公曰:“因行期匆迫,不曾讨得。”秀曰:“既无文凭,待我差人禀过丞相,方可放行。”关公曰:“待去禀时,须误了我行程。”秀曰:“法度所拘,不得不如此。”关公曰:“汝不容我过关乎?”秀曰:“汝要过去,留下老少为质。”关公大怒,举刀就杀孔秀。秀退入关去,鸣鼓聚军,披挂上马,杀下关来,大喝曰:“汝敢过去?”关公约退车仗,纵马提刀,竟不打话,直取孔秀。秀挺枪来迎,两马相交,只一合,钢刀起处,孔秀尸横马下,众军便走。关公曰:“军士休走,吾杀孔秀,不得已也,与汝等无干。借汝众军之口,传语曹丞相,言孔秀欲害我,我故杀之。”众军俱再拜而退,关公即请二夫人车仗前行。

行至洛阳关,早有军士报知洛阳太守韩福,韩福急聚众将商议。牙将孟坦曰:“既无丞相文凭,即系私行。若不阻挡,必有罪责。”韩福曰:“关公猛勇,颜良、文丑俱为所杀,今只可设计擒之。”孟坦曰:“吾有一计。先将鹿角拦定关口,待他到时,小将引兵和他交锋,佯败,诱他来追。公可用暗箭射之,若关某坠马,即擒解许都,必得重赏。”商议甫毕,忽有兵来报关公车仗已到。韩福弯弓插箭,引一千人马,排列关口,问来者何人。关公马上欠身言曰:“吾汉寿亭侯关某,敢借过路。”韩福曰:“有曹丞相文凭否?”关公曰:“事冗,不曾讨得。”韩福曰:“吾镇守此地,专一盘诘往来奸细。若无文凭,即系逃窜。”关公怒曰:“东岭孔秀,已被吾杀,汝亦欲寻死耶。”韩福曰:“谁人与我擒之?”孟坦出马,抡双刀来取关公。关公约退车仗,拍马来迎。孟坦战不三合,拨回马便走。关公赶来,孟坦只指望引诱关公,不想关公马快,早已赶上,只一刀砍为两段。关公勒马回来,韩福闪在门首,尽力放了一箭,正射中关公左臂。公用口拔出箭,血流不止。飞马径奔韩福,冲散众军。韩福急闪不及,关公手起刀落,带头连肩斩于马下。

于是关公割帛束住箭伤,保护车仗,连夜投沂水关来。把关将姓卞,名喜,善使流星锤。当下闻知关公将到,寻思一计。就关前镇国寺中,埋伏下刀斧手二百余人,诱关公至寺。约击盏为号,欲图相害。安排已定,出关迎接关公。公见卞喜来迎,便下马相见。喜曰:“将军名震天下,谁不敬仰。今归皇叔,足见忠义。”关公诉说斩孔秀、韩福之事。卞喜曰:“将军杀之是也。某见丞相,代禀衷曲。”关公甚喜,同上马,过了沂水关,到镇国寺前,有众僧鸣钟来迎,关公下马施礼。

原来那镇国寺,有僧三十余人。内有一僧,却是关公同乡人,法名普净。当下普净已知其意,向前与关公问讯,曰:“将军离蒲东几年矣?”关公曰:“将及二十年矣。”普净曰:“还认得贫僧否?”公曰:“离乡多年,不能相识。”普净曰:“贫僧家与将军家,只隔一条河。”卞喜见普净叙出乡里之情,恐有泄漏,乃叱之曰:“吾欲请将军赴宴,汝僧人何得多言?”关公曰:“不然,乡人相遇,安得不叙旧情耶。”普净请关公方丈待茶,关公曰:“二位夫人在车上,可先献茶。”普净教取茶先奉夫人,然后关公入方丈。普净以手举所佩戒刀,目视关公,公会意,命左右持刀紧随。卞喜请关公于法堂筵席,关公曰:“卞君请关某,是好意,还是歹意?”卞喜未及回言,关公早望见壁衣中有刀斧手,乃大喝卞喜曰:“吾以汝为好人,安敢如此。”卞喜知事泄,大叫左右下手。左右方欲动手,皆被关公拔剑砍之。卞喜下堂绕廊而走,关公弃剑执大刀来赶。卞喜暗取飞锤掷打关公,关公用刀将锤隔开,赶将入去,一刀劈卞喜为两段。随即回身来看二嫂,早有军人围住,见关公来,四散奔走。公于是谢别普净,保护车仗而行。

是日天晚,到了荥阳关。荥阳太守王植,却与韩福是两亲家,闻得关公杀了韩福,商议欲暗害关公,乃使人守住关口。待关公到时,王植出关,嬉笑相迎。关公诉说寻兄之事,植曰:“将军于路驱驰,夫人车上劳困,且请入城,馆驿中暂歇一宵,来日登途未迟。”关公见王植意甚殷勤,遂请二嫂入城。王植请公赴宴,公辞不往。植使人送筵席至馆驿,关公因于路辛苦,请二嫂晚膳毕,就正房歇定,令从者各自安歇,饱喂马匹,关公亦解甲憩息。王植探知,乃密令从事胡班曰:“关某背丞相而逃,又于路杀太守并守关将校,犯罪不轻。此人勇武难敌。汝今晚点一千军围住馆驿,一人一个火把。待三更时分,一齐放火,不问是谁,尽皆烧死。吾亦自引军接应。”胡班领命,便点起军士,密将干柴引火之物,搬于馆驿门首,约时举事。

胡班寻思,我久闻关云长之名,不识如何模样,试往窥之。乃至驿中,问驿吏曰:“关将军在何处?”答曰:“正厅上观书者是也。”胡班潜至厅前,见关公左手绰髯,于灯下凭几看书。班见了失声叹曰:“真天人也。”公问何人。胡班入拜曰:“荥阳太守部下从事胡班。”关公曰:“莫非许都城外胡华之子否?”班曰:“然也。”公唤从者于行李中取书付班。班看毕,叹曰:“险些误杀忠良。”遂密告曰:“王植心怀不仁,欲害将军,暗令人四面围住馆驿,约于三更放火。今某当先去开了城门,将军急收拾出城。”关公大惊。忙披挂提刀上马,请二嫂上车,尽出馆驿,果见军士各执火把听候。关公急来到城边,只见城门已开,关公催车仗急急出城,胡班还去放火。关公行不到数里,背后火把照耀,人马赶来。当先王植,大叫关某休走。关公勒马大骂:“匹夫,我与你无仇,如何令人放火烧我?”王植拍马挺枪,径奔关公,被关公拦腰一刀,砍为两段,人马都散。关公催车仗速行,于路感胡班不已。

行至滑州界首,有人报于刘延,原来刘延与关公相识,迎问曰:“公何往?”公曰:“辞了丞相去寻家兄。”延曰:“玄德在袁绍处,绍乃丞相仇人,如何容公去?”公曰:“昔日约会言定。”言毕,即催车仗前进。到了黄河渡关隘,秦琪引军出问来者何人。关公曰:“汉寿亭侯关某也。”琪曰:“今欲何往?”公曰:“欲投河北去寻兄长,敬求借渡。”琪曰:“丞相公文何在?”公曰:“吾不受丞相节制,有甚公文。”琪曰:“吾奉令守把关隘,你便插翅,也飞不过去。”关公大怒曰:“你知我于路斩戮拦截者乎?”琪曰:“你只杀得无名下将,敢杀我么。”关公怒曰:“汝比颜良、文丑若何?”秦琪大怒,纵马提刀,直取关公。二马相交,只一合,关公刀起,秦琪头落。关公曰:“挡吾都已死,余人不必惊走。速备船只,送我渡河。”军士急撑舟傍岸,关公请二嫂上船渡河,渡过黄河,便是河北地方。公于路上忽然逢着孙乾,始知玄德不在绍处。后又于古城逢着张飞,经了许多曲折,方才与玄德相会。计公当日离去许都北门后,一连过了五个关隘,斩了六员守关的将士,即后人所传关公“过五关,斩六将”也。 Gev0BAHfHL0r1TOmkg3XoxiltD0Hc6Ao4Y7I7aC/eIdGFUqtjrdp7OPi3HMi+q6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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