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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阳公主追狄青

话说,北宋仁宗时候,有个大将,唤作狄青——西河人,奉旨征伐西番,不意误入鄯善国,被鄯善国双阳公主捉住。狼主看得狄青人才出众,硬把双阳公主嫁与狄青为妻。狄青再三推却不得,只得勉强应允。一面通知诸将,把所有士卒暂时扎在白杨山。这消息传到中原,朝廷即把狄青之母拘禁牢中。又派钦差到营,仍命狄青平伏西番,将功抵罪。

狄青听说其母被拘,不觉五内如割,纷纷泪下,心中十分烦闷。自思:“现在虽蒙圣上宽宥,仍命去征西番将功抵罪,但公主怎肯放我去呢!且如果要去,须要盗回刀马,预先埋了地步,方能脱身。所虑者内有三关阻隔,然出得三关逃走便成了。”想罢,便进宫来。

公主一见,立起身,微微含笑说:“驸马,你今早往哪里去玩耍?”狄青道:“园里百花开放,啼鸟喧哗,百般热闹,妙不可言,下官游赏一回,久而不厌。”公主道:“只怕及不得你中原。”狄爷道:“下官在你邦未久,俗例民物却已看得几分了,唯有人物不雅,其余各项相同。”公主道:“妾的容貌如何?”狄爷道:“公主的花容美丽,就是中原也少有。”公主道:“驸马休得虚言哄我。”狄爷道:“下官绝不哄你。”公主道:“但不知驸马在此,还念想家乡否?”狄爷道:“公主,下官已负千金重罪,还有什么面目回见宋王?我在这里一般荣华过日,有何别的不足之处。”公主道:“如此说来,竟不想回朝了。”狄爷道:“回朝就要做刀头之鬼,我想上下两邦,多是做官,在此有何不美。只有一件事情放心不下,有母在着家乡,母子分为两地。或能用计,把娘亲悄悄携到此处,娘儿叙会,乐庆芳辰,我的心头便放下了。”公主道:“这亦容易,待想出一个计较,搬取婆婆到来,使你心安便了。”狄爷道:“多谢公主。”此时狄青说得言辞悲切,公主哪里知他别的心肠,对坐言谈许久,安寝不提。

到了次日,夫妻双双来至花园内,公主演武一番,狄青也演习一回。这时天色尚早,狄青坐在霞亭内,公主偶然将丈夫一看,但见他愁容不语,似有所思。公主问道:“驸马,你好好玩乐,为何忽然面现愁容,莫不是有什么别的心事?”狄爷道:“公主,下官盔甲金刀和一匹坐骑,名为现月龙驹,都是平日随常用的。今朝演武,回想起来,未见此物,不知被何人所得,所以心中不悦。”公主听罢,微微含笑道:“原来你为这几件东西,妾早已着人收好在此,你且放心,待我一并送还你罢。”狄爷道:“我只道失去了,原来尚在公主这里。”公主道:“妾明知驸马惯用之物,理当收拾,岂可轻弃。”狄爷听后说:“多谢公主了!”公主此时即忙差人往取,少停,刀马盔甲取到。公主道:“驸马,你的刀法甚好,何不试演一回,与妾观看?”这句话,正中了狄青之意,当时应诺,即换盔甲,提起金刀,那龙驹见了主将,连吼数声,四蹄不住地跳。狄爷道:“马呀!我与你分离一月光景了,你今见了我面,为甚叫跳?”即忙跨上那龙驹。此时狄爷,头戴金盔,盔上血结玉鸳鸯霞光灿烂;身穿黄金甲,手执定唐金刀。园内太阳光,照得这狄青遍身金光闪闪,更兼这现月龙驹又高又大,比往常加倍奋勇。公主看见丈夫光景,好不开怀,想来这驸马年少美貌、赫赫威风、轩昂气概,得与这员大将为夫妇,真称了平生志愿。看他今日在马上玩乐,更胜前番,但愿天长地久共在一处,就清汤淡水度苦也是甘心。莫言公主心中快乐,就是众宫娥看见狄爷舞起金刀来,但见金光射目,只见刀闪不见人影,龙驹奔前奔后,看得眼花缭乱,也是得意扬扬,不绝称赞。狄爷舞了一回,下马,小番便抬过金刀,牵了马匹。狄爷道:“公主!你呆呆看下官,却是何故?”公主含笑道:“妾今日看见这般操演,比往常更加威武,从今尽可随常用了。”狄爷道:“承公主褒奖。”暗想如今有了马匹盔甲,可以逃走了。此时公主又着小番,收管盔甲马匹金刀,置在东宫空房,以便驸马取用。此时天色已晚,夫妇二人就携手回房。

却说狄青,骗回盔甲刀马,到了次日仍往园中演习武艺。隔了二天,对公主说道:“自到你国,不知外方如何?欲到外面打猎一回。”公主信以为真,吩咐二十四个小兵,跟随驸马出郊打猎。又道:“驸马,你改换了盔甲前去,以壮其威。”狄青暗暗心花大开,即时换了盔甲,上马提刀。十二对小番跟随左右,转出宫来。一路来到郊野,看见一座高山,岩岩高峻。狄爷问小番,这座大山是什么名?小番禀道:“驸马爷!这座山名为狮子山。”狄青道:“山上有野兽吗?”小番回说:“很多,只怕驸马爷捉不完。”又问道:“这边山林是什么所在?”小番道:“是万花林。”又问道:“林内可有禽鸟吗?”小番道:“这是飞禽所聚,只怕驸马打捉不尽。”狄青又问:“前面粉壁是什么地方?”小番道:“这是卧虎岗,左边大路是直通鸳鸯关的。”又问:“有多少路程?”小番道:“约有三四十里光景。”又问:“东边这壁厢是何名?”小番道:“名为落雁台,那一处直通乌龙坞、青牛岭等处地方。”这狄青一心要做离笼鸟,所以探问地方去路,先将路程记明白,然后放心打猎。

且说公主独坐宫内,细细思量丈夫,人才出众,上邦名将,招赘了奴家,足称心怀。正在思量,只见宫娥走入禀道:“国母娘娘有些病恙,特来禀知。”公主听了道:“母后有病,待奴家前去请安便了。”公主即忙抽身。吩咐宫娥道:“你等只在宫门伺候,驸马回来只消叫他略坐片时。”说完,领了两个宫女来到贤德宫。见了母亲,开言问道:“不知母后娘娘身体欠安,问候来迟,孩儿有罪,望母后宽恕。”番后道:“孩儿,不罪你,且宽心坐下。”公主道:“多谢母后,但不知有何不耐烦,说与女儿听听。”番后道:“女儿,为娘昨日尚是平安,到了黄昏身上寒而转热,今朝起来,喉干舌燥,此刻还是气闷不过。”公主道:“想必母亲受了些风寒,待女儿见过父王,速招太医官来医治便了。”番后道:“孩儿,这些小病,不用医治了。”

且说狄青回到宫中,问道:“公主哪里去了?”宫女禀道:“只为娘娘有病,前去看问,尚未回来,请驸马少坐片时。”狄爷道:“好,取茶过来。”宫女送上茶来,驸马饮过,想道:“我已一心安排逃走,但今夜已来不及了。且到来日见机而行,必须离了此地才妥。”停一会儿,公主已到,狄爷起身,夫妇一同坐下。公主开言道:“驸马,今日出郊打猎玩耍,可有兴吗?”狄爷道:“公主,下官只道你邦风景平常,哪知景致与我中原仿佛。各处游玩,更觉有兴,山川岩穴里飞禽走兽十分众多,捕取不尽。今日一天玩耍不尽,下官想明日再去玩耍。”公主道:“驸马,想你在中原总与国家出力,日夜辛勤,劳心国政。如今在此,大小事情你不干涉,自在安闲,逍遥快乐,岂不好吗?”狄爷道:“公主之言甚是。”又道:“公主,我听说母后有病,未知有何不耐烦?下官也须前往请安。”公主道:“母后无非感些风寒,些须小恙,待妾与你转达便了。”夫妇言谈一会,不觉天色已晚,宫中排上夜宴,二人用毕,不久安寝。

次日起来,早膳已到,双双共桌同餐,用膳已毕。公主立起身道:“驸马,昨日母后有病,今日未知安否,待妾去看看就来,你且少坐片时。”狄爷说道:“有烦公主,与下官代言请安才好。”公主答声晓得,即带了两个宫娥,辞过丈夫,往宫中请安去了。狄青此刻满心喜悦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遂急急出房。宫娥问道:“驸马爷,到哪里去?”狄青道:“往外边玩一会就回来,若公主回房,说不在花园,只在近地玩耍去了。”宫娥道:“驸马爷玩耍一回,须早些回宫才好。”狄青道:“晓得。”此时小番也不知其意,大家即忙前来,说道:“驸马爷,今日出郊游猎,一人早些回来。”狄爷连忙上马提刀,穿戴盔甲,催开坐骑,一路出了宫来。恐防迟久,公主闻知就走不成。所以出了城外,向昨日出猎小番指明往鸳鸯关的路途,奔走如飞,顷刻间走了二十余里,再走一程,已是鸳鸯关了。狄爷想前面是鸳鸯关,不知可有阻隔否?来到关下,大叫道:“关下人快些开关。”小番看见,说道:“原来是驸马爷,小番叩头。”狄爷道:“我要出关游玩,快些开关。”小番道:“请驸马爷少待,等小的告知主将才开关。”原来守关主将名唤士麻其,此人是个粗心之辈,想:“他既在我邦为驸马,要出关游玩,下官岂敢不遵?”吩咐小番把关门大开,亲自出来迎接,说声:“驸马爷,卑职有失远迎,伏望恕罪。”连忙拱手。狄爷道:“将军少礼,关外可有好玩的吗?”士麻其道:“关外好玩的去处甚少,风火关外的地方,好玩的更多。”狄爷道:“我要往风火关外游玩,未知从哪一条大路去得近,有多少路途?”士麻其道:“驸马爷!这路途共有五十多里,走得快的,才有玩耍的时候,地头弯曲甚多,你一人难以知道,待下官差两个小番随驸马到风火关,不知驸马爷意下如何?”狄爷想来,不认得路途,尤恐公主追来,又怕走错了耽搁日子,反为不美,不如允了小番同行,就叫小番快些引路去罢。士麻其即差小番两人,把关开了,亲自送出关去,说:“驸马爷,前去玩耍片时,早些回来。”狄爷道:“将军不必远送了,请回罢。”士麻其听罢,只得回关去了。

狄青得小番引路,不觉走了十八里,问明前面路程,吩咐二人转回。一程飞马,走了一个时辰,就到了风火关。狄爷至关下通知,守关番将名唤哈蛮,知驸马叫关。想一回说道:“关内本有许多好玩处,今要出关玩耍,恐非实意。本官在此做个防闲,他若出关去,但有甚差处,岂非公主要归罪于我?”即悄悄传令,关门上了锁,然后出来迎接。道:“驸马爷,鸳鸯关内地方很大,好玩地方也不少,何不在里面玩耍?”狄爷道:“关内地方多已玩尽,所以要往关外走走。”哈蛮道:“驸马爷,你不知详细,风火关内外俱没有甚风景,不必出关去了。”狄青道:“好胡言。鸳鸯关士麻其说,风火关外十分好玩。你因何阻挡我,敢是把我看轻吗?还不快快开关,放我前去。”哈蛮道:“驸马爷!鸳鸯关可出,风火关难开,驸马爷不要前去罢。”狄爷道:“为何难开?”哈蛮道:“此关若是别人把守,听由驸马爷出入。如今下官奉了狼主之命把守,不敢轻轻开放,请驸马爷转回便了。”狄爷听罢,心头着急,若是迟延耐久,难以脱身,如若再阻挡一回,公主追来,即逃走不成了。也罢!待我略略行凶用势,他或者害怕,然后肯放我过去,也未可知。想罢,即摆开金刀,金光灿灿,喝道:“哈总兵,你若不开关,人虽有情,刀是无情的。”哈蛮见他如此光景,更加动了疑心,想:“他既要玩耍,因何顶盔贯甲,手内提刀,一个人也不带,我不肯开关,竟是这样着忙?好生可怪,一定有些蹊跷,莫非他想逃走吗?”未晓公主知也不知,若开关放了他,未免干系下官。主意已定,开言叫道:“驸马爷!不要动怒,不要怪下官,你要出关,只要有了凭证,下官就开关送你过去。”狄爷道:“你要怎样凭证?”哈蛮道:“或是狼主的旨,或是公主的令一到,小将便开关了。”狄元帅道:“我是何人,你敢是如此强阻吗?”哈蛮道:“驸马之言差矣,下官既奉狼主之命掌管此关,不论何人,总要有了凭证,然后开关出入。”狄爷越是心中着急,怒目圆睁,提起金刀,大叫道:“哈总兵你的头颅,可曾生得坚牢吗?”哈蛮道:“小将的头,虽然生得不坚牢,总是驸马爷无证。小将不敢开关门,驸马爷,且请回转罢。”狄爷大喝道:“好大胆的官儿,本官就砍你的头下来。”

哈蛮正欲开言,只听得远远娇滴滴的声音,叫声:“狄青慢些走,奴家来也。”狄爷回头一看,吃了一惊,只见公主远远赶来,说:“不好。”忙忙纵马向关左斜路而行。哈蛮一见,发声冷笑道:“下官持定主意,不肯开关放他,果然迟一刻公主就赶来,原是逃走的,下官见识却也不差。”此时番将大悦,即上前跪接公主,公主吩咐道:“你快些将关加上锁罢,若驸马爷出去了,是你的罪。”哈蛮诺诺连声。此时公主怒气满胸,着令女兵紧紧同追。狄爷这现月龙驹,原是好马,公主的赛麒麟也是宝驹,走得也快。况且狄爷人生路不熟,弯转十分不便,怎经得公主一路赶来的,逼迫这狄青走得浑身冷汗。

狄青料想逃走不成了,只得回马抡刀,叫道:“公主,下官出外玩耍,你赶来何事?”公主喝声:“你休哄我,平日之间,说‘今已结为夫妇,从此不回中原’。奴家信了你是真情,岂知一派巧语花言,竟被你瞒得我颠颠倒倒。到底你抛弃了奴家,有何缘故?”狄青道:“公主!这原是下官身负重罪,负你一片真情,望求海量宽恕!”公主喝声道:“匹夫,世间薄情之汉,是你为首。竟把奴家抛弃,到底有何不足之处,快些实说?”狄青道:“公主,下官承你错爱了。”公主道:“既然如此,因何弃我而行。”狄爷道:“公主,事到其间,下官不得不直说了。我是生在中原之地,几代相传,忠良自许。家门不幸,单生下官一人,自小立定主意,丹心报国。前日投降你国,非我所愿,勉强与你成亲,乃一时之权,身虽在此,心在中原。”公主道:“既然你一心归宋,何不早早说明,口是心非,岂大丈夫之所为!”狄青听了,道:“公主,下官从前原是不肯投顺,只因你父王不好,苦苦逼我成亲。下官正是事到其间,无可奈何,勉强应允。不过权为你做伴罢了。”公主听了狄青之言,纷纷下泪,咬牙切齿,恨声不绝。骂道:“你真是一个无义之人,全不念奴家待你情重如山,抛弃了我,弄得我清不清、白不白。现在你既一心归宋,料也难留你了,从此我唯有青灯独对罢了!”公主此时说到伤心处,泪如雨落,湿透衣襟。早有女兵抬起枪,递上公主,狄爷见此光景,心下好生不安,想起今日骗走,辜负了她,也是惨痛,不觉落下泪来,马上打拱道:“公主!这原是下官之罪,我劝你休得伤怀!”那公主叹道:“奴家真诚待你,你却无半点夫妻之情,好不恨杀人也。”狄青道:“公主!下官若未与你成亲,也不多讲,今既为夫妇,彼此多存夫妻之情了。”公主道:“若念夫妇之情,也不该弃我归宋,你一片虚情鬼话来哄骗我。”狄青道:“公主!并不是下官虚言哄你,望你万不可伤心苦坏了。下官与你一个商量。”公主道:“怎样讲?你且说来。”公主吩咐女兵退后些,狄青把马催上一步,马头对马头,人面对人面,叫声:“公主!并不是下官今日无意于你,辜负了一月夫妻,只因下官奉旨平西还未成功,反投你国招亲,现在我母亲禁在牢中,如果公主不放下官出关,我愿在马前一死,以谢公主罢了。”公主含泪道:“若放你出关便如何?”狄青道:“你若放我出关,待下官与众将平伏西番,将功赎罪,放还我的母亲。此时国务已了,母子已安,那时下官便可与公主白头共处了。”公主听言,止不住双泪交流,说道:“这话你若早早来商酌,自无不可。现在多少真言,还算不真,你要出关,休得妄想。”狄青道:“公主,下官此言确非哄骗,如再不信,情愿死在公主马前……”公主道:“且慢!你如果真心,奴家当可从命。”狄青道:“到了此时,下官岂敢再用虚言相欺。况且公主为人,情义两全,下官决不将你抛弃,但愿早建功劳,仍旧来与公主相会,万万不做薄情之徒。只望公主金诺,放我出关,感德不穷!”公主见狄青这样苦口相求,纵欲不放出关,也觉心有不忍。便说道:“驸马,你既决意要去,奴家也不留你。你须记得今日之言,不要建了功劳,平了西番,把奴家忘记了……”狄青道:“贤妻能如此体谅下官,下官哪敢忘记盛德……”公主听了,便命番女前往各关通知,休得阻挡,休得迟延。又对狄青道:“你此番前往西番,只恐兵微将寡,粮饷不足,奴家助你些番兵番将和粮饷,你意下如何?”狄爷听了,满心大悦,说道:“公主!此言足见你一月夫妻的心迹了,但我粮草丰足,人马多扎屯在白杨山等候,公主不必费心。你且请回,下官就此告别了。”公主道:“驸马,你且慢去,妾身还有一言相告。”此时公主凤目忍不住得珠泪沾襟,说声:“驸马!你虽英雄无敌,须知西番兵强将勇,他国有一个天宝将军,名为黑利,国王的公主飞龙与他为配。这员番将名声远震,你此去须要谨谨提防才好!”说完,粉面流泪,不胜凄楚,依依不忍分离。狄爷见妻如此,好生不忍,说道:“公主啊!今朝暂时分离,后会有日,何必如此心烦,切记下官前告之言罢!”说罢,硬着性子,叫声:“公主请回便了,下官去了。”催开坐骑,飞奔到关,哈蛮恭迎驸马爷,送出关外。出了风火关,又到吉林关,巴总兵因有公主的令,不敢拦阻,遂大开关门,送驸马爷起程。是日便到了石亭关,会齐五将。众将一见大悦。早有飞山虎知狄爷出了关,先往白杨山通知孟定国前来相会,狄青即令四虎将,将兵马分开队伍,祭过大纛旗,三声炮响,一路起程,出了三关,前往征伐西番。 nljk7+1b67MzIWZoU2HzrFardSsDGoPfr45fzgdNQl2X+cbqd+puvLXMZk4IDUt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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