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葭萌关

话说刘玄德得了雒城,重赏诸将。诸葛孔明曰:“雒城已破,成都只在目前,唯恐外州郡不宁。可令张翼、吴懿引赵云抚外水、定江、犍为等处所属州郡,令严颜、卓膺引张飞抚巴西、德阳所属州郡,就委官按治平靖,即勒兵回成都取齐。”

张飞、赵云领命,各自引兵去了。孔明问:“前去有何处关隘?”蜀中降将曰:“只绵竹有重兵守御。若得绵竹,成都唾手可得。”孔明便商议进兵。法正曰:“雒城既破,蜀中危矣。主公欲以仁义服众,且勿进兵。某作一书上刘璋,陈说利害,璋自然降矣。”孔明曰:“汝言甚善。”便令写书遣人径往成都。

却说刘循逃回见父,说雒城已陷,刘璋慌聚众官商议。从事郑度献策曰:“今刘备虽攻地夺城,然兵不甚多,士众未附,野谷是资,军无辎重。不如尽驱巴西、梓潼百姓,过涪水以西,将其仓廪野谷尽皆烧除,深沟高垒,静以待之。彼至请战,勿许。久无所资,不过百日,彼兵自走。我乘虚击之,备可擒也。”刘璋曰:“不然。吾闻拒敌以安民,未闻动民以避敌也。此言非保全之计。”正议间,人报法正有书至。刘璋唤入,呈上书。璋拆开书视之,其略曰:“前蒙遣差结好玄德,不意主公左右未得其人,以致如此。今玄德眷念旧情,不忘族谊。主公若能幡然归顺,量不薄待,望三思裁示!”

刘璋大怒,扯毁其书,大骂:“法正卖主求荣,忘恩背义之贼!”逐其使者出城。即时遣妻弟费观提兵前去,把守绵竹。费观保举南阳人,姓李,名严,字正方,一同领兵。当下费观、李严点三万军,来守绵竹。益州太守董和,字幼宰,南郡枝江人也,上书与刘璋,请往汉中借兵。璋曰:“张鲁与吾世仇,安肯相救?”和曰:“虽然与我有仇,刘备军在雒城,势在危急,唇亡则齿寒,若以利害说之,必然肯从。”璋乃修书遣黄权前赴汉中。

且说黄权到了汉中,先来见谋士杨松,说:“东西两川,实为唇齿,西川若破,东川亦难保矣。今若肯相救,当以二十州相酬。”松大喜,即引黄权来见张鲁,说唇齿利害,更以二十州相谢。鲁喜其利,从之。巴西阎圃谏曰:“刘璋与主公世仇,今事急求救,诈许割地,不可从也。”马超挺身出曰:“超感主公之恩,无可上报。愿领一军攻取葭萌关,生擒刘备,务要刘璋割二十州奉还主公。”张鲁大喜,先遣黄权从小路而回,随即点兵二万与马超。张鲁令杨柏监军。超与弟马岱选日起程。

却说玄德军马在雒城,法正所差下书人回报说:“郑度劝刘璋尽烧野谷,并各处仓廪,率巴西之民,避于涪水西,深沟高垒而不战。”玄德、孔明闻之,皆大惊曰:“若用此言,吾势危矣!”法正笑曰:“主公勿忧,此计虽毒,刘璋必不能用也。”

不一日,人传刘璋不肯迁动百姓,不从郑度之言。玄德闻之,方始宽心。孔明曰:“速进兵取绵竹。如得此处,成都易取矣。”遂遣黄忠、魏延领兵前进。费观听知玄德兵来,差李严出迎。严领三千兵出,各布阵完。黄忠出马,与李严战四五十合,不分胜负。孔明在帐中教鸣金收军。黄忠回阵,问曰:“正待要擒李严,军师何故收兵?”孔明曰:“吾已见李严武艺,不可力取。来日再战,汝可诈败,引入山谷,出奇兵以胜之。”

黄忠领计。次日,李严再引兵来,黄忠又出战,不十合诈败,引兵便走。李严赶来,迤逦赶入山谷,猛然省悟。急待回时,前面魏延引兵摆开。孔明自在山顶,唤曰:“公如不降,两下已伏强弩,欲与吾庞士元报仇矣。”李严慌下马卸甲投降,军士不曾伤害一人。孔明引李严见玄德。玄德待之甚厚。严曰:“费观虽是刘益州亲戚,与某甚密,当往说之。”玄德即命李严回城招降费观。

严入绵竹城,对费观赞玄德如此仁德,今若不降,必有大祸。观从其言,开门投降。玄德遂入绵竹,商议分兵取成都。忽流星马急报言:“孟达、霍峻守葭萌关,今被东川张鲁遣马超与杨柏、马岱领兵攻打甚急,救迟则关隘休矣。”玄德大惊。孔明曰:“须是张、赵二将,方可与敌。”玄德曰:“子龙引兵在外未回。翼德已在此,可急遣之。”孔明曰:“主公且勿言,容亮激之。”

却说张飞闻马超攻关,大叫而入曰:“辞了哥哥,便去战马超也!”孔明佯作不闻,对玄德曰:“马超侵犯关隘,无人可敌。除非往荆州取关云长来,方可与敌。”张飞曰:“军师何故小觑吾?吾曾独在长坂拒曹操百万之兵,岂愁马超一匹夫乎?”孔明曰:“翼德拒水断桥,此因曹操不知虚实耳。若知虚实,将军岂得无事?今马超之勇,天下皆知。渭水大战,杀得曹操割须弃袍,几乎丧命,非等闲之辈。云长且未必可胜。”飞曰:“我只今便去,如胜不得马超,甘当军令!”孔明曰:“既尔肯写文书,便为先锋。请主公亲自去一遭,留亮守绵竹。待子龙来,却做商议。”魏延曰:“某亦愿往。”

孔明令魏延带五百哨马先行,张飞第二,玄德后队,往葭萌关进发。魏延哨马先到关下,正遇杨柏。魏延与杨柏交战,不十合,杨柏败走。魏延要夺张飞头功,乘势赶去。前面一军摆开,为首乃是马岱。魏延只道是马超,舞刀跃马迎之。与马岱战不十合,岱败走。延赶去,被岱回身一箭,中了魏延左臂。延急回马走。马岱赶到关前,只见一将喊声如雷,从关上飞奔至面前。原是张飞初到关上,听得关前厮杀,便来看时,正见魏延中箭,因骤马下关,救了魏延。

飞喝马岱曰:“汝是何人?先通姓名,然后厮杀!”马岱曰:“吾乃西凉马岱是也。”张飞曰:“你原来不是马超!快回去!非吾对手!只令马超那厮自来!说道燕人张飞在此!”马岱大怒曰:“汝焉敢小觑我!”挺枪跃马,直取张飞。战不十合,马岱败走。张飞欲待追赶,关上一骑马到来,叫:“兄弟且休赶!”飞回视之,原来是玄德到来。飞遂不赶,一同上关。玄德曰:“恐怕你性躁,故我随后赶来到此。既然胜了马岱,且歇一宵,来日战马超。”

次日天明,关下鼓声大震,马超兵到。玄德在关上看时,门旗影里,马超纵骑提枪而出,狮盔兽带,银甲白袍,一来结束非凡,二者人才出众。玄德叹曰:“人言‘锦马超’,名不虚传!”张飞便要下关。玄德急止之曰:“且休出战,当先避其锐气。”关下马超单搦张飞出战,关上张飞恨不得平吞马超,三五番皆被玄德挡住。

看看午后,玄德望见马超阵上人马皆倦,遂选五百骑,跟着张飞冲下关来。马超见张飞军到,把枪往后一招,约退军有一箭之地。张飞军马一齐扎住,关上军马,陆续下来。张飞挺枪出马,大呼:“认得燕人张翼德么?”马超曰:“吾家屡世公侯,岂识村野匹夫!”张飞大怒。两马齐出,二枪并举。约战百余合,不分胜负。玄德观之,叹曰:“真虎将也!”恐张飞有失,急鸣金收军。两将各回。

张飞回到阵中,略歇马片时,不用头盔,只裹包巾上马,又出阵前搦马超厮杀。超又出,两个再战。玄德恐张飞有失,自披挂下关,直至阵前,看张飞与马超又斗百余合,两个精神倍加。玄德教鸣金收军,二将分开,各回本阵。是日天色已晚。玄德谓张飞曰:“马超英勇,不可轻敌。且退上关,来日再战。”张飞杀得性起,哪里肯休?大叫曰:“誓死不回!”玄德曰:“今日天晚,不可战矣。”飞曰:“多点火把,安排夜战!”马超亦换了马,再出阵前,大叫曰:“张飞!你敢夜战么?”张飞性起,向玄德换了坐下马,抢出阵来,叫曰:“我捉你不得,誓不上关!”超曰:“我胜你不得,誓不回寨!”两军呐喊,点起千百火把,照耀如同白日。两将又向阵前鏖战。到二十余合,马超拨回马便走。张飞大叫曰:“走哪里去?”原来马超见赢不得张飞,心生一计,诈败佯输,赚张飞赶来,暗掣铜锤在手,扭回身觑着张飞便打将来。张飞见马超走,心中也提防,比及铜锤打来时,张飞一闪,从耳朵边过去。张飞便勒回马时,马超却又赶来。张飞带住马,拈弓搭箭,回射马超,超却闪过。两将各自回阵。玄德自于阵前叫曰:“吾以仁义待人,不施谲诈。马超你收兵歇息,我不乘势赶你。”马超闻言,亲自断后,诸军渐退。玄德亦收军上关。

次日,张飞又欲下关战马超。人报:“军师来到。”玄德接着孔明。孔明曰:“亮闻马超世之虎将,若与翼德死战,必有一伤,故令子龙、汉升守住绵竹,我星夜到此。可使条小计,令马超归降主公。”玄德曰:“吾见马超英勇,甚爱之。如何可得?”孔明曰:“亮闻东川张鲁欲自立为汉宁王。手下谋士杨松,极贪贿赂,可差人从小路径投汉中,先用金银结好杨松,后进书与张鲁云:‘吾与刘璋争西川,是与汝报仇。不可听信离间之语。事定之后,保汝为汉宁王。’令其撤回马超兵。待其来撤时,便可用计招降马超矣。”

玄德大喜,即时修书,差孙乾赍金珠从小路径至汉中,先来见杨松,说知此事,送了金珠。松大喜,先引孙乾见张鲁,陈言方便。鲁曰:“玄德如何保得我为汉宁王?”杨松曰:“他是大汉皇叔,正合保奏。”张鲁大喜,便差人教马超罢兵。孙乾只在杨松家听回信。

不一日,使者回报:“马超言,未成功,不可退兵。”张鲁又遣人去唤,又不肯回。一连三次不至。杨松曰:“此人素无信行,不肯罢兵,其意必反。”遂使人流言云:“马超意欲夺西川,自为蜀王,不肯臣于汉中。”张鲁闻之,问计于杨松。松曰:“一面差人去说与马超:‘汝既欲成功,与汝一月限,要依我三件事。若依得,便有赏,否则必诛。一要取西川,二要刘璋首级,三要退荆州兵。三件事不成,可献头来。’一面教张卫点军把守关隘,防马超兵变。”

鲁从之,差人到马超寨中,说这三件事。超大惊曰:“如何变得恁的!”乃与马岱商议:“不如罢兵。”杨松又流言曰:“马超回兵,必怀异心。”于是张卫分七路兵,坚守隘口,不放马超兵入。超进退不得,无计可施。孔明谓玄德曰:“今马超在进退两难之际,亮凭三寸不烂之舌,亲往超寨,说马超来降。”玄德曰:“先生乃吾之股肱心腹,倘有疏虞,如之奈何?”孔明坚意要去。玄德再三不肯放去。

正踌躇间,忽报赵云有书荐西川一人来降。玄德召入问之。其人乃建宁俞元人也,姓李,名恢,字德昂。玄德曰:“先生此来,必有益于刘备。”恢曰:“今闻马超在进退两难之际。恢昔在陇西,与彼有一面之交,愿往说马超归降,若何?”孔明曰:“正欲得一人替我一往。愿闻公之说辞。”

李恢于孔明耳畔陈说如此如此。孔明大喜,即时遣行。恢行至超寨,先使人通名姓。马超曰:“吾知李恢乃辩士,今必来说我。”先唤二十刀斧手伏于帐下,嘱曰:“令汝砍即砍!”

须臾,李恢昂然而入。马超端坐帐中不动,叱李恢曰:“汝来为何?”恢曰:“特来做说客。”超曰:“吾匣中宝剑新磨,汝试言之,其言不通,便请试剑!”恢笑曰:“将军之祸不远矣!但恐新磨之剑,不能试吾之头,将欲自试也!”超曰:“吾有何祸?”恢曰:“将军前不能救刘璋而退荆州之兵,后不能制杨松而见张鲁之面,目下四海难容,一身无主,若有意外之失,何面目见天下之人乎?”超谢曰:“公言极善,但超无路可行。”恢曰:“公既听吾言,帐外何故伏刀斧手?”

超大惭,尽叱退。恢曰:“刘皇叔礼贤下士,吾知其必成,故舍刘璋而归之。公之尊人,昔年曾与皇叔约共讨贼,公何不弃暗投明,以图上报父仇,下立功名乎?”马超大喜,即唤杨柏入,一剑斩之,将首级共恢一同上关来降玄德。玄德亲自接入,待以上宾之礼。超谢曰:“今遇明主,如拨云雾而见青天!”

时孙乾已回。玄德复命霍峻、孟达守关,便撤兵来取成都。赵云、黄忠接入绵竹。人报:“蜀将刘唆、马汉引军到。”赵云曰:“某愿往擒此二人!”言讫,上马引军出。玄德在城上款待马超吃酒。未曾安席,子龙已斩二人之头,献于筵前。马超亦惊,倍加敬重。超曰:“无须主公厮杀,超自唤出刘璋来降。如不肯降,超自与弟马岱取成都,双手奉献。”玄德大喜。是日尽欢。

却说败兵回到益州,报刘璋。璋大惊,闭门不出。人报城北马超救兵到,刘璋方敢登城望之。见马超、马岱立于城下,大叫:“请刘璋答话。”刘璋在城上问之。超在马上以鞭指曰:“吾本领张鲁兵来救益州,谁想张鲁听信杨松谗言,反欲害我。今已归降刘皇叔。公可纳土投降,免致生灵受苦,如或执迷,吾先攻城矣!”

刘璋惊得面如土色,气倒于城上。众官救醒。璋曰:“吾之不明,悔之何及!不若开门投降,以救满城百姓。”董和曰:“城中兵尚有三万余人,钱帛粮草,可支一年,奈何便降?”刘璋曰:“吾父子在蜀二十余年,无恩德加于百姓,攻战三年,血肉捐于草野,皆我罪也。我心何安?不如投降以安百姓。”

次日,人报:“刘皇叔遣幕宾简雍在城下唤门。”璋令开门接入。雍入见刘璋,具说玄德宽宏大度,并无相害之意。于是刘璋决计投降,厚待简雍。次日,亲赍印绶文籍,与简雍同车出城投降。玄德出寨迎接,握手流涕曰:“非吾不行仁义,奈势不得已也!”共入寨,交割印绶文籍,并马入城。

玄德入成都,百姓香花灯烛,迎门而接。自是西川四十一州地面,皆为刘备所有。 4r0PTwuBop+l/qh7pvuuutrFhBeeMPYfGXpCrAXj8bx6bofaxfsbYNPK3TWhq7b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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