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院’里灯光通明,一片红色的海洋。内室里假昧的乌尔苏,表面上看着平静,其实内心却是波浪涛天。她心里有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儿。自她五岁那年,见到了少年的胤禟后。就封启了上辈子所有的记忆。儿时的相遇,少年的相依,青年的相爱,盛年的相欺,还有最后,死亡的相离。一幕幕反复交替的、颜色鲜明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曾无数次的问自己,如果~她没有在那场车祸中丧生,而被韩可救起。那她会不会和韩可,会不会~会不会什么呢?她自己都不知道。
而从选秀开始,她自己难道就一点儿,都没想过,会被指给胤禟吗!她可以欺骗所有人,甚至对着额娘和郭罗玛玛都说,自己只想要嫁个平平凡凡人家,过着平平凡凡的小日子。可是她却骗不了自己,她想见胤禟,很想,很想。即使她知道历史上的胤禟下场很凄惨,她也还是想~想见到他,想嫁给他。
她自嘲的牵动了下嘴角,心里鄙视自己说:“说什么,你已经不是于洋洋了,说什么你忘了上辈子所有的人和事,说什么你放弃了韩可,放弃了爱,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一滴泪,就这样忽地冒出了眼角,滑落在了面上。突然,一只麦色大手伸了过来,轻划过她白玉般的面庞,接住了这滴眼泪。大手的主人,只觉得这滴泪是如此的苦、涩、咸。
“怎么哭了!可是因为刚才的事儿,委屈了!”好听的男声响起。原来是胤禟进来了。他进来时,没让人出声,袅巧儿的就摸进了屋子。才看到了一幅美人侧卧图。
只是,不知美人想到了什么,平静的面庞上,流下了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本来,新婚之夜新娘子是不能哭的,那兆头就不好!这要是换成别人,胤禟说不准,从此都能不再进这个人的屋子一步。
可偏偏对着乌尔苏,他就只有心疼的份!心里甚至还早帮她,找到了借口。肯定是因为前面的那两个姬妾,说是来请安,实着是添堵把乌尔苏委屈了。
乌尔苏听胤禟说了这句话,才睁开了美眸。一时间胤禟就沉沦在了,那无边的眼波之中。沉沦再深陷,深陷到沉迷,不想反抗也无力反抗。
乌尔苏也这样直直的看着胤禟,看着他与韩可七分相似的面庞,九分相似的气度,还有那十分相似的眼神。
默地,心里下了决心。就让我放开一切,再爱一次吧!
一旁的礼仪嬷嬷,轻笑了一声,惊醒了两人。嬷嬷按着老规矩,让胤禟也坐上床,两人并排坐好。端来了半生不熟的子孙馍馍。分别让两人都尝了一口,却只对着乌尔苏问:“生不生啊?”
胤禟也看过来,学着礼仪嬷嬷的话问:“是呀!福晋,生不生啊?”不知什么意思,他把那个侧字给略了。
乌尔苏被这两个人问得,羞红了脸颊,却还是清晰、肯定的回道:“生!生!”
胤禟大笑了起来。看着就知道是真心的高兴了!
嬷嬷又端来了,两个盖得严严实实的陶碗(瓷碗,在灯光的照设下能看清里面装的是什么,所以一般都用陶碗)。这个可是有讲究的!两个陶碗里放的是面条和饺子。如果新娘一下子,就翻到了饺子碗,就表示第一胎是小子,如果是面条,那就是女儿了。这是满族一个古老的讲究(准不准另说,反正作者结婚时,翻的是面条,现在就一个宝贝女儿)。嫡福晋董鄂氏那会儿,就翻的就是面条,胤禟到是没什么表示,可把宜妃隔应了好久,再加上胤禟与董鄂氏成亲三年来,董鄂氏的肚子一点儿信儿都没有,这就更让宜妃不待见她了。
乌尔苏,随意的指了一个碗,打开之后正是饺子。她高兴的吃了两个,胤禟一看乌尔苏高兴,也跟着来了兴趣,把乌尔苏剩下的几个饺子都给吃了。
看得一旁的大太监德顺,眼都直了。心说:“我地个娘~!这侧福晋到底是哪儿嘎瘩,招了爷的稀罕了,竟然能让最最讲究的爷,吃她的剩饭碗子。哟!~看起来,自己以后可得对这位侧福晋捧着来了!”
到是一旁的礼仪嬷嬷,看见乌尔苏打开的那碗是饺子,端着碗的手,抖了一下好玄没拿住,在摔地上。
胤禟面儿上讽笑了一下,拿眼扫了礼仪嬷嬷一下。嬷嬷立时就跪下,开始请罪。胤禟没知声儿,对着德顺低低的交待了几句。等乌尔苏和胤禟吃过了饺子,才把这个嬷嬷给请出去。
乌尔苏一看就知道这里有事儿!可她没出声儿。到是胤禟对着她解释了几句:“想这奴才是年老体弱,不该再领差事了。今儿,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不必理她,明天爷把她交给内务府处置就是了。”
胤禟看着乌尔苏,以为她会给那嬷嬷求个情什么的。可乌尔苏却是一点儿这个意思都没有。他笑了开来,就问:“苏苏~!”
乌尔苏扭头看他,娇嗔道:“叫谁输输呢!姑娘我叫乌~尔~苏好不好!幸好我不爱打牌,要不然,起不晦气!”
“扑呲!”胤禟乐了,双手搂上了乌尔苏的纤腰,两个人额顶着额。
“什么姑娘,分明是爷的福晋了!爷就是想这么叫你,苏苏!苏苏!苏苏!”越叫声儿越低,最后一声儿,‘苏苏’甚至是含着乌尔苏的唇说的。
旁边伺候的人全都低下了头,一声儿,也不敢出。
乌尔苏拿手推了推胤禟,又看了一旁服侍的人一眼。胤禟明白这是她害羞了。他给德顺一个眼神儿,德顺一挥手,屋里的人全都,净悄悄地退出了内室,在堂屋里候着。
待德顺最后一个出来,在他面前走着的五福突然转了过来,绕过他的身子,“当!”的一声,把内室的门给关上了。德顺看着,就是一皱眉,刚想说:“你这小丫头挺不客气呀!”发作一通。
谁知,五福笑儿模儿滋儿的给他福了一礼,拉起他的手,就给塞了一个沉沉的荷包。坠得德顺差点儿把这荷包给掉地下去。多亏了他反应快,马上就又拿稳了,心说:“姥姥!这最少也得十两金子呀!这侧福晋出手可够大方的!真是个有钱的主儿。”也就没再,出声训斥五福,反而亲热的说:“我们这侧福晋就是和旁人不同,这还弄了个门,福晋那儿,也不过是个厚点儿的门帘子!”
五福笑咪咪地看着他,听完他说话,回道:“看德顺哥哥说地,我们侧福晋哪是和旁人不同,只不过比旁的人面子更薄些罢了!”
德顺一听,这回可是真笑了,看了看五福这丫头,调侃了一句:“五福妹子,说实在的,刚在屋里,我可没看出侧福晋面子比别人哪儿薄了。”当然了,这话儿说的,也就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见。
五福这回到是没再回嘴,只笑了笑就站到了门边儿。德顺自然也是得,站在这儿伺候的。不过他刚一站定,就觉得,有人在他后面,给放了一把椅子,椅子上还摆了个厚厚的垫子。德顺也没客气,一屁股做了上去。心里叹了一句:“唉~!舒服!这一天可把他累坏了,就没坐着歇过。这摆椅子的,是个有眼色的。”转过头他就想赞一句。可抬头一看,心里就又是一叹:“哎!这侧福晋真是不简单呀,光,这身边服侍的人,就比嫡福晋那里,强的不只一点儿半点儿的呀!看来,府里的天可是要大变了!”
说着说着,眼看着那眼里的泪就要夺眶而出了。
“靠!”胤禟心里骂了一句。
心说:“这要是别人,爷早就一个大耳刮子上去了。”胤禟就想张嘴骂两句说乌尔苏,骂她“不识抬举!”。
可,当他抬头,看见乌尔苏红通通的双眼时,这心,立马又软做了一团,只剩下心疼了。
好笑的在心里对自己,叹了一口气。想着“这真真是自己命里的冤家!”
他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笑模笑样的,下床搂住了乌尔苏的身子说:“看你~!发什么小脾气。爷!叫你‘小东西’,不过是个昵称罢了。怎么还值得你像生这么大的气!谁说你是玩物了,你是爷的亲亲福晋好不好?”
乌尔苏,傲娇的把头扭到了一边,也不看他,撅着嘴说:“我不喜欢,就不爱听这句!”
那骄傲的小样儿,把胤禟稀罕个够呛,扳过她的脸,亲了一口小嘴儿,笑着哄道:“好好好!你不喜欢,爷以后就不叫了,行了吧!”
“哼!那我问你,你刚才叫的‘小东西’是叫谁呢?”乌尔苏不依不饶的拿着大眼,直沟沟的看着胤禟。
胤禟被她磨得没法,看得性起,心里还急着想把她压在炕上,好好的爱一顿呢。就哄着她说:“刚才,刚才爷是叫自己呢,这总行了吧!”
乌尔苏这才笑了,小模小样儿的夹了他一眼嗔道:“呸!你才不是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