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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他抵得上五个师”

新婚夫妇把家安在麻省理工学院二楼一间狭小的房间里。它既是钱学森的书房,又是他的工作室。钱学森特地在起居间里摆了一架三角钢琴,为这间陋室平添了几分典雅的气氛。

这架钢琴是钱学森送给妻子的礼物,也是他们家中最奢侈的家当。

钱学森虽然曾被蒋英“笑话”情商有点低,不太会表达感情,但对待家庭,钱学森的所作所为,实在让蒋英感动,让朋友称赞。

看着小两口的幸福生活,冯•卡门就曾说:“原来钱不是那种书呆子型的科学家,而是一位感情极其丰富的学者。”

那时,再回美国的钱学森,接到的是纷至沓来的荣誉。美国官方毫不吝啬地把最高褒词和奖励给了这位在二战中作出巨大贡献的学者——在二战中,因为钱学森的努力,使得当时远远落后于德国的美国火箭事业过渡到相当成熟的阶段。他对美国造出第一批导弹起过关键性的作用。

面对这些荣誉,钱学森处之泰然,他钟爱的只有他的研究工作。此时,他除了全身心地投入火箭飞行事业,更如痴如狂地热爱着他的妻子以及他的小家庭。他把他的冷静留给专业,把多彩的感情全部交给了这间小屋。

他的朋友们都知道,钱学森每次到外地演讲,或参加学术活动,总是忘不了给妻子蒋英买点她喜欢的纪念品,尤其不忘记给她买钢琴曲或新唱片。在他的家中,从钢琴独奏曲到钢琴协奏曲,应有尽有,而且全部都是豪华版。

钱学森不仅是个好丈夫,第一个孩子永刚于1949年出生后,还是个很用心的父亲。钱学森把一个很简单的电唱机放在儿子的小床头,特地从家里的唱片中为儿子选出了一组莫扎特的钢琴曲,把音量调得轻轻的。钢琴曲就这样在出生不久的儿子耳边响起来。于是,莫扎特便用亲切的乐声,向小永刚描绘他的仙境一般的梦幻。

小永刚习惯了天天静静地听音乐,眼睛睁得大大的,小手抓来抓去,似乎在捕捉那美妙旋律的影子。小家伙常常是听着莫扎特为他塑造的美妙乐曲,安然入睡,莫扎特在为他催眠。

钱学森认为,美妙的音乐不是稍纵即逝的声波,而是富有生命力的种子。它落入小永刚那洁净的、尚未耕耘的心田中,将会绽放出最美丽的花朵。

过了不久,因为冯•卡门和麻省理工学院之间的芥蒂,师生二人一起辞职,到条件更好的加州理工学院任职。在那里,他租用了洛杉矶帕萨迪纳市郊一所宽敞而简朴的老式楼房。这里环境幽静,有成片的原始森林,有轻柔的绿色草地。

楼房的向阳面是一大扇玻璃窗,窗外便是如毡的嫩绿草坪,草坪上有零星的红叶观赏树,而草坪的远处便是大片的松树和橡树林。树林中栖息着野鹿、狍子、野兔、松鼠和婉转鸣唱的各种鸟禽,自由自在的它们与主人和平共处。

钱家特别关照这些邻居。钱学森每天都要做一盆饲料,摆放在离树林不远的草地上,然后同蒋英一起站在房门前,静静地观看小客人们的光顾。每到此时,那些居住在树林中的小精灵们便蜂拥而至。它们边抢吃食,边吵闹奔跑,一片欢腾。每每看到这个场景,钱学森的心里便升腾着回归大自然的喜悦。这正是他向往的那种美好的和谐,那种天人合一的理想境界。

如果是周末,他们夫妇喜欢穿上工作服,拿把整修花木的大剪刀,为小花园里的花木剪枝、造型,或推起割草机为草坪剪草。在他们的小花园里,杜鹃、丁香、蔷薇开得特别繁茂。他们喜欢驻足其间,静静地享受沁人肺腑的花香、充满生机的绿色。尽管每次这种享受都会使得手脚上沾上泥巴、草刺,但他们乐在其中。

看着这些花花草草和欢腾的鸟雀,看着大自然的蓬蓬勃勃,他会陷入思考: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何尝不是如此?

1950年,牙牙学语的永刚正在蹒跚学步,他们的小女儿永真出生了。小楼里顿时变得更热闹了,夫妇二人的话题更多了。

日子在孩子面前,总是飞奔着过。很快,孩子就到了入托的年龄。到了美国,蒋英就一直专事家务。但年幼的孩子容易闹,钱学森休息时特别怕吵。为了丈夫能有个安静的休息环境,蒋英将两个孩子先后送进托儿所。

做了两个孩子的父亲,钱学森很乐意尽父亲的责任。幼儿园召开的家长会、联欢会,他都积极参加。他还操起工具为幼儿园修理桌椅、玩具,深得幼儿园小朋友们的喜爱,调皮的小朋友叫他“修桌椅的爸爸”。

虽然料理家务不敌蒋英,但烹调菜肴,钱学森可是一把好手。家里大凡来了客人,钱学森便穿好围裙,亲自上阵主勺,蒋英帮他打下手。不消多时,一桌色香味俱佳的中国式饭菜便准备好了。

去过他家吃饭的朋友,一致称赞他的厨艺。吃过他婚前做的菜的朋友,总会打趣道:“钱学森,你这结婚了,厨艺也大长啊!”大家乐呵呵地享受着此时的温暖。

蒋英抱歉地笑:“我的厨艺,只配打下手。”

每当这时,钱学森总要接过妻子的话,作重要的补充:“蒋英自称是打下手的,其实她在采买、选料方面很内行,也很辛苦。没有她,我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这个简单而又必要的补充,使得朋友们对女主人越发敬爱,蒋英也感到非常快乐。

虽然在烹饪方面不如钱学森,蒋英在招待朋友方面却很有能力。招待朋友吃饭不能没有酒,但钱学森的确不会喝酒啊。每次他做东道主,往往是先端起酒杯敬大家一杯,然后就不敢再碰酒了。这时,蒋英就自动担负起劝酒、陪酒的角色。同这个朋友干一杯,又同那个朋友干一杯,在女主人的调度下,场面十分热烈。有时,遇上有酒量的客人,她依然奉陪,也不理睬钱学森送过来的表示“适可而止”的目光。

有一位朋友说:“我不知道我们走了以后,发生了什么,可能他会批评她。但我们在那里过得非常有趣,与他们在一起感到轻松,我得说他们俩的结合非常美满。”

毫无疑问,蒋英是个温柔美丽的妻子。但是她有很强的个性和自尊心。她不是那种毫无主见,对丈夫盲从、百依百顺的妻子。她在尽力完善他们的家庭方面,懂得怎样处理同丈夫的关系。当她在性格、兴趣等方面与钱学森发生矛盾时,她总是尽可能作出让步,求得和谐统一。但是,当遇到钱学森的要求不合情理,或者与她所坚持的生活目标相矛盾时,她就会固执己见,毫不退让,一直到钱学森改变自己的要求为止。

钱学森深知妻子的性格和举止,欣赏妻子的个性和主见。都说美满幸福的婚姻有两个必要因素,一是婚姻初期的激情,二是彼此的欣赏和爱慕。他们夫妇二人兼具了这两个因素,这也恐怕是他们能走到钻石婚的独家秘诀。在1950—1955年期间,当钱学森身陷美国种种刁难迫害时,正是蒋英,做了家庭的那把保护伞——他们携手,勇敢地走到最后。

在工作中,钱学森受到的尊敬多于爱慕。在那时,中国人要想在异国他乡的西方世界打拼出自己的天地,必须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迎接更多的挑战和竞争。钱学森自己这样做了,他要求手下的其他中国学生也这样做。钱学森厌恶平庸而无所作为。他经常打破学界的礼貌规矩,公开对低劣的工作表示不齿。他的坦率无情的批评,使得不止一个同事无精打采地辞职走了。他的同事从他身上找不到东方人那些“不可思议的毛病”,他所具有的只是率直。这位聪颖的、个子不高的中国人有点骄傲,但无损于他的诚实、严格要求的性格及严谨的治学精神。

0013

在加州理工学院期间,担任喷气推进中心主任的钱学森(右二)与同事们合影

在加州理工学院,他只为自己的责任感做事。带着这种自由但认真严谨的精神,钱学森做自己要做的事,教自己愿教的课,从事他有兴趣的研究。他在加州理工学院继续担任航空喷气公司的顾问,并与冯•卡门一起任国防及国家安全方面的顾问。1949年12月,由于他的一项设计,钱学森得到美国方面的广泛重视——当年的《时代》杂志特别刊登了他的一组照片。在钱学森的领导下,加州理工学院的喷气推进中心成为举世瞩目的最先进的航空研究之地。 yujmbxQZyNv7xCIpMGSBtTjMRnYScz6icu1B1X8CgYK7Mq+UDbcArhNc7/6bbIt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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