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李泌斜眼看着张守瑜：“胡说，你可别乱来！那些奸臣连封常青、高仙芝这样的老将军都能害死，你若是贸然行事，反而害了哥舒大人！”
张守瑜马上听懂了：李泌是要他别乱来、不要贸然行事——但如果准备妥当，李泌也是要找杨国忠算算这笔血债的。
“嘿嘿嘿……”张守瑜发出一连串杀意十足的冷笑声：“长源，我是一介武夫，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有什么吩咐你尽管开口，就算让我明天就去刺死杨国忠，我也绝无二话！”
李泌苦笑着让张守瑜坐下：“若是杀人能够解决问题，那我岂不是早就动手了？守瑜，耐心些，咱们大唐是再也经不起动荡了。杨国忠在长安城的势力可不容小觑，咱们莫要反被他给害了。”
端着一壶茶水走过来的蝶舞大怒：“谁敢害我家公子，我跟他们拼了！”
李泌有些无奈的笑笑：“傻丫头，没人想害我……我只是和守瑜商量着，该如何挽回现在的局势。”
“公子，我虽然不懂军旅之事，但也知道局势还有什么好挽回的吗？”蝶舞郁闷的说道：“河东河北丢了，洛阳丢了，现在潼关的二十万大军也没了，叛军不日就要进犯长安……”
蝶舞拉着李泌的手含泪说道：“公子你已经尽力了，现在你的身体最要紧，不如咱们离开这里，一起到蜀中或者陇右去躲避兵祸吧？”
“傻丫头，你是女子，我是男儿，岂能轻言放弃？”李泌倒是没有再生气，他有些虚弱的说道：“我出身于屡受皇恩的世族，却是为有心报国、无力回天的读书人，若是少许挫折就退隐山林、不问世事，岂不是有负初心？”
蝶舞向来知道自家主人的性格，她点点头轻声说道：“那我跟你一起。万一长安城守不住，我们就一起死了吧。”
李泌感动的握住蝶舞的手微笑道：“傻丫头，死守长安城有什么意思？回头你且看公子铲除叛军，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
第二天，李泌等人又继续赶路——他们打着神策军的旗号一路急行，马匹累了就牵马徒步前进。
这一天下来，李泌等人足足向前走了近百里，再有不到五十里远，就要进入长安了。
心急如焚的张守瑜建议，大家连夜赶往长安。
“大家都累了，今夜就别走了，”李泌看了看周围人困马乏的景象说道：“咱们连夜赶到长安，马匹要死一半不说，长安城门也不见得能开放。”
张守瑜点点头，他吩咐手下的裨将指挥士兵扎营，然后向李泌问道：“长源刚才连连向我使眼色，有话要跟我说？”
李泌叹了口气，他无奈的说道：“长安局势未明，我们却是不可莽撞入城了。莫要刚到长安就被人拿下，然后关进刑部大牢不见天日。”
“他们敢？！”张守瑜又惊又怒：“我们可是回来救援长安的。”
李泌冷冷一笑：“守瑜别忘了，我们可是败军之将……监军边令诚说不定已然把丧师覆军的罪名扣在我们头上了。 到时候杨国忠一纸公文发过来，我们要么束手就擒，要么杀官造反，呵呵，不论哪一个选择，都是百口莫辩的惨事。”
张守瑜也有点慌了：“长源说的有理，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李泌拍拍张守瑜的肩膀：“明日你带着大家启程，切不可随意入城，更不要让其他人随意欺辱你……若有那些奸佞之臣敢乱来，你就跟他们动刀子。”
张守瑜皱眉说道：“那不是造反了吗？”
“当然不会让你造反，”李泌指着长安方向说道：“今晚我就去长安，到时候想办法入宫觐见陛下，得到陛下的恩准许可之后，咱们再入卫长安。”
张守瑜知道李泌从小就出入宫廷，肯定有办法直达天听，便欣然点头赞成。
李泌简单收拾了一下，而张守瑜帮着李泌把仅存的、还能正常奔跑的马匹调集起来，为李泌凑足了二十多匹马。
这些不是骏马，只是一些平时用来拉车或者负重的驽马，一天的急行下来，这些马同样显得疲倦不堪。
此刻，那些驽马在夜风中打着响鼻、喘着粗气，有的驽马甚至嘴巴还带着白沫，似乎随时都要倒下。
这摇摇欲坠的悲惨景象，让李泌的心中涌起一片阴霾。
夜色沉沉，李泌、蝶舞，以及七八个同袍在黑暗中赶路，单调的马蹄声显得颇为急促。
长安城的轮廓渐渐出现在地平线上，城内的灯火依然是那么辉煌，让半个夜空透出一层淡淡的红光。
黑暗中，李泌对面传来杂乱的马蹄声和车辆行驶的声音。
蝶舞下意识抓住长剑的剑柄，而她身后的同袍们也纷纷摘下马背上的弓弩和骑矛。
李泌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紧张。
毕竟，李泌等人深夜赶往长安是临时的决定，杨国忠和他的党羽如果能够未卜先知，那就真的让李泌惊为天人了。
远处官道上的车马迅速靠近，前面开路的几名仆人手中举着火把，后面是七八辆马车，马车上悬着灯笼，在黑夜中摇摇晃晃的排成了一条长龙。
深夜赶路的车队忽然发现黑暗里站着一伙人马，也是吓了一跳。
当先的仆人把马速减慢，手抓着刀柄，恶狠狠的瞪着李泌等人。
所幸双方就这么从官道上擦肩而过了，李泌脸色冷漠的看着那些马车，只见行驶中有人掀开车帘朝着自己张望。
李泌看着那车队中的人，脸上露出几分惊讶和失望。
蝶舞好奇的问道：“公子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刚才过去的，是九名殿中侍御史之一的朱炯，”李泌冷笑着说道：“此人平时喜欢议论朝政，此人颇有辩才，曾经在朝堂上为太子殿下辩护……我在东宫曾经见过他一面。”
大唐的御史台负责监察百官，御史台下设台院、殿院、察院，而朱炯身为殿中侍御史，官阶虽然只有从六品，但他手中有监察弹劾之权，也算是颇有身份地位的人了。
蝶舞有些不解的说道：“这大半夜的，朱御史出现在官道上，他是怎么出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