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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须知》与《少爷须知》

赵景深《文坛回忆》讲到“笔会的一群”:“林语堂与他(指邵洵美)唱了一段对口相声,语堂把洵美介绍给某洋女士:‘他是《小姐须知》的作者。’那洋女士便嫣然一笑,一个兰花指的姿势,娇声地说:‘那末我想写一本《少爷须知》。’”

赵景深说得不假,邵洵美确实写了并出版过《小姐须知》一书,这里的洋女士应该不是项美丽,赵景深故意不说清楚,似乎会让人误会这是邵和项的第一次见面,其实《少女须知》出版时,项美丽还没到中国。

《小姐须知》是一本印刷和装帧都相当精致的书,说它是书,因为有书的形式,但内容呢?这本书一图系以一句话,既不是诗也不是散文,说格言也不怎么对,有点像现在的漫画书,但又不全是,因为该书的另一位作画者张光宇,他作的画是那种月份牌美女画,倒有点像以前连载文章中的插图,一幅画下面一句说明。譬如书中写有这样的句子:

您如戴这朵鲜花时,要知这鲜花是人人所爱的。

您与情人谈话时,在冬令,宜近火炉,可以增娇羞之美。

说起来真是平凡不过的句子,甚至不像出自诗人的手笔,因为技术含量实在有限。

《小姐须知》不过是一本娱情遣兴之作,由邵洵美写上百十条自以为或幽默或讽刺的句子,然后再由漫画家张光宇配上图,就成了一本所谓的书,好在邵洵美有时间有钱有出版社,弄一本书相当方便。邵的后裔绡红女士曾在《我的爸爸邵洵美》第114页写他们“合作编了本逗人的小书,用动人的漫画笔触,配上民歌般的小诗,描述少女的心,入木三分,令人莞尔”。这样的评价相当奇怪,因为书名很明显说这是少女须知,而不是少女情怀、少女内心,怎么竟说“描述少女的心”呢?还入木三分呢。入木三分是深刻,深刻却使人微笑(莞尔),简直有点不知所云。鄙意“入木三分”当改为“风趣幽默”才对。

《小姐须知》出版于1932年,绘图者张光宇,著作者邵浩文(即邵洵美)。据当年《大光明》说:“诗人邵洵美,近著《小姐须知》一书,书中备述小姐应知之语。语无不趣,言无不美,冷隽讽刺,真伪交际界中之宝库,而装订印刷,极为精究。每册仅售一元,由新月书局独家门售。”这样的评价就比较到位,邵洵美是玩文学的人,他的心态主要在于一个好玩,即使花光了钱财也无吝色。因为有钱,有时灵机一动,就可以马上实现,这是“小孟尝”最为得意的事,《小姐须知》就是这样的产物。

邵洵美玩文学还玩到书籍发行上,《小姐须知》在新月书店销售时,还有这样的规定:该书定购者,必须是小姐和想当小姐的人,太太们不行,门市销售也只售小姐或女学生,“如男性往购,亦必须书明持赠女性受者之姓名地址,此亦为出版界之新例也”。

《小姐须知》出版以后,还有跟风之作,苏州姚苏凤花了几天工夫,弄了一本《少爷须知》出来,既是针锋相对开开邵洵美、张光宇玩笑,又是对《小姐须知》的呼应,里面有这样的句子:

当您送他戒指的时候,千万不必再加上一支自来水笔,因为同是一件礼物,而却是二个时间性的。(恽按:笔是用来写情书的,戒指是订婚的,所以不是同一时间性的)

与小姐们交际时,千万不可露无锡及常州宜兴等处的土音。(恽按:因为张光宇是无锡三里桥人,邵洵美的外祖父盛宣怀是常州人,所以是讥嘲张、邵的)

据说邵洵美曾和姚苏凤商谈过购置《少爷须知》版权的事,是想出版还是想收购了毁掉,这个不太清楚,不过此书好像没有出版。 NCGANqlYc2xo9A+Mtpp2/eEdZD1h9CRCTOtpgvkzc+Pc0KdRbfh98hgwbNlehu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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