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与科学、哲学之间普遍而持续的冲突,构成18世纪一幕生动的历史剧,我们这个时代的神秘世俗主义也由此滥觞。读者如嫌本卷篇幅冗长,只怪作者对这一内涵丰富、构成繁杂、体量庞大的主题太过入迷。由神学产生的天谴以及维系西方文明基础有15世纪之久的各种后天的道德规范,何以竟使大部分欧美知识阶层失去信仰呢?在道德、文学和政治上发生此种无声无息的根本的转变,会有什么结果?
每一卷处理的范围随着迄今犹有影响力和趣味性的过去的事和人的增多而增加。这一点再加上论题繁多——要讨论1715年至1756年西欧文明每一方面——也许可以为本卷的冗长找到一些辩解。所以,这一卷《伏尔泰时代》便突破了其原有的范围,连计划于第10卷《卢梭与大革命》中1789年的事也论及了。这包括因“七年战争”而造成的欧洲版图的改变;1756年至1774年路易十五晚年的局面;英国约翰逊和雷诺兹的时代;工业革命的发展;自莱辛至歌德的德国文学、自赫尔德至康德的德国哲学、自格鲁克至莫扎特的德国音乐的盛世;路易十六时代法国封建制度的瓦解及那些边缘国家——瑞典、丹麦、波兰、俄国、土耳其、意大利、葡萄牙、西班牙的历史。对这些国家,一方面为了节省篇幅,另一方面除了教皇权问题以外,这些国家也未直接介入到理性和信仰的大辩论中,所以未在本卷中多做讨论。最后一卷将讨论卢梭反抗理性主义引起那场混乱大论战的后期情形及康德以基督教伦理观挽救基督教神学所做的卓越努力。所以,伏尔泰时代的景观将在《文明的故事》第10卷中才完成。本卷的结语则为宗教做一评述;而第10卷《卢梭与大革命》的结语,将综览全部10卷而面对一个终极问题:什么是历史的教训?
我们希望借历史和传记的结合以反映真实情况。这种尝试自会招致批评,但是,它实现了“整合历史”的目标。不管何者为因、何者为果,事和人自古迄今一直是相偕并进的;历史叙述事件,但要透过个人来叙述。本卷不是伏尔泰的传记,它只是用他多彩多姿的一生,作为国家间和世代间联系的经纬,并把他作为自路易十四死后至巴士底狱崩溃之间这一段时期最重要和最有代表性的人物。在那个动乱世纪的人物中,还有谁能比伏尔泰更活在我们记忆中,常常提到而且对今天还有影响呢?“伏尔泰,”乔治·勃兰兑斯说,“是一个世纪的缩影。”“18世纪的真正国王,”维克多·库辛说,“是伏尔泰。”让我们追随那长明的火炬去洞察他的世纪吧!
威尔·杜兰特与阿里尔·杜兰特
1963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