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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环境

法国古典文学的全盛时期,并不是在路易十四出生时便开始的(1638年),而是在马扎然做首相、路易十四刚登基不久的那段日子(1661—1667年),开始全面发展。那时,法国国泰民安,崇尚武功的作风尚未压倒对文事的注重。第一次引起大家对文学的重视,是黎塞留鼓励戏剧和诗歌的写作;第二次激励是1643年在罗克鲁瓦、1648年在兰斯打了胜仗;第三次则是《威斯特伐利亚和约》的签订和比利牛斯谈判的成功(1659年),使法国在外交上获得全面的胜利;第四次是文艺沙龙中有学识、有修养人士组成的男女作家协会的成立;仅有最后一次的鼓励,是来自国王和朝廷对文学及戏剧作品的保护与奖励。大多数法国文学史上的伟大作品都是在这个时期写作完成的,如帕斯卡所著的《省区书简》与《沉思录》,莫里哀所著的《伪君子》(1664年)、《石像的邀宴》(1665年)、《厌世者》(1666年),拉罗什富科所著的《格言》(Maxims,1665年),布瓦洛的《讽刺剧》(Satires,1667年)、拉辛所著的《安德洛玛刻》(Andromaque,1667年)等,都是1667年以前,在黎塞留和马扎然统治下写成的。

无论如何,路易十四是历史上最致力于保护文艺作品的君主。他刚即位不过两年(1662—1663年),上述作品只不过才有两种问世。他就命令柯尔伯等人聘请专人,编制一本法国及其他各国的作家、学者、科学家的名录。这些人都是极有天分、极有成就而值得奖助的。根据这本名册,有45位法国人及15位其他国家的人,每年接受法国王室的奖助金。荷兰的学者丹尼尔·海因修斯(Daniel Heinsuis)和伊萨克·福修斯(Isaac Vossius),荷兰物理学家惠更斯,佛罗伦萨的数学家维维亚尼(Vincenzo Viviani),及许多其他外国人都很意外地接到柯尔伯的信,赞美他们的成就,并表示法国国王核准了每年给他们一笔奖助金。有些奖助金竟高达3000镑一年。诗人中的非正式会长布瓦洛,靠奖助金生活得像一个大公。他死后,留下了28.6万法郎的现金遗产。拉辛做了10年的王宫史官,总共获得了14.5万法郎。也许给外国人奖助金的目的是希望提高法国的国际地位,而给国内学者奖助金是为了在政府的控制与合作下,让学者专家们研究工业和艺术方面的新思潮。至少,对内的目的达到了。那时,一切出版物都要经过政府的严密检查。法国民间对这种检查和控制,极少表示出不满的情绪。同时国王的心中还有这种想法:那些接受了奖助金的诗人和作家们,也许会在他们的作品中对国王歌功颂德,使他名垂青史。事实上,作家的确也尽了最大努力做这件事。

路易十四不但给他们奖助金,还尽量保护他们、尊敬他们,提高他们的社会地位,欢迎他们到宫廷中。有一次,国王对布瓦洛说:“记住,我永远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是给你的。”他只对于正统的、严肃的、优美的作品有兴趣。他这种特殊的品德和爱好,不仅使法国国内局面稳定,也使平民的知识和道德水准普遍提高。有时他对文学作品的看法,比一般人或朝廷中的官员们还要开明一点。前文中也提到,莫里哀被教会和其他高尚人士攻击时,国王曾为他辩护的种种情形。后文中还会提到,他不断鼓励爱护拉辛的那一派人士,尽最大努力帮助拉辛成名、成功。

柯尔伯又向国王建议,根据黎塞留的计划,把法国国家学院升格为主要的政府机构之一,由国王自任院长,赋予充足的资金,并将院址设于卢浮宫内,柯尔伯自己也是一名院士。当其中一名院士,也是一个“大公”,为了舒服起见,搬了一把太师椅到院里作为办公之用,柯尔伯立即另外订了39张同样的椅子,以表示院内人人平等,也表示院内之人地位比其他人高。从此,“太师宝座”(les quarante fauteuils)就成了法国国家学院的别名。1663年,又成立了一个分院,名为“法国文史文献学院”(Academy of Inscriptions and BellesLetters),其职责是编写那时发生的所有事情。

柯尔伯的责任是监视这40位终身会员,一定要天天去办公,并编一部大字典,以赚取他们的薪俸。编字典的工作进行得非常之慢,有一次波舒哀利用编字典时编每个字母所花的时间为意,写了一首诗,来表示他多么希望自己能长命百岁:

他们编F开头的字已有半年之久了;

啊,希望命运之神能保佑我,

一直活到开始编G开头的字时。

编这部字典的计划是十分周密的。他们计划将一切可能的字全部包括在内,并详细考证每个字的来源,它以前的拼法、用法与现在有无不同之处,并加上许多例句来解释。所以,从开始编写到第一次出版(1694年),一共花了56年之久。但这部字典有些缺点,比如说,它忽略了一般用语、专有名词及艺术用字,也修改了拉伯雷、阿米约(Amyot)、蒙田等人的作品,也除去了千余种法国人生动的口头用语。这是编这部字典的时代背景造成的必然结果。那个时代注重逻辑、精确和清晰,因此使几何学成为那时最理想的科学和哲学。同样地,柯尔伯也以这原则统治法国经济。勒布朗以这原则绘出法国史画。这种庄重和正规的气氛,充满法国宫廷,同时也造成了波舒哀、费奈隆、拉罗什富科、拉辛和布瓦洛那种墨守成规的作品格式,成为法国当时文学的代表。也正是这些因素控制了大字典的编者们,这部字典经过多次修正与重印出版,以便与不断进步的社会相符合。其正统特性经常被侵犯,有时甚至被击败。侵犯和击败它的因素有:人为的错误、科学的用语、商业上的暗语、市井俚语等。其实,一部字典和历史,与政府有许多相似之处,它代表了少数掌权人和多数人的争斗。虽然,这部字典中失去了语言的生动和活力,却充分表现出语言的纯真、精确、优美、高雅。它虽然没有制造出像莎士比亚那种大胆、突出的人物,至少它使法文成为欧洲最崇高的一种文字,是外交上的国语、是贵族社会的语言,也使欧洲各国对法国崇拜了100多年。 sRZ9i1UkxaEOL1DqN5Gfg3p+9BWhl0Y+mDoB1ylUeDQaAMk4sst90vLQ4HCHZn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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