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离开大西洋、通过直布罗陀海峡后,便进入了世界上最美丽的水域,这也是希腊历史的舞台。柏拉图曾说:“我们就像一群青蛙围着一个水塘,在这片海的沿岸定居了下来。”就在这些偏远的海岸,在耶稣诞生之前的许多世纪,希腊人建立了一些尚难控制自如、周遭全是野蛮人的殖民地:西班牙的黑玛罗斯科庇安(Hemeroscopium)和安普里亚斯(Ampurias),法国的尼斯和马赛,意大利南部和西西里岛。希腊移民在北非的昔兰尼和尼罗河三角洲的诺克拉蒂斯(Naucratis)都建立了繁荣的城镇。他们不断的经营使得爱琴海诸岛和小亚细亚沿岸都跃跃欲试,群起效法,而在达达尼尔海峡、玛摩若海(Marmora)和黑海沿岸,希腊人则建立了市镇,作为贸易的基地。在古代希腊的世界中,希腊本土只占了一小部分。
为什么第二组历史文明形成于地中海,如同第一组成长于埃及、美索不达米亚及印度等地河流沿岸,第三组繁荣于大西洋海岸,第四组出现于太平洋海岸呢?是因为地中海沿岸的气候较佳?这块地区就如现在一样,冬雨滋养了大地,薄霜激发了人们的意志;几乎一年到头,人们都可以在暖和而不恼人的太阳下,过着户外生活。但在地中海沿岸及各岛屿上,绝对找不出一个地方会像恒河、印度河、底格里斯河、幼发拉底河或尼罗河等冲积河谷一样肥沃的土地。夏季的干旱有时来得太早或是延续得太长,并且在薄薄的泥土之下到处都是岩石。北方的温带地区或是南方的热带地区均比这些历史发源地区的土壤更为肥沃,因此,本地的农民在厌倦于与土地相争的情况下,只好逐渐放弃农耕,转而种植橄榄和葡萄。而且,在大约100处断层地带附近,随时有可能发生地震。人们脚下土地的震裂,使他们变得非常虔敬。因此,气候因素无法为希腊带来文明,气候因素可能在任何地区都无法带来文明。
吸引人们进入爱琴海的是其中的岛屿,这些岛屿极为美丽,岛上的山丘仿佛神殿浮出波光粼粼的海面,这些山由于阴影的关系产生了富于变化的各种色彩,即使一位疲惫的海员也会感触不已。在今天的地球上也没有几处地方会如此可爱,只要在爱琴海上航行一趟,我们便能了解为什么住在这些岛屿和海岸上的人会将这些景色看得重于生命,例如苏格拉底便认为放逐要比死亡痛苦。船员们更会发现这些如宝石般的岛屿分散四方,并且各岛距离甚近,所以船只不论是南北行或东西行,绝不会远离陆地40英里以上。这些岛屿就像大陆的山脊一样,原来也是一度与大陆相连接的陆地的山顶,但这片土地后来逐渐为海水淹没,只留下山顶而成为岛屿。有些岛上的山巅特别引人注目,便成了当时尚无罗盘的船只的航行指标。此外,风向和水流的配合,也使得航行人员得以到达目的地。有一股强大的中心海流从黑海进入了爱琴海,逆流则沿着海岸向北行。夏季的东北季风使得前往黑海载运谷物、鱼类和毛皮的船只得以顺利地驶回南方的港口。 地中海难得有浓雾,几乎终年可见的阳光使得海岸风向发生一定的变化,因此,从春天到秋天,几乎在每一个港口,早晨总有一股微风可以将船送出去,傍晚也会有一阵同样的微风,使船只回到港口。
在这片美好的水域上,贪得无厌的腓尼基人和“水陆两栖”的希腊人创造出航海的技术和科学。他们建造的船只要比以往在地中海航行的任何船只都更大、更快、更易于操纵。虽然海上有海盗和不测的风云,但渐渐的,从欧洲及非洲通往亚洲的水路——经过塞浦路斯、西顿、泰尔或是爱琴海和黑海——变得比漫长的陆路花费更少,这些曲折危险的陆路在此以前是埃及和近东等地的商业要道。贸易的种类增加了,人口繁衍了,也产生了新的财富。埃及、美索不达米亚、波斯等相继没落,腓尼基人在非洲海岸、西西里、西班牙等地的众多城市也都一蹶不振,而希腊却像一朵盛开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