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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女人的灵魂,
怎样才算有香气

《灵魂有香气的女子》这本书已经出版五年,甚至,成为一个热词和标签。

很多人问我:到底什么样的女人才是“灵魂有香气的女子”?你写的女人们很多不仅不完美,还有各种缺点和槽点,哪算“灵魂有香气”?

可是,我原本就没有打算写完美的女人。

或者,我们谁又见过绝对完美的女人?

1. 给善良的天性安装防护网

我一直认同善良是女性的底色,可是,我越来越认同,善良既需要资本,也需要自保的能力。

当张幼仪的标签还是徐志摩的原配,中国近代著名政治家、金融家张嘉森和张嘉璈的二妹,硖石首富徐申如的儿媳妇时,她恪尽本分非常善良,陪着婆婆终日不出门在后院纳鞋底,无怨无悔地等待一年只在寒暑假回家的老公,她粗糙地对待自己,好东西都让给长辈和丈夫。可是,她的丈夫徐志摩依旧理直气壮地婚外情,他不爱她,却不妨碍他让她再次怀孕,不顾危险要求她去堕胎,振振有词地对她说:“还有人因为火车肇事死掉,难道你看到人家不坐火车了吗?”

公婆对她的认可仅限于觉得她是个好媳妇,听话,并且能生孙子。

她的兄弟们对她的照料是准备一节火车厢都塞不下的嫁妆。

她快乐吗?她委屈吗?她可以有更好的未来吗?

没有人在意。

她的奉献被当作习惯,善良被视为应该,牺牲被看作本分。

后来,她在德国读书,出任上海女子商业银行副总裁,中国第一个快时尚女装“云裳”创始人,她做的依旧是那些事,上孝父母下抚儿女,可是大家的评价突然就变了。

一向看不起她的前夫说:“她是一个有志气有胆量的女子,这两年来进步不少,独立的步子站得稳,思想确有通道。”

她的前公公婆婆执意要求与她同住,他们把财产分成三份,依旧把她当成一个家庭成员对待。

甚至,她在前夫徐志摩飞机失事去世后,替他照料了失去收入来源的遗孀陆小曼,替他出了第一部完整的《徐志摩全集》。

她还是那个她,世界却对她变了脸。

生活很公允,可是,生活同时也很势利。

一个女人在别人心目中的分量,除了善良、美丽这些自然因素,还有很多社会化的标签,有时候,你是谁,比你做了什么还重要,甚至,因为你有价值,你的善良、牺牲、奉献,甚至爱情,才有价值。

灵魂有香气,不仅仅是善良,更是让善良多一个选择的余地:对别人心存善意,也不委屈自己,当你感受不到同等的友好,有能力选择转身离去。

苦逼的善良,不必要,也不需要。

2. 珍爱自己,懂得让自己高兴

唐瑛是和陆小曼齐名的民国名媛,但是,唐瑛远远没有那么多绯闻和坎坷,她恰到好处的感性和理性,让自己的生活和名声都没有落上多少尘埃。

她出身富裕,从小会钢琴、舞蹈和戏曲;她第一次婚姻并不如意,没关系,收拾心情拾掇好自己继续往前,最终遇到一个情趣相投的伴侣;她再美也会变老,但是,老了并不代表邋遢,她高高兴兴地带孙子们看戏看电影,给他们做点心,据说,她炒的芹菜牛肉片比饭馆还好吃;她八十三岁去世,晚年没有用过保姆,自己把一切打理得清清爽爽、干干净净。

这个老太太,当年一度是上海风头无二的名媛啊,衣服多得像个博物馆。她在百乐门跳舞,足尖飞旋中掉了舞鞋,当年的小报津津乐道这双金贵的鞋子,据说价值两百块大洋。

可是,她珍爱自己的方式绝不仅仅是舍得为自己花钱。

生活漫长,谁能一直顺遂?但是,别让这些不顺遂全部风霜一样刻在脸上,具备让自己在不同环境下都能开心的能力,富裕有富裕的过法,困顿有困顿的处理,你对生活板着脸,它也不会对你笑啊;你把一颗心全放在丈夫、孩子、父母、工作上,也得给自己留点空间,即便奉献是好女人的必修课,但先把自己过好了,才有能力照顾好别人啊。

我们不能活得本末倒置,忽视自己,关注别人,一颗心全吊在其他人其他事上。

灵魂有香气,是珍惜自己的付出,不为不值得的人与事纠缠,即便暂时选错了职业、爱人甚至生活方式,依旧有能力纠错。

也是爱惜自己的羽毛,把自己当作珍宝,稍微自恋点也没关系,至少我们高兴啊,自己高兴了,才能看到天空的蔚蓝和大地的碧绿,不然眼前全是灰蒙蒙的。

3. 进退自如,得体有度

1933年,胡蝶以21334票当选“电影皇后”,这是她人生的巅峰。她登上各种时尚杂志封面,她穿的旗袍戴的首饰一出街就是爆款;娱乐八卦关注她的一举一动,把她的打扮从头到脚做分析,甚至,她的酒窝都成了美女标配。

但是,她很清楚,总有掉下来的时候。

她四十多岁依旧活跃在银幕上,认真地演一些与自己年龄身份相称的角色,绝不装嫩,所以五十二岁还拿了第七届亚洲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她和丈夫一起经营“蝴蝶牌”热水瓶,谁说大明星就放不下架子呢?她因为和戴笠的绯闻被非议,还有人说她的丈夫潘有声被戴笠主管的货运稽查处免费放行,大发横财,她也没有声嘶力竭着急辩解,晚年才说:“我并不太在乎,如果我对每个传言都那么认真,我也就无法生存下去了。我和张学良跳舞的事,闹了近半个世纪,现在不都澄清了吗?”

对于女人,比美丽更稀缺的是“得体”。

话讲多了,自嘲地笑笑,把话题收回来;事做错了,光明正大道个歉,迅速扭转;自己做主角,光彩照人,镇得住眼前的场子;给别人当配角,不抢风头,搭好面前的梯子;知道什么年龄、什么时间该做什么事,不会在年轻的时候活得老气横秋,盛年时畏首畏尾,更不会在老年时感伤颓废,反而成了长不大的孩子。

多少女人,一辈子都在纠缠些无谓的东西。

灵魂有香气,是不拧巴不紧绷,与生活握手言和,不再为难自己和别人,找到宽紧适度、进退自如的手感。

这就是“得体”。

4. 投资自己,更有眼界

女人对自己真正的投资,就是买两个包几双鞋一柜子衣服吗?

这些是投资的一部分,但绝对不是全部。

民国最特立独行的女子吕碧城,受过最好的教育,做过袁世凯总统府女秘书,借助人脉做外贸,成为当时最成功的女商人,她怎么投资自己呢?

当然,她也买衣服,她穿着那个年代极其罕见的大露背晚礼服,拖着长长的裙裾踏上自己买的私家车去舞场,一路侧目的眼神,她丝毫不在意,还有理有据写了篇《说舞》的文章登报——你们觉得正确的事,难道就是唯一的标准?我不觉得,我有自己的底气和标准。

她两度旅居国外。

第一次自费去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研习美术进修英语,还兼任《上海时报》特约记者,把看到的美国各种情态发回国内,让中国人和她一起看世界;她住在纽约最好的酒店,房租昂贵,据说西方人下榻也不会超过七天,可她一住就是六个月,有能力的时候,为什么不给自己最好的?

第二次她周游法国、瑞士、意大利、奥地利、德国、英国,把见闻写成《欧美漫游录》,发到北京的《顺天时报》和上海的《半月》杂志连载。甚至,她作为唯一受邀请的中国人前往维也纳,参加“万国保护动物大会”,并登台演说。

投资自己,实际上是投资自己的眼界,眼界宽广,生活才会变大,才能宽容自己和别人都以不同的姿态成长。

灵魂有香气,是了解世界的广阔,不把自己的困扰、情感、憋闷太当回事儿,生活是个特别大的多项选择,亲情、爱情、友情、事业、健康、爱好等等,都并不是唯一的答案,不要把自己活成只有一个支点的女人。

5. 完美女人是个神话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相对完美的人,但我同样相信他们的完美来自后天诚恳的修炼,在时光的冷水里默默淬去曾经的火爆和焦躁,变得光亮,有硬度、强度,也有韧度。

我相信有缺点的人性更真实可爱,一个女人“灵魂有香气”并不因为她没有缺点,而是,她有一个,或者几个独有而显著的优点,这些优点专属于她,无论她在岁月里蒙了多少灰尘,轻轻抖落,依旧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灵魂有香气,是有独一无二的灵魂和独一无二的香气,这是女人的辨识度,她们因为自己独特的优点、缺点、泪点、痛点和槽点,成为个性飞扬的自己,而不是面目模糊的别人。

我深信,这样的我们不完美,却都是灵魂有香气的女子。

你的朋友:李筱懿
2018年7月 hBY5zk5Gl5Z0721HhWjCCD3vOldmtHowCC8hMH7QkHSBuJJWLzy7czfnd7D/djZ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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