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
老杨问出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您说什么？拜师？”我皱着眉头，这话完全是没有任何根据，我和老杨勉强算是认识，怎么就扯到才是上去了？
而且我拜一个鬼为师算是怎么回事？学一些什么？
“我知道你不愿意，但是你听完我说的再做决定吧。”
点点头，我觉得老杨不会骗我。
“我本来是个阴阳先生，天赋还算不错，从小跟着师傅走南闯北。”他似乎陷入了回忆，嘴角带着一点笑意。
“那时候年少轻狂，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她与我不同，是个出马弟子。”提到这个女人老杨更开心了，笑意扩大了许多。
“我们两个很合得来，只可惜……”他停顿了一会儿，“我们做阴阳先生这个行当的都有五弊三缺……”
“五弊三缺？那是什么？”我忍不住插嘴。
“鳏寡孤独残权钱命。”老杨看着我，透过我仿佛看见了远处的什么东西。
“有因必有果，成果必有因。天道昭昭，因果循环。如果擅自插手而改变因果，那么被改变的那部分因果造化之力就要被插手之人承担。反馈来的结果大多会以五弊三缺的形式来体现。这八种东西做阴阳先生的必定会少一种，这就是五弊三缺。”
鳏寡孤独残权钱命，老而无妻曰鳏，老而无夫曰寡，老而无子曰独，幼而无父曰孤，残就是残疾，至于三缺就是权利，金钱，性命的缺失。
“而我的命就是鳏。”老杨声音颤抖。
所以他们的故事必定是个悲剧，老杨的命是鳏，要不就是那个女人死，要不就是老杨为了保护她主动提出分开。
“后来我们分开后我了无牵挂，到处寻找一些奇异恐怖的鬼怪之事解决。”
“然后呢？”
“然后啊，我就死了。”老杨诡异一笑。
即使知道他没有恶意，我还是被吓了一跳。
“我怎么净说一些没用的，果然活了太久么。”老杨自嘲一番。
“我死后成了鬼魂，本来是要去阴间投胎的，结果后来受人之托来到了这个会所。”老杨继续说。
“这个会所里的鬼远不止我一个。”
这句话既在我的意料之中，可是也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夜晚的风更冷了。
“王总给你下的蛇祸会慢慢侵蚀你的身体，那些鳞片会从你的肚子开始一片一片变多，一直到覆盖你的全身。之后你会逐渐对熟食失去食欲，转而渴望新鲜的血肉。”
老杨形容的和我看到的徐师傅一模一样。
“最后你会失去作为人的理智，完全被对血食的欲望所控制，变成蛇形的怪物，这就是蛇奴！会完全遵守给你下咒之人的命令，变成一个傀儡，生不如死！”
没想到除了变成怪物还有更可怕的事情，我想着肚子上逐渐扩大的鳞片，心凉了半截。
“您有方法救我的，对吧？”我吞了一口口水，安静的夜晚甚至可以听到喉结蠕动的声音。
“您说要我拜您为师一定是有方法解了这个蛇祸！”老杨是我最后的希望，我不敢想象如果他说出‘不能’一类的词语我会不会当场崩溃。
老杨既不说是也不否认。
“我没有直接救你的方法。”我的脸已经一片死灰。
“但是……”他话锋一转，“我知道有人百分之百能解蛇祸。”
“他是谁？”原本已经绝望了的我又来了精神，如此反复几次我可能就要被折磨的疯魔了。
“你先说要不要拜我为师？”
“这……”实际上拜老杨为师也没有什么损失，只是如今被骗了太多次我已经不太敢相信他人了，更何况这还是个鬼。
鬼话，鬼话，鬼说的话能信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会骗你的。”他转过身去，背着手，当真有一点隐士高人的风范。
“我只是希望有人能传承我的衣钵罢了，你的阴阳眼是天生做阴阳先生的料子，跟我学习必然一日千里！”老杨缓声说，他看起来胸有成竹。
很快我知道他的自信来源于哪里。
“你不拜我为师或许会在蛇祸发作的时候生不如死，你若不拜我为师，可能在蛇祸发作前就一命呜呼了！”他盯着我的眼睛，目光能将我撕碎！
“怎么会……这会所里……”
是啊，这会所里就像老杨说的不止他一个鬼，那些客人怀疑不说，员工也不正常的居多。到处危机四伏，我可能真的等不到蛇祸发作就会死于不知名的原因。
“而且，除了在这里保命，你的眼睛既然已经恢复光明，那就注定了你这辈子必定要与鬼怪打交道，或者……你舍得再次失明么？”
怎么可能！
常人是不会理解盲人对于光明的渴望的，这些置身黑暗的人为了能看见一点点的事物可以付出所有。
这些人也包括我。
被王姐治好眼睛代价很大，可是如果让我再次选择，我还是会让她医治，一个瞎子是不会放过任何看见这个世界的机会的。
“好，您都这么说了，我要还是不同意就是不识抬举了。”我点点头，这么看来既能保住性命，还能让自己之后顺遂一些，何乐而不为。
“可是五弊三缺？”这是我现在唯一的担心了。
“那是开始修行之后才能看出来的，但是你如果不修行可就什么都没了，更别说什么五弊三缺了！”
我心知老王说的一点没错。
“那拜师有什么步骤么？我要做些什么？”拜师可是大事，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步骤不可能太简略。
“正常来说干这一行的，拜师是要先拜这一脉的祖师爷，之后请各路阴神见证行礼，给师傅敬茶行三叩之礼，之后训话，最后送走阴神才可以。”老杨在我面前来回踱步，道出了个极其复杂的步骤。
“不过现在情况也不允许我们这么做了，给我磕上三个头，以后再补上一杯阴茶就好，也让我尝尝徒弟敬的茶。”
他挑挑眉毛很得意的样子，“省的我那为老不尊的师父说我明明是鳏的命格却硬生生将孤也给占了。”
这老头倒是有几分小孩子脾气，生动了不少。
我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叫了一声师父，给这老头高兴的合不拢嘴。
也是个可怜的老人，不过是想有人继承他的衣钵罢了，收了个徒弟就这么开心。
“好徒弟，既然拜了师，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这东西给你。”
师父凭空变出了一本册子，藏蓝色的封面，用一种我分辨不清的字体写着几个字。
“这是咱们这一脉的传承之册，你翻开它，在第三页上写下自己地名字，摁上血指印就可以翻看后面的内容了。”
我打开这本书，第一页上写着，‘入我阴阳之门成弟子者，懂阴阳，通阴阳，然万事万物不可强求，切记切记。’
这应该是这本书的创造者留下的，我翻开这第二页，上面写下了许多名字，下面都按着血指印，想来是每一任的传承者。
而第三页只有寥寥几个名字，最后一个赫然写着杨广烁，这应该就是我师父的名字了。
之后的书不论我怎么用力都打不开了，说来也奇怪，明明是本软软的册子，像是长在了一起，根本打不开。
“你没有写下名字按下手指印，没被认可的人是打不开它的。”说着，他又凭空拿出一只毛笔递给我。
“写名字吧。”
这可有些难为我了，因为自小眼盲，我虽然也学过盲文，但是多局限在读上，写得字迹着实不好看，只能说勉强会写，而用毛笔更是难上加难。
提起笔在师父嫌弃的目光里写上了自己歪歪扭扭的大名，看着前面或飘逸潇洒或端正刚毅的字我不好意思地笑了几声。
用嘴咬破手指，按上手指印，这一关算是完成了。
“你写字也太丑了，以后还是多练一练吧，虽说画符之类的事情重意不重形，但是还是好看些为好。”老头儿没忘了嘲讽我一波。
“这里记录了几乎所有阴阳先生的注意事项和何种术法的修行方式，就相当于给你的教材了。”
“以后每天凌晨三点来这里，我教你学习阴阳术法。”师父给我定了个时间，挥手示意我可以回去了。
我知道自己该走了，折腾了一个多小时，都累了。
“师父，为何一直是凌晨三点见面？”我有些疑惑，虽说夜深人静不容易被发现，可是这三点难道有什么深意？
“凌晨三点就是寅时，是黑夜和白天交错的时候，也就是黎明，这时候我作为鬼魂的阴气最弱，有利于发挥出阴阳先生的能力来，册子上都写了，你以后都会明白的。”师父给我解释。
我道了谢，抬脚刚要离开就想到了一个更困扰我的问题。
“师父，我还想问……”
“问什么？你小子还挺好学，不过我这老骨头可要受不了了，得赶紧休息，你快问吧，说好只能问一个问题啊。”
“师父……您说会所里不止您一个鬼怪……那……我想知道……林静时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