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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AN YE JIAO XIANG QU

佛系女孩

第一局,周知知翻开底牌——平民。

好的,她告诫自己,要保持微笑,就算开局不能给他一刀解气,但还有第二局嘛,所谓来日方长,不急……

第二局,周知知吸气,再翻开底牌,还是平民。既然如此,那就再笑得开心一点吧,不是说爱笑的女孩运气不会太差吗?再接再厉,她不信下一局摸不到狼牌!周知知用力地咬了咬牙。

坐在一旁的男嘉宾见状,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好心提醒她:“周、周副导,控制一下你的表情……”

哦……

第三把,周知知气沉丹田,闭眼迅速捞起桌上的身份牌,悄悄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结果她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平民牌上的那张人脸正冲她风情万种地笑着。

不行了,这回真的不行了……她要死了!到底是出门之前没看皇历,还是犯太岁?眼见鹿然一局平民,一局猎人,积分超过她,她现在真是分分钟能哭出声来。

监视器那边的邹游饶有兴致地观赏完全程:“没想到她的节目效果还挺好啊。”

副导演小刘:“……”

第三局录完,周知知感觉整个人被掏空,扶着椅子站起来:“我去下厕所……”

“不吃夜宵?”朱迪叫她,“我刚让人送了点新鲜刚切好的水果过来,大家休息的时候,可以吃一点垫垫肚子。”

周知知这才注意到原来已经半夜两点了。她摆手,气若游丝:“不……我不饿。”她气都气饱了,哪儿会觉得饿!

周知知踢开高跟鞋,穿上平底鞋,拎起裙摆就往洗手间冲,不知道把体内的晦气排一排,下一把能不能摸张不一样的身份牌。

不怪周知知心塞,只怪节目赢取积分的规则太变态,同一阵营,拿平民牌胜利记两分,拿神牌记三分,所以,哪怕周知知一路和鹿然一起赢过来,她还是比他少整整两分!谁让他第三局好运爆棚,又摸了一张猎人牌!

天在做,人在看,老天爷,难道你就不觉得羞愧吗?周知知愤慨地推开门,就看见璐璐仪态万千地在镜子前涂口红。

见着她,璐璐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不要脸,抢了小羽的位置。”

周知知一时无言。道理她都明白,可她们不是一对塑料姐妹花吗,怎么突然又站到同一条战线上了?女人真复杂……她表示并不很想懂。

她装作没听见,继续往里走,没想到璐璐竟然伸出了一条腿。她一不留心,被绊了一下,还好及时扶住了墙,没摔下去。

喂、喂、喂,这就过了啊。她回过头,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璐璐,语气平缓:“请跟我道歉。”

璐璐愣了一会儿,笑了:“如果我不呢?”

哇,这么嚣张?周知知抱着手臂,像在认真思考她的话,最后笑了:“我仔细想了一下,好像我的确不能把你怎么样。”话音落下,她却微微挑起眉梢,“但是呢,如果还有下次,我就会还手了。”

周知知上完厕所出来,才发现璐璐还没有走。亏她巴掌大的脸也能折腾这么久,周知知服气,没说话,自己走出去了。出门没两步,周知知就看见中二病正靠墙、端着一盒草莓吃得有滋有味。

见到她,鹿然翻了翻盒子,在里面找到一个新叉子,叉了一颗草莓递给她,热情道:“吃不吃?”

“不吃。”

“还挺甜的,尝一个呗。”

周知知想起刚才洗手间的事就来气,免不了迁怒于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对他拉下脸:“都说了不吃,别烦我!”说完,她拉起裙子就走。

他没拦她,目送那人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后,慢条斯理地嚼完剩下的草莓,把空盒子捏在手中把玩。昏暗的灯光照在他低垂的睫毛上,落下两道暗影,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也渐渐敛起了刚才的笑。

不一会儿,洗手间的门又被打开了,璐璐走了出来。发现鹿然在,她有点惊讶,更多的是开心,虽然他已经退出职业圈多年,但那时她算是他的粉丝了。更何况,他现在还是这么帅,跟他拉近一点距离没坏处。

“Hi,Min,真巧。你是来上厕所?”璐璐堆起甜美的笑。

“不。”

“那你是?”

“路过。”

哪里路过不好,非要路过女洗手间,璐璐莫名尴尬,又不好说什么。

“你不要太欺负她。”

“什么?”璐璐一时没明白过来。

“刚才你们的对话,我听见了。”

这回是真的尴尬了。但她好歹是个网红,面上的功夫必须做足:“什么呀,我是跟她开玩笑呢,节目组谁不知道我和小羽不和好久了。”说着,她低头拨了拨鬈发,脸上写满了委屈。

听罢她的说法,鹿然微微眯起眼,仍在笑着,那笑容却有点冷:“是怕她抢了你的风头?”

当场被拆穿,璐璐急得脸都红了:“她到底跟你乱说什么了,你居然相信她?”

“不相信她……”他顿了顿,侧过身去,把手中的空盒子瞄准远处的垃圾桶,嗖的一声,就见盒子稳稳当当地落了进去,“难不成我还相信你吗?”

我晕,璐璐呆住了!真是活见鬼了,这两人到底什么关系啊,之前她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走回影棚门口,璐璐简直气得要爆炸。网络时代,搞得像谁还没有点粉丝似的,谁还不是个小公主啊?周知知区区一个路人甲,居然还敢堂而皇之地骑到她的头上了?璐璐强忍住爆粗口的冲动,走进去,就看见周知知正抱着一大盒哈密瓜狼吞虎咽。

怼了鹿然好爽好开心,现在周知知感觉自己消失的胃口都回来了,怎么着都还能再吃上三大盒!

见现场这么多人,璐璐赶紧换上了一张和煦的笑脸,轻声道:“周副导,能不能出来一下呀,我有点事想请教你。”

周知知循声抬起头,就看见她春风拂面的笑容,心下一惊:“啥?”这网红是孙悟空变的吧,一会儿一张脸。不过,在场工作人员太多,周知知不想惹是非,恋恋不舍地放下果盒,“好,我们出去说吧。”

“周副导,我是个直接的人,有什么,我就问了啊。”

你这不是已经在问了吗?

璐璐盯着她,眼神犀利:“你和Min到底什么关系?”

周知知沉默了一会儿,困惑地回看她:“没什么关系啊。”

“真没有?”

“临时同事算不算一种关系?”还是很恶劣的那种。

算了,跟这个女人完全没法聊。璐璐悻悻地掸了掸裙摆,扭头走了,剩周知知一个人茫然地杵在那里。这个女人是受什么刺激了,突然问些没头没脑的问题,搞得她现在连气都生不起来了,只觉得蒙。

第四局,当周知知发现自己又摸了一张平民牌时,她蓦然想起了星河中午跟她说过的话,她周知知是佛系女孩。

我们佛系女孩有也行,没也行,不争不抢,不求输赢……默念着这句话,周知知说服自己以一种母仪天下的表情,熬完了第四局全程。

监视器那头的邹游啧啧叹了两声,问一旁的小刘:“你看她现在这个表情,是刚才水果吃多了便秘吗?”

副导演小刘:“……”

总而言之,凌晨五点多,前两期的六局录制结束,周知知暂时解脱了。

夏天太阳升得早,周知知换掉厚重的公主裙,拆下那两个捂得出汗的厚胸垫,“一马平川”的她又活过来了!她以最快的速度跟所有人道别,一溜烟冲到大楼外,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久违啦,通宵后的清晨!

还记得当初赶毕业作品那会儿,她最高纪录连续通宵了两个多月,最后是星河把她拽进医院连输了两天的葡萄糖,人才没有就此垮掉。

“就这么喜欢拍电影?”星河给她削着水果,语气戏谑。

“喜欢啊。”

“喜欢到命都不要了?”

“你才不要命了呢!”她作势要揍人,拳头落在星河的脸上,却变成了轻轻的一揪,“不是有男人约你去马尔代夫,怎么有空陪我这么久?”

“这你就不懂了,”星河放下水果刀,纤纤玉指微微挑起她的下巴,“有句老话是这么说的,男人如衣服,姐妹如手足。”

“我的手,喂我吃水果!”

“长脸了还!”

现在想想,估计就连当时的自己都不可能料到,曾经那么喜欢拍电影的她,现在居然跑来拍综艺节目,谁说人生不是处处有转折呢。

周知知掏出手机,叫了一辆车,再点上烟,站在门口的垃圾桶旁边安静地等待着。身后有点吵,她没回头也知道是其他嘉宾和工作人员出来了。

“知知。”是邹游的声音。

她含着烟,略略偏过头,含混地应了一句:“嗯?”

“明天放假,晚上七点,纯K,节目组聚会。”

“哦,可以不去吗?”

“不行。”见周知知不吭声,邹游又给了她一个“你自行领会”的眼神,说,“那我让人来接你?”

“我还是自己来吧。”刚好她叫的车到了,她熄灭烟头,矮身钻进去,听见身后的引擎声,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车主,直接吩咐师傅,“我们走吧。”

车内,鹿然开车,邹游坐在副驾驶座上。

刚刚亮起来的天是无限趋近于透明的蓝,云如潮水,涌来又散去,静寂无声。

邹游拉开车内的烟盒,掸了掸烟灰:“再见面的感觉怎么样?”

鹿然笑了一下,脑海中不禁浮现周知知穿着高中制服裙、坐在游戏厅里玩电动机车的样子:“她完全没变啊。”

“嗯,就是老了一点。”

“照这么说,你岂不是已经秃了?”

邹游噎了一下,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还没追到呢,在这儿瞎嘚瑟个什么劲儿。”

“总会追到的。”

“谁给你的自信,飘柔?”

“我有决心。”

邹游掐灭烟头,忍住笑:“不过她和同龄的女人比,活得的确还挺像个十八岁的小姑娘。”

鹿然没说话,嘴角却饱含温柔的笑意,所以她是特别的。

“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没多久。”

“准备一直留下了?”

“嗯。”

“那天开会之前,我抽空翻了翻你早些年的履历,成绩不错啊。”

“那是,毕竟高中在网吧被你吊打出心理阴影了,好不容易才努力摆脱掉的。”

“是啊,现在我肯定打不过你了……不过呢,你还是得继续叫干爹,谁让当初打赌时你输了呢。”

被踩到人生为数不多的痛处,鹿然猛踩了一脚油门,邹游整个人往前一栽:“报复呢?”

“不然呢?”他重新放慢车速,眉头渐渐舒展,“对了,曼曼姐还好吗?”

“不知道。”

“你们分手了?”

“不是早分了?”

鹿然啧了一声,既然分手了,还好意思继续住在一起,也不知是为啥,共建文明社会?

“不过,”邹游停顿片刻,望向窗外,“现在与其说是分手了,不如说是她消失了。”

“消失了?什么时候的事?”

“你去美国后的事。”邹游痞痞地笑了一下,“不过人应该没死,死了的话,我应该会知道的。”

“你就这么沉得住气……”

“没办法啊,”邹游仍笑着,“一个人如果铁了心要消失,你找不找都一样。”

“是吗,”鹿然沉吟着,“但我和你想的不一样……”

如果喜欢一个人,当然是踏破铁鞋,掘地三尺,都要把她找出来。

回到公寓,周知知倒头就睡,连妆都没卸,就用清水抹了把脸。

反正她也没有卸妆液,卫生间里倒是有一瓶星河借宿时落在这里的卸妆膏,她不会用,也不想浪费时间研究,有那工夫折腾,不如赶紧多睡半个小时。

第二天中午,约会行程表难得留白的星河叩响了周知知家的门,周知知顶着一脸残妆去开门,星河端详了一阵,捂住胸口:“我以为我大白天活见鬼了。”

“见过这么美的鬼?”

“得了吧,女鬼可比你这糟心的样子美多了……走,走,去卫生间,我给你卸妆。”星河托着她的下巴,一点一点地帮她涂卸妆膏,“你昨晚为什么不用?”

“全是英文说明,我懒得费脑子研究……”

“作为女人,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你怎么老歧视我?”

“是你太不争气了!”星河一把将浸湿的卸妆巾盖在她的脸上,“你继续这样,永远也别想追到邹游!”

“再强调一次,我没打算追他……”周知知撇撇嘴。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等他某天突然开窍,主动投入你的怀抱?”

“不行吗?”

“你是还没睡醒吧!”星河简直想踹死她。

周知知闷笑:“你看你,每次都对我这么凶,对着那些男人就是另一副可人儿的嘴脸,这种技术太高端了,我实在学不来。”

星河愣了一下,神情软了几分:“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我图他们的钱,你图邹游什么了?图他人老嘴贱?但是吧,知知,就算什么都不图,你也不能傻兮兮地蹲在桩子前,眼巴巴地等兔子自己撞上来,不然你会饿死的。”

星河这么一说,周知知一下子感觉到了饿,频频点头:“我现在的确挺饿的……”

“好好说话!”

“你说。”

“我决定了,要抽空带你去买点女人该用的东西,一步一步培养你。男人吧,绝对不能直接用追的,得吊着他们。”

“如果我拒绝呢?”

“那我现在就给邹游打电话,说你暗恋他十年了!”

“……”

卸完妆,周知知叫了外卖,蹲在沙发上玩《开心消消乐》。星河也没闲着,正对着镜子照来照去,沉浸于自己的美色。

周知知身边围绕的人,似乎每一个都发自内心地热爱着自己的脸,在这一点上,她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星河的美貌,这么多年来倒是从未改变,不论十年前她只是一个送外卖的穷学生,还是现在成了不折不扣的白富美。而她也从不吝啬承认,她现在拥有的财富,许多都拜她的裙下之臣所赐。

周知知不讨厌坦然欲望的她,最重要的是,她是唯一一个能坚持和自己聊天、不怕冷场的同性。

“对了,知知……”星河转过身,“昨天他向我求婚了。”

“答应了吗?”

“没有,我要再考虑考虑。”

“要是人不错,就嫁了呗。”

“所以,我才说你的情商还停留在十八岁。”星河说自己的事也可以借题发挥嘲讽她。

可以的啊,周知知气得背过身,不理她了。

“先不说这件事了,晚上有安排吗?没有的话,和我去逛街。”

周知知瞄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今晚不行,有事。”

“又去狼人杀俱乐部?”

“在你眼里,我的生活就这么单一?”

“难道不是吗?”

“呸,我的夜生活也很丰富的,比如今天,我就要去唱K。”

“就你那破锣嗓子?”

“怎么,至少我还可以蹦迪。”

“干蹦?”

“你可够了啊,”周知知磨牙,起身飞扑过去,“再吐槽我,我就撕烂你这张嘴!”

星河轻巧地避开她的魔爪,细白的手指指了指门口响得正欢的对讲机:“外卖来了,先吃东西,吃饱了再揍我也不迟。”

差不多下午五点半,周知知准备出门打车。

她催促星河别磨蹭一块走,星河冷冷地瞄了她一眼,一把将她从门口拽回来:“你是猪吗?去KTV就穿这样?”

周知知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的牛仔裤和字母T恤:“有问题吗?”

星河不答,反问她:“邹游在吗?”

“在又怎么样?”

“不想让他对你刮目相看?”

“不想。”

不想也不行。星河麻利地把她揪回卧室,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蕾丝连衣裙。

周知知吓得张大嘴,嗫嚅着:“你要干什么……”

“给你穿啊!”

“我不穿!”周知知紧紧捂住胸口,誓死不从,“今天你敢给我穿这件,我就敢光着屁股出门!”

“那行吧,衣柜打开,我看看。”

面对星河的超强气场,周知知 了。其实也不是真的 了,她就是怕麻烦,万一不能准时出门,邹游一个电话把鹿然叫过来接她……相比之下,她宁愿现在任星河宰割。

星河一脸嫌弃地翻着她的衣柜,一边翻,一边数落她:“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怎么还在买这种智障的胶印T恤?‘你是狗吧’‘我是萌新’……你怎么不干脆在衣服上写‘我不是女人’呢?”

怎么翻来覆去都是这一句,耳朵都要长茧子了。周知知掏了掏耳朵,望天。

好不容易在压箱底的收纳箱里翻出一条黑白条纹的吊带裙,星河脸上总算浮现了一丝笑容:“这不是去年夏天我陪你买的吗?”

“是你逼我买的。”原则问题,周知知必须纠正。

“就这件吧。”星河当没听到,“去换,速度点,否则我就给邹游打电话了!”

被抓住小辫子,周知知哭丧着脸,气急败坏:“我换!我现在去换还不行吗?”

最后是被强制涂上了口红,周知知才被放行。

楼下,两人各上各的车,星河对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Fighting!”

Fighting你个大头鬼!周知知翻了个白眼,火速钻进了车里。

纯K包房外,周知知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反复了十几次,直到路过的服务生纷纷向她投去好奇的眼神,她才低头,用力推开了包房门。

本来小刘正在为大家激情献唱一首《敢问路在何方》,唱到“踏平坎坷成大道,斗罢艰险又出发,又出发,啦……啦……”时,那个“啦”字直接卡在嗓子眼了。

周副导今天是怎么了,居然穿裙子了,还是吊带裙?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大家记忆中的周知知,身上永远只会出现两种单品:一,牛仔裤;二,T恤。如果还有第三种……那就是你认错了,她一定不是周知知。

周知知被众人看马戏团里猴子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只有邹游淡定而小声地问了她一句:“孟星河今天去你家了?”

周知知眼泪汪汪,不住地点头。还好她今天不算全副武装,至少踩在脚下的是运动鞋,否则,她怕是已经死在了来这里的路上了。

角落的鹿然端着水杯,时不时地往周知知那边瞟一眼。其实,她并没有好好化妆,黑眼圈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只有口红涂得饱满鲜艳,衬得那双大而黑的眸子熠熠生辉。他自顾自地看着她,还挺乐呵。

璐璐突然凑过去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杯子里的猕猴桃果汁一眼,语气里充满震惊:“你来KTV居然不喝酒?”

“我酒精过敏。”

酒过三巡,大家总算差不多习惯了周知知今晚的造型,小刘唱歌也不卡壳了,还端着酒杯过来由衷地夸了她一句:“知知今天好漂亮!”

周知知不知道怎么接话,那就喝酒啊,于是想也没想,端着酒杯就灌下去。

小刘见状:“知知真豪爽!”见周知知继续灌,小刘又说,“要不知知以后都这么打扮来上班吧?其他部门肯定有一大片男人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周知知无语。大哥,求求你别说了,我喝,我喝还不成吗?!

渐渐地,找周知知尬聊,再看她自灌三杯,成了当晚最热门的喝酒游戏。就连璐璐都来凑热闹,附在她的耳边,暧昧小声地问:“你和Min到底什么关系?”

周知知无言,悲壮地端起酒杯,一口气灌下那杯黄汤,然后偷偷地、恨恨地瞥了一眼角落里悠然喝着猕猴桃果汁的鹿然——内心的鄙视情绪油然而生。

瞧瞧你,光长得帅有什么用,还是不是个男人,来KTV就喝果汁?

周知知闷声喝了不少,感觉头越来越重,身体越来越轻,终于,她感受到了头顶镭射光球的召唤。她一声不吭地走到电子屏前,调出电子舞曲目录,挨着把排名前十的榜单刷了一遍。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响起,一、二、三……周知知开始用力地扭动起来。

朱迪实在没忍住,一口酒喷了出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干蹦?”

鹿然:“……”

璐璐:“……”

周知知豪气地朝大家挥挥手:“喝什么喝啊,起来跳!”

众人:“……”

邹游慢慢往鹿然的身边挪了挪,促狭的眼神扫过他喝了一晚上的鲜榨果汁壶:“总觉得你今天很反常啊。”

“怎么?”

“以前在我那儿偷喝啤酒,现在改喝养生果汁?”

“哦,我酒精过敏。”

“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

“……”其心可诛。

深夜十二点,新晋干蹦天后周知知终于累得趴在沙发上睡着了。由于明天还有工作,大家陆续散场,邹游去前台结账。

一晚上果汁喝太多了,鹿然跑了趟厕所回来,发现空荡荡的包房里只剩下周知知一个。条纹吊带裙的一根带子不知何时滑落到了肩膀,她整个人像条八爪鱼似的吸附在棕色的皮沙发上,似乎睡得还挺沉。空调吹出的冷风撩动她的碎发,她感觉到痒,不禁噘起嘴,伸手想撩开脸上的发丝——

她这个样子真是可爱爆了!好不容易按捺住自己起伏的心绪,鹿然不动声色地走过去,仔细把她的肩带拉好。

邹游刚好推开门,看到眼前的一切,轻咳一声:“走吧。”

在邹游的帮助下,鹿然将周知知背到了自己的背上。,他的眉头稍稍皱了皱,这家伙看上去明明瘦巴巴的,实际还挺沉。

邹游幽幽地瞥了他一眼:“该锻炼身体了。”

“不劳老年人费心。”

“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

“告诉她什么?”

“你是谁。”

“不用了。”他伸手把背上的人垂在空中的胳膊圈在自己的脖子上,“如果不是她自己想起来的话,就没有意义。”

邹游叫了代驾,看了一眼瘫在鹿然的副驾驶座上睡死的周知知,第一次对鹿然摆出年长者的姿态:“我可是把她当妹妹照顾,你自己把握分寸。”

“我知道。”

“那我走了。”

“嗯。”

夏夜的风渐渐退去了燠热,他降下半截车窗,回头看了身旁酣睡的醉鬼一眼。

似乎是感觉这个姿势睡着不太舒服,周知知扭动了几下,烟盒与打火机顺势从裙子口袋里滑了出来。

他想了想,拿起来摸了一支烟出来,点燃。他已经好久不抽烟了,自从手受伤以后,就强迫自己戒掉了。身旁的周知知依然睡得很香,均匀的呼吸声伴随着偶尔响起的轻轻的呼噜声,听上去很像小时候家里养过的那只小肥猫。

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慢悠悠地抽完那支烟,才发动了车子。

手机有新微信提示,鹿然抽出一只手,滑开屏幕,是邹游发来的一个小区定位和门牌号。那是新建的小区,鹿然对附近不熟,耽误了好一阵才找到车库入口,不过还好周知知没醒。看着她香甜的睡容,他甚至怀疑她今晚都醒不过来了。

鹿然停好车,解了锁,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将她小心翼翼地抱了出来。

沉……邹游说得没错,他是该去健健身了。有句老话说得好,所有不能轻巧地抱起心爱女人的男人,都是废物。

为了方便行动,他将周知知整个扛在了肩上。

今天周知知没绑马尾,长发扫过他的颈窝,痒痒的,他微微眯起眼,竟然有点享受。

电梯一路上行,终于在八楼停下来。门开了,肩上的人终于也跟着动了两下。

不容易啊,折腾了老半天,她现在总算醒了——他侧过脸端详她,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人家只是觉得不舒服了,又自觉地调了调姿势。亏她喝醉了,还这么懂得享受。

他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打开她的包,摸出钥匙,开了公寓门。

室内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他摸索了半天,找到开关打开吊灯,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怎么丢得到处都是东西?不知道的,搞不好会以为这里才被贼洗劫了一遍。

在堆满杂物的沙发上腾出一点空间,他轻手轻脚地将她放上去,然后去厨房烧了热水,又开了空调,顺便把地上换下来的衣服丢进洗衣机,才回到客厅。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起来了,到家了。”见她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神色微凛,“知知,周知知?你还好吧?”

蜷缩在沙发上的人,眼皮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他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他再喜欢她,也不能把她抱进卧室,万一……不行,原则问题,他得把持住。

扯过地上的小毯子给她盖上,他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试图起身:“那我先走了。”却感觉到一只小手指却轻轻地钩住了他的T恤衣摆,他惊讶地回过头,蹲下身凑近她的脸,“终于醒了?”

对方没有回答。下一秒,一个软软的、湿漉漉的东西忽地擦过了他的耳垂:“唉,星河说得没错,我是真没出息,竟然只有在梦里才敢非礼你!”

四周很静,只有周知知响亮的、时断时续的鼾声在屋里回荡着。

意识到腿发软,鹿然告诫自己要镇静,努力了几次,总算成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关灯,落锁,靠着防盗门站了一会儿,摸出了手机。

夜阑人寂,李心湄美滋滋地敷好面膜,躺上床,刚拿出手机,打开《总裁的天价小娇妻》,就被弹出来的通话界面打断了,她气得青筋暴起:“说了多少次了,这么晚,没事别打给我,妨碍我看小说!”

“我有事,还很急。”

“再急的事都得排在我享受生活之后!”

“你最近抽空帮我看下房子,最好能同层两户起租,如果已有租客,就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让他们搬走……”

“你在说什么?又发什么疯?!”

“我没发疯,现在这里不是还有两个月租约就到期了吗?我要搬基地。” 5Q48p44ZnZO+c1EoWMMb3skuPAIEh6iaM1xywHGopFr/hkLz7Kn9IxqOtbB0SjJ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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