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给花袖搭了脉,随意寒暄了几句,留下一剂药方,叮嘱她一日三次服着,见她没什么热情,只随意问了她一些日常的问题,便起身离开了。
出了钟粹宫,御医就被门外等候多时的宦官叫去了昭阳殿。
“微臣参见王后娘娘。”
这位可是王上心中至宝,御医可不敢随意怠慢。
姜初接过宫女递过去的葡萄,捏在手上把玩,过了半晌,才低声问已经跪的有些发酸的御医,道:“那婢子身子如何?”
“花少将本就体虚,加之王上长年喂她喝‘柳叶草’,此药乃是慢性毒药,日日进食,面上虽未显异象,实则毒性已入五脏六腑,若是在不”
御医话还未说完,姜初早已听不下去,直接打断,问:“她还能活多久?”
“三年。”
“知道了,下去吧。”
见御医走远,姜初起身操起一旁的茶杯砸向一边的宫女,尖着嗓子问:“不是让你把药量加重了吗?她怎么还能活三年?”
“娘娘,那‘柳叶草’加多可是会要人命的呀,奴婢不敢多加。”
“她本来就该死,这么些年,我想了这么多法子,她怎么就不死,你告诉我,她怎么就死不掉!”
姜初越说越激动,狰狞的模样着实将一旁的宫女们吓了一跳,一个个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生怕祸事上身。
“娘娘,现在花袖活着的唯一价值便是她腹中的孩子,若是她的孩子没了,王上一定不会放过她,她自己也不会放过她自己。”
领头宫女慢慢地爬到姜初身边,将她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继续道:“娘娘,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有舍便有得,只要你心够狠,还怕弄不死那贱婢?”
“你什么意思?”
姜初拉住那宫女的衣领,就像是落水的人见着救命的稻草,一脸希冀,“佩玲,说说你的法子。”
名唤佩玲的宫女将姜初扶回木椅上坐着,而后柔声道:“娘娘,您现在要做的便是将腹中的孩子生下来,接下来的一切交给时间。”
时间如白马过隙,半年后,姜初和花袖相继诞下两子,一男一女。
虽然诞下的都是王上的长子长女,但这两个孩子的待遇却全然不同。
姜初诞下的孩子在出生那刻便被封为“太子”,举国同庆,花袖的孩子晚三日出生,没有称号,没有赏赐,就连最基本的名号也是交给内务府拟定。
内务府花了一个时辰定了名号,遣人将结果送去给花袖。
和昭阳宫的热闹相比,花袖住的地方就显得尤为冷清,除了一院子的落叶与一屋子的灰尘,这里似乎什么都没有。
花袖接过宦官手中的名册,简简单单的三个名号,一眼便能看出取名之人的敷衍,不过她也不是那么计较的人,与她来说,名字不过是个符号,叫什么不重要。
就好比她做乞丐时叫狗子,后来跟了元昭改名叫花袖,可即便改了名字,她依旧是个低等的婢子,和从前是乞丐时没什么不同。
“就叫这个吧,”花袖指着名册上的“沧雨”看向一旁的宦官,淡然道:“以后我的孩子便叫元沧雨。”
“诺。”
宦官没有多做停留,转身离开。
花袖接下来的日子不算无聊,每日除了逗孩子,便是做衣裳。
和姜初的孩子不一样,她的孩子没有穿不完的衣裳,用不完的锦罗绸缎。
自花袖生产完,她和沧雨便被元昭从钟粹宫赶回了冷宫,没有婢女,就连做衣裳的布料还是布衣局用剩下的,那布衣局的掌管觉着她可怜,便将那些个边角料差人赠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