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今天回来得这么晚,是生意上的事情不顺利吗?”
青璃接过梳子,梳理着温羽晴美丽的长发。
温羽晴情绪低迷:“不是生意上的事情。”
“那是遇见什么事情了?”
青璃刚说完,大门咯吱一声,红璃端着碗走进来。
“这是老夫人叮嘱的,一直给小姐温着,让你回来吃了再睡。这段时间太辛苦了,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身体。”
“先放着吧!”温羽晴说道:“以后我回来晚了,你们不用等我,回房歇着就是。”
“那不行。奴婢是小姐的奴婢,伺候小姐是我们的本份。哪有小姐还没有休息,当奴婢的反而先歇了的道理。”
温羽晴梳理好头发,站起来走向红璃。
红璃马上把盖子打开,再将勺子递给温羽晴。
“温家没有这么多规矩。不过你们要是愿意,就随你们。”
“小姐,你刚才说不是生意上的事情,那是遇见了什么事情?”青璃没有忽略温羽晴刚才的话。
温羽晴的情绪不好,脸上几乎没有笑脸。就算偶尔闪过一个笑容,那也没有融入眼底。
“布庄的老板娘你们知道吗?你们来了这么久,应该听过她的名字。”
温羽晴担心陈菁娘,没有办法马上入睡。既然两个丫头好奇心这么重,那就和她们说几句。
或许吐出来比闷在心里好受些。
“奴婢们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听小姐提过这位夫人。”
“我今天送货给她,发现她出了事。”
温羽晴将陈菁娘的处境说了一个大概。
两个婢女还没有听完就气得面红耳赤。
“太过份了。这种混蛋应该下地狱。老天爷怎么现在才收走他?”
“他早该死了。可是死在陈夫人手里,连累了她。也不知道县令大人会怎么判她。”
“不是说我们与邻城的官府有生意往来吗?县令大人的小舅子是开成衣店的,现在他们需要的布匹都是从我们这里买。大少爷肯定能够见到县令大人。要是有大少爷求情的话……”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县令大人是有名的清廉父母官,不会给别人面子的。”
温羽晴吃完燕窝,用手帕擦了擦嘴角。
“说出来心里好受些。今天也晚了,回房早些歇着吧!明天我再进城去打听一下情况。”
“小姐,奴婢们跟你一起去吧!我们来了这么久,还没有跟你进过城呢!”
“行。那早些休息,明天一早就要赶路。”
第二天早上,温羽晴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就带着两个婢女坐马车赶路。
马车行驶到小城时,青璃下车买了几个烧饼,再配上自带的茶水,在马车里匆匆填饱了肚子。
等他们赶到邻城时,天也才亮一会儿而已。
温羽晴先去了医馆。温秋还在那里照顾秀娥,而温成彬昨天带着随从住了客栈,温秋把客栈的名字告诉了她。
“秀娥醒过吗?”
温羽晴看着满身都是伤痕,整个人死气沉沉的秀娥。
温秋摇头:“一直没有醒过来。”
“那你继续照顾她。我去找大哥。”温羽晴说道。“红璃,给大夫说一声,只管用好药,一定要把人治好。”
“是。”
叮嘱了大夫后,他们去了温成彬住的客栈。
温成彬正好在大堂里用饭,见到温羽晴的时候,眉头皱了起来。
“昨天晚上你那么晚才回去,今天一早又来了。身体受得住吗?”
“我哪有这么娇气?你瞧瞧我现在壮成什么样了?”温羽晴笑了笑。“大哥现在要去找县令大人吗?”
“老板娘没有别的家人,又把唯一跟她有关系的丈夫杀死了。对方也没有其他亲人。这个案子不会拖太久,我猜今天就会审理。所以,我得赶快去找县令大人。看看能不能说服他从轻发落。”
“那就辛苦大哥了。需要我做什么吗?”温羽晴问道。
“你就在医馆等消息,不要到处乱走。你一个小姑娘在外面行走不方便,别让大哥担心就行了。”
“知道。”
医馆的大夫知道温羽晴与陈菁娘非亲非故,只是合作的关系,对他们兄妹能够仗义出手表示钦佩。他想要表达自己的心意,不愿意收下秀娥的诊费。
温羽晴带着几个婢女守在医馆里。
看着忙忙碌碌的大夫,婢女们主动帮忙。别的做不了,煎药还是没问题的。
空闲下来反而容易胡思乱想。温羽晴干脆也加入煎药的阵营之中。
“小姐,秀娥不见了。”
“什么?”
温羽晴正在煎药,听见这个消息差点被烫着。
旁边的青璃连忙接过温羽晴的煎药任务。
“她什么时候醒的?”温羽晴问道。
“奴婢也没有留意。”青璃说道:“奴婢看她的嘴唇有些干裂,就想给她喂点水。房间里正好没水了,奴婢就出来找水。等我回去的时候,秀娥躺着的床已经空了。”
“咱们出去找找。如果她早就醒了,说不定听见了我们的交谈。这个时候闹失踪,应该朝县衙方向去了。”
“是。那我们分开找吗?”
“每两人一队,结伴而行。毕竟人生地不熟的,又是弱女子,单独行动有些危险。”温羽晴下达命令。
县衙门口围着许多人。这些人都是听见陈菁娘的案子赶过来凑热闹的。
当然,也有一部份是同情陈菁娘,想知道她会有什么结果。
“以我说,童养媳杀死丈夫,这根本不用审,直接死刑就是了。”
“张老板,你这样说,是因为你给你的傻子儿子找了个童养媳,害怕你儿子也有这样的下场吧?”
“胡说八道。我家那个儿媳妇乖巧懂事,才不像陈菁娘这样抛头露面。”
“你说她抛头露面,那你想过原因吗?要不是她那个男人没用,把不错的家业消耗光了,她一个女人需要抛头露面吗?要不是她抛头露面,陈天昊会吃喝玩乐了这么多年?说到底,没了陈菁娘,陈天昊早就死了。”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陈菁娘杀了人,就应该处于死刑。”
里面已经在审了。外面的百姓听见里面的声音,纷纷安静下来。
陈菁娘跪在地上。
讼师还在为她辩解。
县令大人严肃地看着陈菁娘,听着讼师说的话。
“大人,罪妇陈菁娘确实杀了人,但是那是无心之失。就像是无意间打碎一个花瓶,总不能因为这个无意的举动就责怪别人。当然,陈菁娘现在的行为就是无意间打碎了一个古董花瓶,而且还是绝版的。她的行为让人震怒,但是却情有可原。陈天昊是她的丈夫。可是这个丈夫不仅经常打她,侮辱她,拿着她辛苦赚的钱花天酒地。
在闯下滔天大祸的时候,他不想着怎么处理这件祸事,不感恩与自己共苦的妻子,还将妻子视如亲妹的贴身婢女给糟蹋了。这种人已经不是人,简直就是禽兽不如。陈菁娘在震怒之下失手杀了他,就像杀死一只狗一样。
从感情上来说,这其实应该让人拍手叫好。从律法来说,她犯的罪不可饶恕。然而律法之外还有人情,请大人看在陈菁娘为整个陈家做牛做马多年的份上,可以让她从轻发落。”
啪!县令大人敲着惊堂木,锐利地看着陈菁娘。
“陈氏菁娘,你有何话可说?”
陈菁娘早就有死亡的觉悟。在整个审讯过程中,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就像一个活死人似的。
“草民认罪。”
“既然你认罪,那本官就按律法判决……”
“等一下……”满身伤痕的秀娥挤进人群,不顾衙役的阻拦冲向审问的大堂。“大人,冤枉啊!我们夫人冤枉啊!大人,人是我杀的。与我们夫人没有关系。”
“秀娥。”
一直没有情绪反应的陈菁娘听见秀娥的声音,红着眼睛看着她。
“秀娥,别傻了。你为我做得够多的了。人是我杀的,你不要再来胡闹。”
“夫人,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如果奴婢听你的话离开,就不会造成这样的悲剧。是奴婢连累了夫人。”
秀娥冲进大堂,抱住了陈菁娘。
“傻丫头,你才是受我连累,怎么还在为我开脱?”陈菁娘哽咽。“好好活下去!这辈子欠你的,下辈子我作牛作马来还。”
县令大人看着乱糟糟的场面,再次敲响惊堂木。
“来者何人?”
“大人,奴婢是陈氏的婢女。人是奴婢杀的。求您明察。我们夫人这么善良,连鱼都不敢杀,怎么会杀人?”
“你可知做假证,或者说影响本官审案也是大罪。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看见是陈氏杀人,你来冒名顶替,这是想让本官冤枉好人吗?”县令大人冷道:“看在你受了伤的份上,就不罚你了。赶快退出去!”
“大人……”秀娥跪在地上,朝县令大人磕头。“求大人治奴婢的罪吧!奴婢命贱,让奴婢来偿命。”
“大人,可否让草民说几句?”
温成彬突然出现在门口,打断了县令大人的审讯。
在温成彬的旁边站着一个年轻人,与他年纪差不多大。此时他讨好地看着严肃的县令大人。
县令大人本来想发怒,见到那个年轻人,又咽下怒火。
“今天是什么日子?一个杀夫案竟让这么多人来捣乱。反正也不缺你一个人捣乱,那本官就听听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