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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松的眼神有些飘忽，不敢答村民们的话。
当时他满脑子都是报复温成彬，报复那些忘恩负义的村民。做了那样的事情后，整个人亢奋不已。地上有没有红泥，脚底下有没有沾上红泥，怎么可能知道？
村民们说得言辞凿凿，他反而没有那么硬的底气。
“说啊！你脚下的红泥是怎么回事？”
温松不说话，村民们更加生气。
温坤林见温松这样没用，在心里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既然没有周详的计划，就不该打草惊蛇。真打算做了，就要做得万无一失。现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蠢死了。
“他脚下的红泥是沾上了猪血，并不是彬子院子里的红泥。”温坤林做着解释。
也不管这样的解释是不是能蒙过村民的眼睛。反正他们想要解释，他给了。至于信不信是他们的事情。
温成彬淡淡地说道：“是不是院子里的红泥，只要比对一下就知道了。现在院子里还有脚印。上次你们也见过温黑子比对脚印的场景，应该清楚这还是很真实的。如果院子里的脚印就是松叔留下的，那就要请松叔给个解释。”
“对对对，院子里的脚印非常清晰。是不是松子留下来的，咱们去看看就知道了。走吧！松子。”
温松想到温黑子的下场。
那么狂妄的人最终落得那样的结果。
这一切，都与温成彬这家人有关。他们家就像是瘟神似的，谁沾上他们家都不会有好结局。
突然，他有些后悔今天的行为。
要是跟他们去了，真被查出是他，那他在村子里还怎么混？
不，本来村里的人就没有把他们家放在眼里，以后更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只怕他们永远也抬不起头来。
绝对不能被他们查出来。
“我不去。不是我做的，凭什么要我去？”温松挣扎着。“放开我。你们这是滥用私刑。”
温成彬嗤笑：“松叔，听说你还读了几天私塾。滥用私刑这个词是这样用的吗？别恐吓乡亲们。”
“就是。我们又没有对你做什么。只是让你比对一下脚印而已，犯得着这么紧张吗？”
“你不去，那是因为你心虚。你不敢去，说明事情就是你干的。”
“对对对，就是这样。”
“行了。”温坤林怒吼一声。“彬子，你想当族长，这个位置给你了。我好歹是你的长辈，一大把年纪了，也活不了几天，你不用做得这么绝吧？”
温羽晴挑眉：“这话说得，好像这个族长的位置是我大哥抢来的。更好像在暗示咱们，大哥为了族长的位置不折手段，自己演了一出好戏来暗害你们家。今天大家都在这里，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族长的位置是大家投的吗？”
“是。”
“我大哥用了一点卑鄙手段吗？”
“没有。”
“大哥竞选族长的时候对你们做了几个承诺，失言了吗？”
“没有。”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后悔选我大哥做族长吗？”
“不后悔！”
“从来就没有后悔过。”
“这是我们这些年做得最明智的决定。”
“彬子是我们这么多年来最优秀的族长。”
随着村民们的推崇，温坤林的眼睛闪烁着火焰。
“你们这些白眼狼，没良心的东西。当初我做族长的时候，你们恨不得来舔老夫的屁眼，现在倒打一耙不认人了。这小子不过给了你们好处，就把他当成爹一样孝敬。他就算放个屁，你们也说是香的。老夫真是后悔，帮了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东西。”
“坤林，话不是这样说的。彬子做族长也没几天，带着乡亲过上了好日子。他无怨无悔地帮大家。大家看在眼里。是！我们想巴结他。为什么不呢？人人都想过好日子。彬子脑子好使，又有能力，我们巴结他有错吗？”
“还是说说失火的事情吧！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就不说了。”温成彬淡道：“带松叔去比对脚印。”
“我不去！爹，我不去！”温松大叫。“这些人想害我。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诬陷我。就算不是我干的，把鞋子往上一印，不就成了我的脚印吗？”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卑鄙？”旁边的青年大骂。“当初我和梅子两情相悦。我们私会的时候被你撞见了。你当时没说什么，背后威胁梅子，强占了梅子的身子。后来梅子怀孕了，想不开跳河死了。你居然说梅子是被地痞无赖污了身子。这件事情一直隐藏在我的心里。以前斗不过你，不敢说出来。现在大家都在这里，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我们家梅子不是地痞无赖害死的？”年迈的老人扑过来，捶打着温松。“我打死你这个狗东西。还我梅子。”
温羽晴蹙眉，看向温成彬。
“哥，再闹下去会更麻烦。”
“这个村子遗存着太多的肮脏，就让他们今天一次性倒出来吧！今天清理干净了，以后就清净了。”温成彬道。
“嗯。”
温松被几个汉子爆打。
更多的人挤向温坤林，对着他推推打打。
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冤屈就这样爆发出来。
应氏原本想来看看公公和丈夫的情况，见到这个阵仗也不敢久呆，悄悄跑走了。
唾骂声，痛哭声，叫屈声……那些声音混合在一起，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冤魂在叫屈似的，令人颤栗。
“真不是东西。”成氏和柯氏站在一起，对柯氏说道：“幸亏你们家的人有出息，这才没有被这两个狗东西祸害。以前是温宏，现在是彬子。果然，无论在什么地方，哪怕是咱们这种乡下的小地方，还是要权势才有用。”
“是啊！所以就算再辛苦，咱们也要把后人供出来。要不然做一辈子的泥腿子，总是被人压着。哪怕受了冤枉也只有吞进肚子里，直到运气好遇见一个可以作主的才敢倒出来。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有个盼头？”
“够了！别打了！火是我放的，就是我放的。我赔偿你们的损失，别打了。”温松大叫。
“住手。”温成彬出声。
那些爆打着温松的村民停下动作。
温成彬从房檐下走过来。
村民们为他让出一条小道。
温成彬站在温松的面前，冷漠地看着他。
“承认了？”
温松被打得没有人形。
他的脸肿成猪头，全身也被打散架了。
他吃力地抬起头，仰望着面前的青年。
“是，我放的火，我赔偿，赔偿还不成吗？”
温坤林气极：“你赔个屁！你有什么能赔的东西？”
真是蠢东西！反正打也打了，已经扛到这个时候，干嘛还要承认？既然被打了，就扛到底。
哪怕他们把鞋子比对了，照样不承认，还能怎么的？他们还能强迫他开口承认吗？
他怎么生了这么个蠢东西？
“老不死的，要不是你无能，我会变成这样吗？你要是让我当上族长，我会受这些委屈吗？”
温坤林不敢相信这些话从亲儿子的嘴里说出来。
他不止一个儿子，但是对这个大儿子特别偏爱。这些年来，他在做族长的期间，不管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他。
其他几个孩子已经和他离 心。他的身边只有大儿子还跟着。现在倒好，亲自养的狼崽子，居然反咬他一口。
“你这个混账东西，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温坤林气得差点背过气。
“我是白眼狼，你又是什么？”温松摸着自己的脸。“哎哟，痛死了。”
“行了，你们父子两人想要吵架可以回去慢慢吵。不过，现在我们来算算账。”温成彬说道：“因为温松的一把火，整个村庄损失了几百两银子。既然温松说愿意赔偿，看在一个族谱的份上，就不追究这件事情了。只要把赔偿银子支付清楚了，这件事情就当没有发生。”
“族长，除了里面的货，还有你的库房也被他烧了。那可是新建的库房，怎么的也得赔偿十两银子。”
“他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今天别想出这扇门。”
“几百两……我哪有几百两？”温松大叫。“哎哟……”
他一叫唤，面无全非的脸就痛得不行。他摸着脸，嘴里痛呼着。
“没有现银也无所谓。田契地契房契，那些都可以兑换成银子。”旁边的温羽晴淡道。“据我所知，林爷爷名下有一百多亩上好的田地，那些可以兑换几百两银子。到时候把那些田地分给大家，也不是很麻烦。”
“还有他们家的房子，怎么的也值得五十两银子。”有人说道。
“他们家里面有些不错的家什，那些应该值得几十两。”
“还有他们的菜地，虽然不大，种的菜也不多，勉强能抵几两银子。”
“对了，他们家还有五头大肥猪，几十只鸡鸭，这些也能值些银子。”
随着村民越说越多，温坤林的眼里满是怒火。他吃力地站起来，一把推开面前的人，大骂道：“那是我的。”
所有人用不屑的眼神看着他。
原本还对他有些旧情的，在刚才爆发出这么多事情之后，对他只有痛恨和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