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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羽晴听他这样说，脑海里浮现秦书言的身影。
“容大人也是我的贵人。谢谢！”
她可不相信恶名在外的黑麟军对别人也是这样温和。可见所谓的恶贯满盈也是因人而异。对某些人来说，容啸这样的黑麟军就是恶，就是魔。可是对她来说，是朋友，是贵人，是恩人。
容啸带着她进宫。所到之处，无人敢阻。
前两次进宫都是去了御织房。宫里的其他地方倒是没有去过。今日有幸见到其他宫殿，而且还是仅次于养心殿这样的皇后寝宫。
“容大人。”
“容大人。”
“见过容大人。”
宫里的人见到容啸，个个都要行礼。无论是太监还是宫女，以及在宫里呆了多年的老嬷嬷。
“皇后娘娘怎么样了？”容啸问道。
“回大人的话，皇后娘娘已经醒来。只是毒性过重，还在治疗。”老嬷嬷说道。“这位就是害皇后娘娘中毒的罪人吗？”
原本对容啸说话还算客气的老嬷嬷在见到温羽晴时，眼里满是恶意。
“此事还需要调查。现在定罪为时过早。”容啸淡道：“秦大人在何处？”
“正在里面。”老嬷嬷听容啸这样说，没有再刁难温羽晴。可是她看温羽晴的眼神还是像刀子似的。
“跟我进来。”容啸对温羽晴说完，率先走进去。
温羽晴跟在容啸的身后。
“见过皇后娘娘。”容啸跪下来行礼。
温羽晴跟着跪下来。
躺在那里的皇后面色发青，嘴唇也发青。不过从轮廓可以看出来是个清丽的美人。
她虚抬一下手臂：“起身吧！”
“谢皇后娘娘。”容啸站起来。“娘娘，这位就是温记商行的当家人温羽晴。微臣把她带来了。”
皇后的视线停留在温羽晴的身上。
“倒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令本宫惊讶。”皇后说道：“温姑娘，你可知为何宣你进宫？”
皇后有些虚弱。
不过从她的语气中可以得知，她并没有马上定她的罪。
温羽晴轻吐一口气。
一路上她看起来与平时无异，其实心里七上八下的。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她只是一个弱女子，生死在这些人的一念之间而已。
“回皇后娘娘，民女听说皇后娘娘中了毒，而且是因为民女献上的凤霓霞衣。”温羽晴说道：“可是民女冤枉。民女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子，哪敢犯下这样的大罪？民女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家人着想。这是灭九族的罪。”
“本宫没有见过你。御医说本宫中毒是因为这身衣服时，的确想要治你的死罪。可是秦大人向本宫担保，说了你的故事，还保证此事与你无关。本宫才没有马上治你的罪。这才有了你进宫为自己证明清白的机会。”皇后说道：“毒的确是从衣服上找到的。你去看看那衣服与你献上时有什么不同。”
“是。皇后娘娘。”温羽晴福了福身，经过秦书言身侧时，又福身道谢：“多谢秦大人为民女美言。”
“先别急着谢。一日没有查出真凶，你还是危险的。到时候连我也救不了你。”秦书言说道：“你好好看看衣服。要是能帮我找到证据，那是最好不过。”
温羽晴走向不远处的凤霓霞衣。
那衣服被放在架子上，保存良好。
“衣服上有毒，不要碰。”秦书言见温羽晴要碰衣服，好心地提醒。
皇后似笑非笑地看着秦书言：“秦大人好像很关心温姑娘。”
“下官在黎城做县令时，温姑娘帮过下官。下官也很欣赏她，视她为友。”秦书言倒是没有刻意的疏远温羽晴。
“秦大人。”温羽晴看完凤霓霞衣。“这衣服的确与我献上时有些不同。”
“哦？哪里不同？”秦书言走过来。
温羽晴指着凤霓霞衣的衣襟处：“这里。我们没有绣这簇红色的羽毛。”
“这羽毛有什么不对劲的？想必是你记错了。毕竟这么久了。据我所知，凤霓霞衣不是你所制，而是你请了最好的绣娘所制。”
“秦大人有所不知。衣服虽不是我一针一线绣的，但是图是我画的。我肯定在做成衣服时，还特意比对了设计图。我可以肯定这凤霓霞衣的成品与我的设计一模一样。这图不是随便画的，每一个图案都有它的深意。而这红色的羽毛，根本不在我的计划之内。”
“还有一点，羽毛上的丝线也不是我们温记所有。”温羽晴说道：“所以我想，这簇羽毛是不是有问题。”
刚才用敌意的眼神看着温羽晴的老嬷嬷开口道：“皇后娘娘身份尊贵。按理说她每次新换一身衣服，我们都会严格的检查。包括衣服洗了再穿，我们也会仔细地检查。可是每次都没有查出什么原因。今日皇后娘娘中毒，御医却说已经有些日子了。”
“见过丞相大人。”门口的宫女向走进来的银衣男子行礼。
靳嵘淡道：“查得怎么样了？”
秦书言看了温羽晴一眼：“温姑娘说这衣服上有个图案不是他们温记所制。”
靳嵘走过来，淡道：“哪里？”
温羽晴指着羽毛处：“这红色的羽毛。”
“那就以这个为突破口。”靳嵘道。
“你不确定一下吗？说不定是温姑娘记错了。”秦书言道。
“人命关天的事情，她会记错吗？”靳嵘看向温羽晴。“凤霓霞衣必是他们温记精心之作，只怕前前后后研究了无数次才有这样的成品。对它的模样，温姑娘应该比谁都清楚。她说原本没有，那就是没有。为何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过程中？”
“是。那就听丞相的。”秦书言道：“皇后娘娘，下官可以拆掉这片羽毛的丝线吗？”
“当然。”皇后说道：“本宫再喜欢这身衣服，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只要查出真相，便是毁了这身衣服，本宫也不怪你们。”
“来人，拆了它。”秦书言道。
“我来吧！”温羽晴道：“如果这些丝线真的有问题。别人碰容易中毒。不管怎么样，衣服是我们温记的。我也应该出力查明真相。”
“交给她。”靳嵘淡道。
宫女把准备好的剪刀递给了温羽晴。
温羽晴动作利落地挑出那些丝线。
“这丝线。”温羽晴说道：“好香啊！”
“不仅香，而且颜色也很好看。事出反常必有妖。”秦书言用手帕包住那些丝线。“御医何在？”
守在旁边的御医连忙走过来，先向皇后行礼，再向靳嵘行礼，接着开始查看那些丝线。
“这不是丝线，而是蜘蛛丝。”御医脸色大变。
“蜘蛛丝？蜘蛛丝有这么大的毒性？”秦书言道。“瞧御医这神情，想必不是普通的蜘蛛丝吧？”
“这是九毒蜘蛛的丝。”御医说道：“这种蜘蛛的体内有九种毒。可以说，简直是毒物之王。哪怕是蝎子蜈蚣也不及它十之一二。”
“如此剧毒？以前怎么没有听过？”秦书言道。
“那是因为不是我们这里的毒，而是西域的。”御医道：“难怪皇后娘娘会中毒。要是被九毒蜘蛛咬一口，神仙也救不了。下毒之人把丝织在衣服上，皇后娘娘只是偶尔碰一下，所以才会慢慢中毒。对方的心思也很巧妙。用这种方式，一般人根本查不出来毒因。”
“看来御医挺佩服下毒之人。”容啸冷嗖嗖地说道。
“不是。”御医听容啸这样说，吓得说话都不利落了。“下官只是惊叹在这里会看见九毒蜘蛛的丝。下官没有别的意思。”
“行了。王御医是有名的老学究，最喜欢研究各种医理。谁不知道他的毛病？犯得着吓他吗？”秦书言打圆场。“现在我们查出了毒因，但是怎么查这个人是谁？衣服早就呈给皇后娘娘了。对方是在什么情况下加上这些蜘蛛丝的，我们谁也不知道。期间还经过了华世子的手。那华世子也可疑，应该叫过来查一查。”
“华大哥不会这样做的。”温羽晴说道：“要是华大哥有这样的想法，就不会帮我呈上凤霓霞衣。他用不着给自己惹祸上身。”
“话是这样说。我们只讲证据。除非有证据证明下毒之人另有其人，你的华大哥才是清白的。”秦书言道：“皇后娘娘，接下来我们需要借用皇后娘娘的凤印。此事牵扯甚大，我们怕是要在后宫里走一遭了。要是没有皇后娘娘的凤印，我们不敢审那些皇上的后妃。”
“行。”皇后非常爽快地答应下来。“在找到凶手之前，温姑娘就住在本宫的偏殿吧！要是证明温姑娘是清白的，本宫不会亏待你。要是查出这件事情与温姑娘有关，你们温家……谁也逃不掉。”
温羽晴并没有因为皇后的话方寸大乱。
“是。”她福了福身。“民女告退。”
老嬷嬷领着温羽晴出了正殿，前往旁边的偏殿。
此时老嬷嬷的神情没有那么冷漠。想必有些相信温羽晴的清白，所以没有为难她。
“不要乱走。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吩咐下人。”老嬷嬷冷着脸说道。
“多谢嬷嬷。”温羽晴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塞到老嬷嬷手里。“这几天怕是要叨扰了。这是小小心意，请嬷嬷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