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秦书言坐在上方，看着下面跪着的几人。
平日里穿着便服的他温润优雅，翩翩君子。一旦穿上官服，俊脸沉下来，官威就上来了。
“本官审了那么多案子，第一次遇见争儿子的。你们倒是让本官开了眼界了。”
秦书言说话时，看了门外的温羽晴一眼。
‘那位’离开这里之前让他照顾一下温家姑娘，他本来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一个普通的民间女子能有多少需要他‘照顾’的地方？后来他才明白，这位温姑娘可不是普通的民间女子。至少普通的民间女子不会像她这样大胆，更不会像她这样有这么多的麻烦缠身。
不过，这位温姑娘倒是个有意思的女子。
“大人。”庞青拱了拱手。“赵林书是草民与江氏生下的。草民想要带赵林书认祖归宗，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你们是在什么时候生下赵林书的？”秦书言神色淡漠。
“几年前。那时候赵国柱和江氏刚成亲不久，赵国柱整天冷落江氏。我心生怜惜，就与她暗生情愫。然后就有了赵林书。”庞青道。
“这样说来，赵林书是你们通奸的罪证？”秦书言侧头问旁边的师爷。“通奸是什么罪？”
“按我朝律令，那是要发配充军的。不过要问他们当地的家族有没有什么异议。一般这种家族中就会有德高望重的老族长出面来惩治他们浸猪笼了。”师爷说道。
“不是……”庞青听这话急了。“大人，我们怎么算通奸呢？赵国柱对江氏无情，我和江氏两情相悦。这最多就是郎情妾意……”
“呸！”赵国柱呸了一声。“江氏当时是我名媒正妻的妻子。你们无媒苟合，那就是通奸。现在说得你们好像名正言顺，我倒是个棒打鸳鸯的。大人，江氏当初是心甘情愿嫁过来的。草民不知道她的不情不愿从何而来。庞青说草民对江氏无情。草民就要问了，是不是天底下在外面做工的丈夫把妻子安排在家里就是无情？”
“确实说不通。”秦书言说道：“本官也听明白了。在赵国柱与江氏和离之前，江氏与庞青有染。如今庞青上门讨要赵林书，说赵林书是庞青之子。既然如此，通奸罪名成立。本官就判你们发配充军。”
“不不不，大人，我们没有通奸。”江氏焦急地说道：“民妇一个妇道人家，真要充军发配，那不是送死吗？求大人开恩。”
“你们来要赵林书，就应该做好了被判刑的准备。还是说你们有胆婚内通奸，又来讨要奸生子，没胆子承担后果？”秦书言道。
“这……”江氏看向庞青。“怎么办啊？我不要被发配充军，也不要被浸猪笼。”
“你不想，难道我想？可是……”庞青不甘心地看着赵林书。“他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不能要回去了？”
“我们都要被发配充军了，要回去有什么用？你想要儿子，又不是不能生。大不了我给你纳个妾。”江氏压低声音说道。
庞青眼神闪了闪。
充军发配……
浸猪笼……
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就是看赵国柱过得这么好，心里不舒服而已。
要说他和赵国柱有什么深仇大恨，那倒没有。就是赵国柱以前跟着温宏风光无限，有一次还坏了他们家的一桩生意，从此他便记恨上了赵国柱。后来无意间得知赵国柱有个年轻漂亮的媳妇，便试着勾搭了一下，居然轻而易举地勾上了。
庞青哪有多喜欢江氏？只是喜欢给赵国柱戴绿帽而已。
现在到了充军发配的地步，他就开始慌了。
温家众人见大堂里面气氛沉寂，有些担心了。
“这庞青会不会执意要带走书儿啊？”柯氏说道。
“不会的。这种人最怕死了。秦大人一开始就制住了他，他根本没有别的选择。”温羽晴说道：“只是看他能沉得住多久而已。”
“你怎么知道秦大人制得住他？”温成熙在旁边嬉皮笑脸。“大姐和秦大人好像很熟啊？”
温羽晴回头看了他一眼：“刁民最怕带刀的。再说了，我刚从秦大人这里回舅舅那里，现在又过来了，是这里的常客。”
“大人，小的今天喝了两杯，有些说糊话。小的与江氏是后来才好的。赵林书不是我的儿子。瞧我这张破嘴，喝点酒就乱说话。”庞青装模作样地打了自己两个嘴巴子。“大人，您看，既然是误会，能不能放了小的？”
“喝醉酒就可以来衙门捣乱？本官很闲吗？任由你这样耍弄。”秦书言脸色更冷。“罚款五百两。什么时候交罚银什么时候领人。”
庞青惊呼：“大人，小的哪来的五百两啊？小的就是个普通老百姓。大人是青天大老爷，怎么能这样为难小的？”
秦书言懒得理会庞青，对旁边的师爷说道：“让江氏回去。把庞青收押。庞家拿银子再领人出去。”
“是。”师爷恭敬地说道：“恭送大人。”
衙役走过来，押着庞青的两只手臂。
“大人……大人……”庞青朝秦书言大叫。“大人饶了我吧！大人……”
应氏紧张地拉了拉赵国柱：“儿啊，这么快就解决了？大人还没有问我们呢！”
赵国柱牵住应氏：“娘，秦大人是个清官。他一问就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哪里需要问我们？”
“可是书儿……”到底是不是他们赵家的种啊？要是庞青说的是真的，就算他们留下了这个孩子，那也多了一个疙瘩。
赵国柱的心情格外的沉重。
秦大人是个好官。他没有上庞青的当，所以从一开始就让庞青无话可说。要是一直抓着赵林书是谁的孩子这个来审理，只怕就算滴血认亲也解决不了事情。还不如让庞青自己心甘情愿地承认这是他的算计。
然而庞青的阴谋也不是完全失败了。
至少对赵家人来说，他成功的在他们的心里留下了一个大疙瘩。
赵林书到底是谁的孩子，谁又能说得清楚？他们对赵林书还能像以前那样疼爱吗？
“爹……”赵林书拽住赵国柱的衣角。“你还要我吗？”
赵国柱的心里一疼。
江氏对他不忠，他却从来没有怪过孩子。毕竟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孩子，他把他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现在告诉他说这是孩子是江氏背叛他的证明，让他如何接受得了？
“此案已结。赵林书是赵国柱如假包换的亲儿子，任何人不得质疑。如果让本官听见有什么闲言闲语，本官绝不姑息。”秦书言道。
“多谢大人。”赵国柱恭敬地说道。“既然如此，那草民就告退了。”
温羽情朝秦书言福了福身，算是感谢他。
庞青被押走。江氏六神无主。她走到赵国柱的面前，带着哭腔说道：“国柱，你能不能给县令大人说说情？五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庞家的银钱是婆婆掌管的，我和夫君根本拿不到。要是让婆婆知道我们要动用五百两银子，肯定不会放过我。求你向大人说说情。我们知道错了。书儿是你的儿子。我们是一时昏了头才会说糊话。”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赵国柱冷漠地说道：“我是看在书儿的份上才给你写和离书。要不然以你当初的作为，直接将你休弃，让你名声尽毁，谁还能说我无情？可是你偏偏不知道珍惜我对你的善意。别人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倒好，恨不得将我赶尽杀绝。书儿有你这样的娘，真是他这辈子的污点。以后你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不会帮你。”
“你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要看在书儿的面子上啊！”江氏祈求地看着赵国柱。
眼瞧着赵国柱还是那样冷漠，她又看向赵林书：“书儿，你帮娘劝劝你爹。书儿……”
赵林书躲在应氏的身后。
应氏是个慈爱的老妇人。江氏嫁到他们家，应氏从来没有苛待过她。哪怕发生今天的事情，应氏也没有出面对她说句重话。
“我们走吧！”应氏催促赵国柱。“今天是你的新店开业。咱们走的时候本来就乱成一团。这个时候要回去收拾残局。”
赵国柱点了点头：“知道了。娘。”
应氏拉着赵林书走向门口。
赵林书回头看了一眼江氏。
江氏以为赵林书舍不得自己，眼里满是喜色。
赵林书只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江氏不知所措。最终她只有快速赶回庞家，想请庞家的人拿出这笔银子救出庞青。
路上，赵林书问应氏：“奶奶，我到底是谁的孩子？”
“说什么胡话？”应氏戳了一下赵林书的额头。“你当然是我们老赵家的孩子。瞧你的样子和你爹长得多像啊？”
“可是他们……”赵林书垂下头。“你们别骗我。”
“谁骗你了？”温家众人走向赵家几人。
说话的是温成熙。
温成熙摸了摸赵林书：“你说说看，谁骗你？”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赵林书也说不出刚才的话来。他失落地摇摇头：“没什么。”
“既然没什么，干嘛皱着眉头？走，表哥带你吃香的喝辣的。”温成熙拍了拍赵林书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