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我正想出去找你。”
陈菁娘打着伞出门,见温羽晴回来,迎了过来。
“出去透透气。秀娥呢?”
“哭累了,进去休息了。”
陈菁娘神情凝重。
“她的情绪不好,我想带她去你家住几天,就当是散散心。”
“行。”温羽晴同意。“家里空房间很多,想住多久都没有问题。不过,秀娥只相信你,你最好一起去。”
“只有这样了。那店里的事情……”陈菁娘看着她。
“我最近住店里吧!家里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派人来叫我。我哥出门了。过几天才能回来。”
“你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你哥也越来越忙了。有没有想过再开一个分店?”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以前我爹也把生意做得很大,看上去很风光。可是麻烦事情也很多。现在这样挺好的。银子够花,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偶尔有点小麻烦,但是在我们能够处理的范围内。这样就挺好的。不想再折腾。”
“说得没错。”陈菁娘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行人。“人这一辈子,平平安安就好,不要太折腾了。”
温羽晴接过温秋递来的干净毛巾擦拭着头发上的水渍。
她的脑海里浮现郑老板留下的那枚扳指,以及温宏留下的那枚玉佩。
两件信物上面有着相同的图案。而温宏生前赚的银子到底交给谁了?他做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又是为何?
这些谜团只有扔进历史的洪流里,再也没有机会揭晓谜底。他们倒是想揭晓,可是赌不起,也输不起。
秀娥的情绪不好,陈菁娘带着她坐上温家的马车去了乡下地方。与他们同去的,除了行李,还有一包药。
城里不是一个调养身心的好场所。而乡下就不一样了。虽然照样有很多人,但是那里的氛围是不一样的。
温秋和温柔陪着温羽晴打理着店铺。闲下来时,温羽晴去成衣铺看看丹织和温秋兰。
“姐,你来了。”
温秋兰刚卖完一件衣服,见到温羽晴过来,擦着汗水走向她。
“生意不错啊!昨天我统计账本,你们成衣铺这个月卖了一千五百两银子,盈利一千两。”
温秋兰羞涩地笑了笑:“这都是丹织姐姐他们的功劳。”
丹织正好走出来,听了温秋兰谦虚的话,对温羽晴说道:“二小姐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刚才下雨了,我有个想法。”温羽晴说道:“有没有一种材质不怕水,可以让人们当成衣服穿在外面避雨?”
丹织惊讶:“这个……不是有雨伞吗?”
“如果我们在搬东西的时候,两只手都非常忙碌,这个时候谁来打伞呢?假如旁边有人打伞,那么要是有个东西代替雨伞,不用占据一个人的力气,两个人来干活是不是可以更快呢?”
丹织和温秋兰面面相觑。
这个问题……
至今没有人想过。
“大小姐说的这个要是研究出来了,确实是有好处的。只是这个材质要好好研究一下了。”
温羽晴点头:“世间有许多东西都不怕水。既要做得轻便,还要美观,最后还不怕水,这个就困难了。”
温羽晴在雨中走了会儿,竟给他们找到一个难题出来。
不过,要是真的研究出来,确实是有利于民的事情。
“时间不早了,姐,你不回家吗?”
温秋兰和温羽晴都是天天回家的。成衣铺这里也有马车。有时候温秋兰和温羽晴一起回去,有时候不用一起。
成衣铺和布庄的繁忙程度不一样。温秋兰也有经常留宿的时候。毕竟他们做衣服,客人的要求比布庄多。
“菁娘姐和秀娥去咱们家了,布庄那里就需要有人看管。我留下来看几天。对了,秀娥那里……你多照顾一下她的情绪。”温羽晴将秀娥发生的事情告诉温秋兰。
温秋兰虽年幼,但是经历得多,已经不能把她当作小孩子看待了。她应该可以帮她分担一些事情。
“秀娥姐真是可怜。”温秋兰同情地说道:“姐姐放心,我会照顾她的。”
温羽晴很少留在城里看夜景。
她站在窗前,看着各家灯火。
夜间一片寂静。白日的喧闹带走了人们所有的精力,所以到了晚上就喜欢安安静静的。
偶尔有熊孩子的哭泣声传了出来。伴随的都是爹娘气急败坏又带着无可奈何的责怪声。
温羽晴听着那些并不和谐却让人感觉到温暖的声音,拿起笛子吹奏着。
温秋和温柔正在收拾东西。见到温羽晴难得有兴致附庸风雅,非常给面子的做听众。
等温羽晴吹奏结束,温秋已经把饭菜摆放好了。
“小姐,用膳吧!”
温羽晴走过来。
“温宁和温安呢?”
“他们是男人,哪能让他们唐突了小姐?”温柔说道。
“平时你们可是同桌的。我也没有这么多讲究。把他们叫出来,一起喝杯酒吧!”
温柔和温秋露出惊讶的神色。
温羽晴平时不贪杯的。今日居然主动说要喝酒。
“小姐心情不好吗?”
“没有。”温羽晴摇头。“谈不上不好。就是突然想要喝一杯。”
“那奴婢们陪你喝吧!男人粗鄙,哪能让他们陪小姐喝酒?”温秋说道:“温柔,去抱酒。”
半个时辰后,温秋和温柔都喝醉了。两人趴在桌上。温柔嘴里喃喃自语:“小姐,我还能再喝一杯。”
温羽晴一个人慢条斯理地喝着酒,脸上带着笑意。
她的脸颊有些红润,但是眼神清明,明显是没有喝醉的。
也不知道她喝酒的能力像了谁。难道是爹爹温宏吗?
对记忆中那个爹爹,温羽晴越来越陌生。最近脑子里总是浮现别的画面,那些画面好像曾经发生过似的。
县衙。
咚咚!仆人在外面敲门。
“进来。”
秦书言放下书本,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头也不回地说道:“什么事?”
“外面有位小姐找大人。”
秦书言抬头,挑了挑眉:“这么晚找我?谁带来的?”
仆人露出古怪的表情:“没有任何人带来。只是,她一直不走,非要见到大人不可。”
“本官倒要瞧瞧谁这么晚还来找我。”秦书言站起来。“走吧!会会这位勇敢的小姐。”
院子里,一个女子背对着秦书言的方向而立。
从背影上来看,身段婀娜 ,气质优雅,瞧着不像是无理取闹的姑娘。
而且,这背影有点眼熟。
咳咳!
秦书言握成拳头,咳嗽了两声。
女子转过身,看向秦书言。
“大人。”
“温姑娘?”
秦书言见是她,笑了起来。
“你这是……喝酒了吧?”
脸颊红通通的,就算是涂抹了胭脂,那也太夸张了。
虽然没见几次面,但是在他看来,这位小姑娘不像是这样‘庸俗’的人。
温羽晴摸了摸脸颊:“很明显吗?”
“有一点。”秦书言看着那双水漉漉的眼睛,又改口:“不算太明显。”
温羽晴福了福身:“打扰大人了。”
“本官也没什么事。不算打扰。反正作了父母官,每一个百姓的事情都是本官的事情。你是不是有什么难题?”
“是。”温羽晴点头:“小女子确实有一道难题。这些日子以来,小女子尽力想要忽略它。可是越是想忽略它,它总是在脑海里回响,怎么也驱逐不了。”
“刚下了雨,院子是湿的。如果温姑娘不介意,可以去我书房说话。”
“那就打扰大人了。”
温羽晴跟着秦书言走进书房。
秦书言亲自给温羽晴倒了一杯茶水。
“你的家人怎么允许你喝这么多?”
温羽晴眨眨眼睛,无辜地说道:“你不是说不太明显吗?”
“嗯,烛光下看着有一点明显。”秦书言微笑。“说说你的困扰。”
“大人,那枚扳指还在吗?”温羽晴询问。
“嗯,你是说郑老板的扳指?昨日来了一个人,说是郑老板的亲戚,把那扳指拿走了。”
温羽晴激动地站起来:“那人还在城里吗?大人知道他是谁吗?”
秦书言愣愣地看着她:“本官没有调查过。这……怎么了?扳指有什么问题?”
“那枚扳指上面有一条蛇形标记。大人留意到了吗?”温羽晴说道。
秦书言点头:“当然。本官看了无数次,自然留意到了。”
“我爹有枚玉佩,上面也有同样的标记。大人是钦差大人的朋友,不知道刚来的时候有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钦差大人为我爹审的案子。虽然最后结案了,其实还留下了许多疑点。比如说我爹的那枚玉佩就是最大的疑点。”
“这些日子以来,我纠结了很久。一方面我不想打破现在平静的生活。爷爷奶奶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另一方面,爹爹的案子并不算真正的大白天下。到现在我们还不知道他是被谁害死的。还有,他一直隐藏的秘密是什么?”
秦书言倒是没有关注温宏的案子。
他来的时候,这个案子已经结了。
虽然在衙门看过这个案子的卷宗,却没有查它的意思。毕竟结案的人是那个家伙。
那家伙从来就没有失手的记录。对他,他有种本能的自信。
现在看来,这个案子并不算真正的结束 ?那么,带走扳指的人真是郑老板的亲戚吗?
“你爹的玉佩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