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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温羽晴来到县衙，想要见见那个郑老板。
衙役提前得到通知，没有为难她，直接放她进去了。
大牢里，穿着锦衣的郑老板坐在那里，神情格外的平静。
他闭着眼睛假寐，直到听见有响动的时候才睁开眼睛。见到温羽晴，他淡淡地说道：“温家大姑娘。”
“你认识我。”温羽晴开口。“不过也对。你的计划这么缜密，肯定事先打听清楚了我们家的情况。”
牢头搬来椅子，请温羽晴坐下说话。
旁边的青璃塞了一两银子给牢头。牢头笑眯眯地道谢，再退了下去。
温羽晴坐在椅子上，打量着郑老板。
这个郑老板年方四十，长得端端正正，实在看不出是做这种小人之事的卑鄙小人。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们想我认罪，我招就是。”
温羽晴惊讶。
昨天还是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今天就要招了？
她还什么招都没有使呢！
“你真的愿意认罪？”
“是。”郑老板淡道：“现在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可以走了吗？我想安静地呆会儿。”
温羽晴总觉得不对劲。
她站起来，看着郑老板。
“你……有没有什么苦衷？”
“温姑娘真是有意思。我这么害你们家，你还在同情我。商人为利，还能有什么苦衷？当然是银子太迷人了。”
青璃不高兴地说道：“小姐，干嘛和他说废话？他已经承认了。这件事情自然有县令大人作主。”
温羽晴拉了拉衣袖，朝郑老板说道：“那好。你好自为之。”
走出县衙，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坐在马车里，马车朝布行的方向驶去。
“停。”温羽晴喊道：“车夫，回县衙。”
“是。”
青璃疑惑：“小姐，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东西遗落在那里了？”
“我想再见见郑老板，总觉得他不对劲。”
“他就是个商人，因为利益想要骗我们染坊的方子，这有什么不对劲？他不是全部都招了吗？”
“不知道。或许是我多想了。还是再见一次比较放心。”
温羽晴和青璃赶回县衙。还没有去大牢，就见有几个衙役进进去去的，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哥，我还想再见一次郑老板。”
衙役说道：“温姑娘，郑老板自杀了。”
“什么？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温羽晴蹙眉。
“这就要问温姑娘了。你刚才和他说了什么？县令大人正在询问，请温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们小姐什么也没说，就问这件事情是不是他做的，问他有什么目的而已。”青璃焦急地说道：“怎么会自杀呢？是不是苦肉计？”
“人已经死了。谁会用自己的命来演苦肉计？”衙役不悦。“有什么话，你们给县令大人说吧！”
“我跟你去见县令大人。”温羽晴淡道：“请在前面带路。”
青璃有些担忧。可是现在只有跟着去看看了。还好县令大人不是糊涂官，想必不会因为这点情况抓他们小姐。
秦书言一只手托着腮帮子，一只手敲击着桌面。
“大人，仵作已到。”师爷在旁边提醒。
秦书言挥了挥手：“让他去验尸。”
“是。”
温羽晴进来时，正好与仵作擦身而过。
衙役进去汇报：“大人，温姑娘带到。”
“请她进来。”
温羽晴惊讶。
听这声音，好像很年轻。
原来他们的新县令是个年轻的官员。
“温姑娘，进来吧！”
温羽晴和青璃走进去。
她低着头，微微曲膝：“见过大人。”
秦书言抬了一下眼皮，见到温羽晴，眉光淡淡：“温姑娘，不用紧张，本官只是想问几个问题。”
“小女子不紧张。大人只管询问。”温羽晴说道。
“刚才你与郑老板说了什么？”
“小女子问他是否用银子买通那些庄稼汉偷偷打地道来偷方子。”
“他是如何答的？”
“他说他认罪。”
秦书言挑眉：“昨日你大哥还在这里，他亲耳听见郑老板抵死不认罪。怎么你一来，他反而认罪了？”
温羽晴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面前的秦书言。
“大人，你在怀疑我吗？我没有进大牢，没有靠近他，我的丫环也是如此。除非我武功高强，否则怎么杀他？更何况他犯的是偷盗之罪，罪不至死。真要查出来，自然会有大人为我们家作主。我们犯得着伤害他吗？”
“我没有怀疑你。温姑娘看着不像是这样凶残的人。”秦书言失笑。“不用这样敏感。”
温羽晴看清了秦书言的容貌。
他没有穿官服，只穿着普通的蓝色衣袍。
容貌清俊，笑起来很温和，又带着客套的疏离。
他嘴里说着‘没有怀疑你’，其实那双眼睛正在暗中打量对方。其中有几分审视，几分本能，只有他自己知道。
“多谢大人相信民女的清白。”温羽晴说道：“大人，既然你不怀疑我，那么我可以看看仵作的验尸情况吗？”
“这件事情算是结了吧？如果郑老板真的认罪，现在又死了，应该就是畏罪自杀。”
“他的罪不至死。好死不如赖活着。既然没有必要去死，为什么要自杀？”温羽晴说道：“我总觉得应该查清楚比较好。大人，您说呢？”
“温姑娘已经为本官做好了决定，本官还有什么好说的？”秦书言说完，看向旁边的师爷。“看一下仵作好久才能完成验尸。”
“是。”
师爷临走之前看了温羽晴一眼。
他们这位笑面虎大人居然真的听从这位大小姐的话。看来这位大小姐很有一套嘛！
没过多久，师爷带来了仵作。
“见过大人。”
“验尸结果如何？”
“郑老板是吞噬扳指死的。”
“扳指？”
秦书言朝师爷招了招手：“什么扳指，拿来看看？”
师爷从仵作手里取走一枚扳指。
秦书言看了看，又让师爷把扳指交给温羽晴看一眼。
温羽晴打量着扳指，察觉上面有图案。
她总觉得这个图案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这个扳指是郑老板的。所以，可以肯定的是郑老板是吞了自己的扳指自杀。”
“真是自杀？”秦书言挑眉。“虽然猜到了，但是真的确定了这样的消息，连本官都觉得不可思议。”
正如温羽晴所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明明用不着寻死，他却这样想不开。难道是个好面子的人？
就算是再爱面子的人，也不用为了这点事情自杀吧？他敢做，就应该承担这个后果。难道他从来没有想过？
“是。”仵作恭敬地答道：“真是自杀。”
“这个案子只有到此为止。”秦书言看向温羽晴。“温姑娘，你说呢？”
温羽晴还在看扳指。
秦书言问她，她没有听见。
青璃连忙摇晃了一下温羽晴的衣袖。
温羽晴回过神来，看向秦书言。
面对秦书言似笑非笑的打量，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我看得太认真了。刚才大人说了什么？”
“本官说，嫌疑人死了，这个案子只有结案了。”
“目前来看只有如此。”温羽晴说道：“给大人添麻烦了。”
“本官的职责就是为官请命，倒谈不上麻烦。”秦书言说道：“师爷，送温姑娘出去。”
温羽晴福了福身。
师爷先是伸出手，笑眯眯地说道：“温姑娘，那个证物……”
温羽晴连忙递过去。
出了县衙，温羽晴问外面的车夫：“今天早上可是你送我大哥出门的？”
车夫答道：“是的。大小姐。”
“我大哥现在在哪里？”
“早上的时候，小的送大少爷去了风老板的染坊。”
温成彬结交了不少的朋友。这位风老板应该是其中一个。
平时温羽晴不过问这些事情。反而是经常送温成彬的车夫比较了解温成彬的来往交际。
“那你把我也送过去看看。我现在要找到大哥。”
“是。”
风老板的染坊没多远。不过温成彬和风老板都不在。他们最近要参加一个染布的聚会。参加的都是这行业的人。
“算了，还是回去吧！”温羽晴失望。“只有等他回来再说了。”
布坊。陈菁娘迎过来。
“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温羽晴摇头。“我刚和他说了几句话，没过多久他就吞了自己的扳指自杀了。”
“真是自杀？”陈菁娘的反应和温羽晴听见的一样。
这个案子判下来，哪怕是最重的惩罚也不至于死人。郑老板为了这件事情自杀，谁都会觉得奇怪。
“是啊！真的自杀。死了。”
“奴婢初听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在想是不是苦肉计。没想到人死了。”青璃在旁边解释。
“那这个案子就算了结了吧？”陈菁娘说道：“人死如灯灭，再多错也不能追究了。更何况他付出了代价。”
“我总觉得这件事情透着蹊跷。”温羽晴说道：“算了。等哥哥回来再说。我现在也摸不清门路。”
温成彬没有让温羽晴久等。
郑老板死亡的消息传开，温成彬也赶了回来。
“哥……”
温羽晴原本在招呼客人，见到他，让青璃招呼客人，她迎了过去。
“你知道了吧？”
温成彬点头。
“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吗？”温羽晴从旁边婢女手里端来水，再递给温成彬。
温成彬喝了一口，说道：“确实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