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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坛子倒得七零八落。
桌上还留着没有收拾的碗筷。
费萧然提着包袱，经过大堂门前，看着里面没有收拾的残局，眼眶红了。
昨天晚上大家都陪在他的身边。温盛辉和黄老像爷爷一样开解着他，柯氏和赵氏安慰着他，温家兄妹陪伴着他。
他喜欢温家，喜欢这里，不想离开。可是爷爷和小弟还在等着他。哪怕再不舍，也必须离开了。
“我会回来的。”费萧然喃喃自语。“等我回来，再努力一次，至少要个结果。”
“什么结果？”
柔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费萧然瞪大眼睛，猛地转身，看见披着披风的温羽晴提着灯笼站在那里。
“猜到你会在大家还没有起床的时候离开。果然，被我猜中了。”
费萧然看着灯光下的美丽少女。
此时她披散着长发，比平时少了几分端庄，多了几分亲和和娇柔。
“我……”
费萧然颤了颤。
温羽晴提着灯笼走向他。
“出门在外，没有银子傍身怎么行？我知道你赚了些银子，但是现在不是出去游玩，而是找人。要是有用银子的地方，隔着十万八千里的，我们也帮不上忙。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多带些在身上。”
温羽晴递来一叠银票。
“我……”费萧然有些感动，却不想伸出这个手。
“我是想你早些回来帮我哥的忙。你耽搁得越久，他一个人焦头烂额的，说不定要拉我去受累。你想这样？”
“不是。”费萧然连忙摇头。
他当然舍不得她辛苦，只想她像个小仙女似的开开心心地生活。
“晴晴……”
费萧然颤抖。
“嗯？”
温羽晴微笑地看着他。
“晴晴……”
费萧然咬舌。
那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费大哥，你不像这样扭捏的人啊！有什么话是难以启齿的吗？”温羽晴轻笑。
“谢谢你！我会还给你的。”
费萧然接过银票。
“那……”
怎么也说不出‘道别’的话。
温羽晴微笑：“我相信你会找到他们的。等你回来，家里还是有你的位置。”
“好。”
费萧然紧紧地捏着银票。
“那我走了。”
“嗯。”
温羽晴挥手。
“祝你早些找到他们。”
费萧然抓紧包袱，慢慢地挪动步伐。
走了几步，回头看温羽晴，还在那里看着他。
那一刻，他的心里疼痛不已。
真不想离开。
“晴晴……”
在温羽晴准备回去休息的时候，费萧然又快速跑了回来。
她疑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费大哥，你忘……”
话没有说完，费萧然一把抱住了她。
他在颤抖。
有些不适的她放下推他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别担心，会找到的。”
她以为他在担心找不到费爷爷和费毅然。
“晴晴，如果我回来的时候你还没有嫁人，能不能嫁给我？”
“……”
温羽晴愕然。
费萧然颤抖地说出这句话，心里的石头松了。
他害怕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说了。
晴晴这么好。要是在他离开的期间有别的男人出现，他连一点儿机会都没有。
温羽晴知道家里人有这个想法。
只是她从来都是拒绝的。哪怕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拒绝得这样斩钉截铁。
她不知道费萧然也有这个意思，还以为是老人们剃头担子一头热。
“如果那时候费大哥的心意不变，我们再商量吧！费大哥的心意，我已经接收到了。”
费萧然愉悦地笑了起来。
离开之前，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了她。不管结果是什么，至少不会有什么遗憾。
哪怕拒绝他，也是能接受的。只是不想输得太窝囊。
“好。”
费萧然松开她。
“我会一直对你好，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这辈子也只喜欢你一个人，不会再喜欢别人。我也会努力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虽然现在的我还是很弱，但是我会为你变得更加强大。还有……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站在你这边。”
费萧然的笑容很阳光。那双眼睛栩栩生辉，就像星星一样。
那是愉悦的，倾心的模样。
眼睛是最不会骗人的。喜欢一个人，那种宠溺就像快要溢出来似的，藏也藏不住。
“好。”
温羽晴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也不想说任何一句‘扫兴’的话来扑灭一个男人的热情。
既然不讨厌，或许真的可以考虑一下。
反正现在认识的男人中，也只有他能够走近她的生活。
“晴晴……”
费萧然更加不想离开了。
如果让他知道谋害他们家的人是谁，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要不是他们，他不会被逼着离开。
“天快亮了。既然决定要去找他们，就早些赶路吧！”
“我舍不得……”
“早去早回。”
“嗯。”
费萧然一步三回头，终于迈出了温府。
在门合上的那一刻，他的心就空了。
温羽晴准备回房间休息。突然看见旁边有道人影，顿时吓得拍了拍胸口。
“哥，你在那里做什么？”
“本来想送送他的。现在看来，用不着我送。”
“你听见多少？”
“也不多。就听见‘如果我回来的时候你还没有嫁人，能不能嫁给我’这样的话。”
温成彬促狭地笑了起来。
“哥！”
温羽晴恼羞成怒。
“怕什么？又没有别人听见。跟自己哥哥还需要害羞吗？”
温羽晴故作‘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理你。我回房睡觉了。”
“对了，陈夫人想要见你，你看什么时候有空去找找她。”
“我今天就会去。”温羽晴说道：“你知道她有什么事吗？”
“这个倒不知道。”温成彬说道：“另外，小妹那里也去看看。我最近忙，还没有去她的成衣铺看过。”
“哥，咱们这个城太小了。就算再好的生意，也不会再有什么发展的空间。要不，去邻城开家分店吧？”
温羽晴难得见到温成彬闲下来的时候，干脆就和他说说心里的想法。
“你看菁娘姐的布行已经没了。现在邻城少了她的布行，其实发展空间大了许多。还不如我们自己开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