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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成彬行了礼，说道：“大人，草民姓温，名成彬。草民与陈氏是生意往来的关系。因为小妹与陈氏情同姐妹，她的事情草民不能不管。于是昨天事情发生后，草民就留下来打听详细的情况。果然，真让草民发现了端倪。”
县令大人听他这样说，沉声说道：“什么端倪？”
“死者陈天昊生前欠了不少债，除了陈氏偿还的那些，私下还有不少债目。他把能卖的都卖了，甚至把陈氏也卖了出去。现在的陈氏不是陈天昊的童养媳，而是万花楼的人。”
“什么？”旁边的秀娥和陈菁娘露出震惊的神色。“他把我卖到万花楼？”
“是。”温成彬同情地看着她。“他把你卖给了张妈妈。要是没有发生这件事情，张妈妈已经找上你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县令大人又问。
“这个就要问张妈妈了。草民也是无意间发现这件事情。但是具体的情况还没有打听。大人有什么疑问，可以宣万花楼的张妈妈过来。”
“宣万花楼的张妈妈。”
没过多久，衙役把张妈妈找了过来。
张妈妈跪在地上：“见过大人。”
“张妈妈，本官问你，你可认识陈天昊？”
“大人，陈天昊是我们楼里的常客。不说天天见到他，十天能见着五天。还有五天，他应该在赌坊里。”
张妈妈恭恭敬敬地说道。
“那陈天昊可有和你达成什么交易？”
张妈妈看了一眼旁边的陈菁娘，轻叹道：“虽然陈天昊确实让民妇赚了不少银子。可是民妇是万分看不起他的。他的那些事情我们街上的人谁不知道？要不是靠着童养媳养着，他早就饿死了。结果他欠了不少赌债，就想把陈氏卖掉还债。他在喝酒的时候和楼里的姑娘说这件事情，民妇正好听见了，于心不忍，就说愿意买下他的妻子。”
“这是民妇与他达成协议后签的卖身契。上面有陈氏的详细资料，以及陈天昊的手指印。”
衙役把张妈妈手里的卖身契传给县令大人。
县令大人看后，又看向陈菁娘。
“你可知这件事情？”
“民妇不知。”陈菁娘面露苦涩。
“就算陈天昊把你卖给了张妈妈，你杀了他是事实。照样逃不了制裁。”县令大人无情地说道。
“大人。”温成彬再次开口。“既然陈氏不是陈天昊的童养媳，而陈天昊伤害了她的身体，这也不合法。”
“这……”县令大人无言以对。
“陈天昊吃喝嫖赌无所不做。陈氏为他做了这么多，到头来落得这样的结果。这样的人就算死了也不值得同情。而陈氏为陈天昊付出一切，连情如姐妹的贴身婢女都受到他的欺负，在这种情况下，她失手杀了他，情有可原。”
外面的百姓听着里面的审判，突然高声喊道：“请大人从轻发落。”
“请大人从轻发落。”
“请大人从轻发落。”
“陈氏情有可原，罪不至死。”
“陈氏也是被逼的。大人明察。”
温羽晴和几个丫环见证了这一幕，暗暗为温成彬竖起大拇指。
外面的百姓看起来同仇敌忾，其实根本就是温成彬安排的。以老百姓不想引火上身的习性，就算再同情陈菁娘，也少有人愿意为她出头。可是刚才那一波节奏带得很好。在这种情况下，县令也要考虑民心问题。
“大人，你看……”旁边的师爷说道：“要不，顺应民心吧？死者陈天昊确实不值得同情。”
县令大人敲了一下惊堂木。
“暂时侯审，本官要好好考虑一下。”
说着，县令大人看了一眼温成彬身边的年轻人，朝着后堂走去。
那年轻人说道：“我姐夫生气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说几句好话，争取让他顺应民心。”
“多谢伍兄。”
“行了，我们兄弟别说这些客套话。等我的好消息。”
年轻人追着县令的身影而去。
温成彬看向陈菁娘：“别担心。”
陈菁娘感激地说道：“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你们兄妹的恩情我只有记在心里。”
“你也帮了我们许多。这些见外的话就不说了。只要你好好的，小妹也能放下心。昨天晚上她很晚才回家，今天一大早又赶过来了，可见一晚上没睡。”
“晴晴是个好妹妹。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遇见她。”
县令大人很快赶回来。
现场的气氛再次变得凝重。
“陈氏失手杀死陈天昊一案，本官正式判决，陈氏虽杀了人，但是因为是失手之过，故从轻发落。又因陈氏的卖身契在张妈妈的手里，是为奴籍，按以往案例，奴仆杀了人，其主子将会重罚，其奴判为官奴，不得赎身。”
“本官判张妈妈罚款五千两纹银。张妈妈，你认罪吗？”
“民妇认罪。”张妈妈恭敬地说道：“多谢大人开恩。”
“本案到此为止。陈氏既是奴籍，就交给张妈妈带回去。以后她都是官奴。”
“是。”
秀娥担忧地看着陈菁娘：“夫人……”
陈菁娘趴下来，行了大礼：“多谢大人开恩。”
“退堂。”
“威武！”
秀娥扶着陈菁娘站起来。
张妈妈看着陈菁娘：“陈氏，跟我走吧！”
“是。”
秀娥挽着陈菁娘的手，对张妈妈说道：“妈妈，你留下我吧！我愿意为夫人做任何事。你不要委屈我们夫人。”
“秀娥姑娘，你还是别为难我了。我连你们家夫人都留不下，怎么能留下你？”张妈妈笑眯眯地说道。
“什么意思？”秀娥不解。
陈菁娘也是一脸不明白。
“离开再说吧！”
酒楼里，张妈妈，陈菁娘，秀娥，温成彬，温羽晴以及县令大人的小舅子伍一言围坐在一起。
几个丫环和温成彬的随从坐在旁边那桌。
温羽情这桌摆放着十几道上好的饭菜。丫环们那桌没有这么多菜，但是也有六七道，足够他们几人享用。
温成彬倒好酒水，先是敬伍一言：“今日能够这样顺利，多谢伍兄。这一杯敬你。”
“你这人就是别扭。”伍一言举起酒杯。“我们兄弟之间需要这样客气吗？这都谢了好几遍了。累不累？喝！”
伍一言喝了后，温成彬又敬张妈妈。
“张妈妈，这一杯敬你。”
张妈妈举起酒杯：“温爷，说句实在话，我虽是风月场上的，但是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上次有人砸我们的场子，要不是你出手相助，我那经营了大半辈子的万花楼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当时我就说过，只要你温爷一句话，上刀山下油锅都没问题。这件事情不是什么大事。你也别谢来谢去的了。”
“这一杯必须敬你。你冒着危险来为我们做证，而且接下来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情需要麻烦你。”
“你要带走陈夫人，只管带走就是。大人说不能赎身，她也没赎身，还在那里挂着名呢！只是换个地方为奴而已。经过今天的事情，谁还会记得这么一个小人物？”
“多谢张妈妈。”温成彬举杯。“我干了，你随意。”
温羽晴，陈菁娘和秀娥这才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张妈妈刚才说连陈菁娘都留不住，这是早就和温成彬商量好了，陈菁娘是可以跟着温家人走的。
想明白这点，陈菁娘和秀娥都大喜于色。毕竟张妈妈看着再不像坏人，万花楼也不是良家妇人呆的地方。如果能跟温家人离开，当然是最好不过。温家人的品性信得过啊！
伍一言是个俊美的年轻公子。他长得温和，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脸上还有酒窝，就像邻家大哥哥似的。
“这位是大妹妹吧？”
伍一言看着温羽晴，眼里满是温柔。
温成彬警告地看他一眼。
“这是舍妹，你可以叫她温大姑娘。”
“那多见外啊？我们是兄弟，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伍一言笑道：“我只有一个姐姐，还没有妹妹呢！”
温羽晴对伍一言的印象不错。他的眼神坦荡荡的，不会让人反感。
“那我现在算是多了一个哥哥吗？伍大哥。”
“当然。以后我也是你哥。有什么事情只管找我。”伍一言没想到温羽晴这么痛快，一点不像别的小姑娘。
原本只是欣赏温羽晴的相貌，现在倒是真的想要这么个妹妹了。
“好。以后免不了要麻烦伍大哥。”
一场酒宴结束 ，宾主尽欢。
陈菁娘跟着温家的马车离开。温羽晴没有安排陈菁娘跟他们回村，而是留她在镇上的布行里。
“菁娘姐，你和秀娥就在这里生活。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是有人问起，我们会帮你处理的。”
“晴晴，我不想连累你们家。虽然是为奴，但是能够做你们家的奴仆，我觉得没有那么难受。要不你给我安排点事情做吧！这样也算是名正言顺地做你们的仆人。”
“菁娘姐，我和哥哥不会把你当奴仆看待。你和秀娥先休息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可以自己决定去处。”
“那好吧！我现在的状态也帮不了忙。那等我休息一段时间，要是想留下来的话，可以留下我们吗？”
“当然可以。你要是想留下来，我和大哥也会赞同的。菁娘姐这么能干，我们上哪里去找这么能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