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呼吸喷在秦昔耳边,她侧了侧头,想要避开。
宋知言轻咬住她的耳垂,沿着她颈侧吻下来,那是她的敏感区。
“宋知言,你冷静点。”秦昔颤着声道,她推了推他,宋知言纹丝不动。
“那个时候,你怎么不冷静?”宋知言倏然扯开她的衣领,强调:“秦昔,这是你欠我的。”
吻如细雨落下。
秦昔停止了推他的动作。
她的确欠宋知言的。
十年前他救了她的命,秦昔以为他心里有她,一直缠着让他当她的男朋友。
缠了将近一年,宋知言恨不得见了她就绕道走,她都打算放弃了,去酒吧买醉,被人下了药。
宋知言当时那么厌烦她,最后仍然挺身而出,充当了她的解药。
他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因为碰了她,答应做她的男朋友,即使两人最后分手,也是她秦昔先提出的……
前世今生,真要追究对错,错也在她……是她不自量力,非要强求。
“宋知言,是不是今晚睡了,我们就真的两清了?”秦昔闭着眼问。
宋知言目光顿时幽深:“秦昔,要想两清,就把欠我的都还了。”
一整晚,几经浮沉,秦昔再睁眼的时候,身旁已经没有人。
她打了个哈欠,准备继续睡下去。
“醒了?”冷清的音色将她残存的睡意一下子驱除了个干净。
秦昔看过去,宋知言西装革履,坐在床边沙发上,衣服上一个褶子都没有。
“你还没走?”她拉了拉被子,将脖子以下的肌肤掩住,从床头柜上的烟盒里取出一支烟。
宋知言无声看着她,眼睛像看不见底的深潭。
秦昔没找到打火机,心情莫名烦躁。
“要借火吗?”宋知言靠近。
秦昔就着他的手将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趁他不注意,吐了他一脸烟圈。
“秦昔!”宋知言皱着眉头,声音很沉。
秦昔知道他讨厌烟味,目光撇过他手里的打火机,笑了:“你一不抽烟的人,随身揣个打火机,真够装模做样!”
“谁说我不抽烟?”宋知言将打火机揣进裤兜,深深看了她一眼,返回坐到沙发上:“秦昔,别以为你很了解我。”
他也抽起了烟?
秦昔眼里浮出几丝意外。
“我的确不了解你。”
她不以为然笑笑,透着股云淡风轻的释然。
宋知言眼眸一沉,薄唇紧紧抿起。
“秦昔,我不是说过,别再出现在我眼前!”他盯着她,眸底有什么在翻涌。
秦昔支起身,半靠在床头,眼神嘲讽地回视过去:“姓宋的,你脸可真大!”
“这是大秦会所,颜回特意留给我的专属房间!不是你宋家的府邸。”
她两指夹着烟,目光变得犀利:“我还没追究你怎么闯进的我房间,你倒是挺会先倒打一耙!”
宋知言面容僵硬了一下,移开眼:“我并不知道这是你的房间……”
秦昔冷笑:“你是怎么进来的?”
宋知言垂下眸,用他一贯的沉稳语气道:“是颜回,他给我开的门。”
“你哄谁呢!”秦昔嗤了声。
颜回是大秦会所老板,当然能开她的门。
可是,他和宋知言八字不合,以前就坚决反对她和宋知言在一起,怎么会把宋知言带到她房间!
“颜回有多讨厌你,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说这话,你信么?”
秦昔将烟蒂狠狠摁进烟灰缸里,似笑非笑注视他。
“我昨晚有应酬,中途察觉到不对劲,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在走廊里碰见了凌音希和颜回,凌音希见我不舒服,打算把她的房间借给我。颜回不愿意。”
宋知言脸色从容:“后来凌音希坚持,他就妥协了。只是我没想到他把我扶到了你的房间。”
这倒是说的通。
秦昔沉默了。
昨晚她出去抽烟时,颜回和阿凌还醉倒在沙发上。
估计两人醒了见她不在,以为她回家了,这才把她的房间给宋知言用。
反正颜回是绝不会让宋知言或者任何其他男人睡阿凌的房间。
“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去找他来对质。”宋知言又补充了一句。
秦昔扶额叹了口气。
“行了!”
让颜回知道她又和宋知言睡了,那厮还不晓得怎么挖苦她。
“这事就这么翻篇了。我们谁也不要再提。”秦昔一锤定音。
见她这么爽快,宋知言忽然有点不是滋味。
“昨晚药性上头,有些饥不择食。”他顿了顿,绷着脸道:“那只是一个意外……希望你不要多想。”
饥不择食?
秦昔气的身体都在颤抖。
把她当什么了!
“你其实更想说,希望我不要自作多情!”
她咬牙切齿道:“你放心,我情不多,没多余的作在你身上。”
秦昔一副即将炸毛的样子,宋知言心里的不适感终于疏解了不少。
“我会补偿你的。”他脸上仍然一片肃重,眼底像藏了一片深海,深不可测。
“补偿?”秦昔气笑了:“昨晚口口声声让我还债的是你,今天说要补偿的又是你。宋知言,你这人说话颠三倒四,是不是脑子有病?”
宋知言凝眉看她,好像再看一个无理取闹的人。
他没说话,这种不屑争辩的样子,让秦昔想起上辈子……
每次吵架,他连话都懒得说,就这么看着她!
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轻重的人,用不着向她解释……
秦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怒气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容忽视的坚决。
“我不需要你的补偿。”她斩钉截铁道:“宋知言,只是你要记住,从今往后,咱们就两清了。谁也不欠谁!”
那种坚毅决绝,和六年前一样。
宋知言豁然站起:“两清?”
他走到她面前,眉目像挂了凛冽的风霜,不再是平常的温和清雅。
“你想干什么?”高大的身影将秦昔罩住,她闻到了危险的味道。
“我想干什么?”宋知言修长的手指拂过秦昔脸颊,倏然五指一张,掐住了她的喉咙:“秦昔,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欠我一条命?”
“只不过睡了你一晚,你就想两清。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宋知言缓缓用劲,声音冷成寒冬:“你中药时,睡了我,我中药,睡一睡你,这一茬,算清了。”
“可,十年前,在西南,我还对你有救命之恩!”
他凝视着秦昔的红唇,目光晦暗如墨:“你们秦家家训,有恩必报,有诺必偿,到了你这,就想抵赖?”
“那你想怎样!”
秦昔昂起头,硬气道:“有种你再使点劲,我把这条命还给你!”
她视死如归的样子,刺地宋知言俯下身,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你的命又不值钱!我犯不着把自己手弄脏!”
宋知言松开手,转过身,抽出几张纸巾。
“秦昔,只要你活着一天,咱们就没法两清。”他边擦手边道,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冷硬。
血腥味漫进口腔里,秦昔拿起枕头砸向他后背。
“你给我滚!”
枕头落到了宋知言脚边,他捡起,放到沙发上。
“秦昔,我并不是你能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人!”
宋知言走到门口,手扶在门把上,回头看了秦昔一眼:“我没那么好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