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工业发展概况

资料来源：筱原三代平（1972）。

如前所述，按照发展经济学的定义，经济发展在很大程度上是指工业的发展。而工业当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就是制造业，这个行业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标志着经济整体的发展，特别是经济发展的前期。这里所说的前期指的是配第克拉克定理中的前一段，即经济总量和劳动力从农业向工业的转移阶段，后一段或者经济发展的后期则可以看成是从第二产业向第三产业的转移。大多数当今的发达国家已经实现了后期的发展，而大多数发展中国家则依然处在前期的状态之下。目前中国差不多处在中间的局面，即基本完成前期的转移而逐渐向后期的转移迈进。

那么，近代日本的工业发展又如何呢？从下面的图1-1、图1-2中可以窥见一斑，这里将制造业的行业分成两个部分分别显示。图1-1显示的是食品、纤维、木材、印刷、化学5个行业的生产额变动情况。食品 行业由于是传统行业，而且是人们生活的必需品，因此所占份额较大但增长不快，到了后期被纤维超过。纤维行业也是传统行业，但其中带有近代成分。原因在于这个行业的技术进步，特别是第一次产业革命就源自蒸汽机和纺织机，因此这个行业很早就有了近代技术和大机器生产的成分。具体说，这个行业分为传统技术（手工生产）和近代技术（机器生产）两个部分，越是不发达的国家，前者的比例越高，甚至是全部，越是发达的国家，后者的比重越大。日本这个行业的产出快速上升在某种意义上意味着经济发展的速度较快。

木材工业属于传统行业，因此这个行业的增长并不算快，它的趋势性大致与食品工业相似。但是，由于日本经济整体上是快速增长的，所有行业都有较快的增长。化学工业显然是近代行业，这个行业的很多产品都是依据化学原理实现的，不论是无机化工还是有机化工，差不多都是新的产品，包括火柴、肥皂、橡胶、塑料、酸碱盐、石油精炼、化肥、化学纤维等。这个行业的另一个特点是规模经济和资本密集性，因此早期的化学工业包括上述产品，后期的化学工业就更丰富多彩了。日本真正的重化学工业化是在二战以后，战前并不十分突出。印刷业也包含两个侧面，一个是传统技术，另一个是近代技术。随着经济的发展，这个行业近代成分越来越多，这里印刷行业的起点最低但增长最快，虽然这个行业的份额并不高。

图1-2显示的是窑业、金属、机械、其他以及全部制造业。理所当然，全部制造业的数量最大，其他行业则比较接近。这几个行业除了数量上比较接近之外，增长趋势也大致相同，其他行业稍显逊色，机械和金属基本上处于同一个增长率水平上。窑业当中既包括传统的砖瓦的生产，也包括比较近代的水泥的生产，是一个比较特殊的门类，具有一定的近代性，但并不是那么高端。金属工业当中包括象征近代科学技术主流的钢铁工业和有色金属工业，都是近代部门，这个部门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显示了一个国家的近代化水平。特别是在经济发展的早期，一国的钢铁和煤炭工业基本是工业化的象征，产钢的多少标志着一国具有多大的潜在能力，以至我国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开展大炼钢铁运动。现在我国已经是世界上最大的钢铁生产国，在很大程度上实现了我国多年的梦想。因为，在近代中国钢铁工业基本处在萌芽状态，一直没有实现自给自足。机械与金属一样，更是近代性很强的行业，各种机床、电气机械、产业机械、精密机械、仪器仪表等都是依据物理学、化学、数学原理进行生产和制造的，工作原理也是有科学依据的。例如，电动机的转数、摩擦系数、绝缘程度 等都与传统行业有着重要的区别。因此，真正的工业化和经济发展一定要有机械行业的重要构成，它标志着一国的工业化水平，这一点远远超过钢铁业，钢铁仅仅是材料，而机械则是生产工具。

资料来源：筱原三代平（1972）。

图1-3和图1-4显示了上述按行业划分的生产额的增长率。先看图1-3，除了印刷业之外，其他行业的变动或增长规律相近，特别是前期很多行业的增长率和变动都十分相似。另一个特点是，印刷在前期的增长率是最高的，最高时达20%以上，印刷的高增长率一直保持到20世纪前十年中期，纤维在19世纪末就下滑到了与其他行业差不多的水平上。后期化学工业的增长率上升超出其他行业很多，这说明化学工业在20世纪20年代以后开始了较快的发展。图14-显示了其他几个行业的增长率，这几个行业与图13-的行业变动有所不同，特别是金属和机械的增长率在一些时期达到或超过20%，而且出现过两次高峰。图13-中的高峰是在前期，而图1-4中的高峰出现在中期和后期，这显然是行业发展特点的不同所导致的。重要的是，这与后面要分析的产业发展的雁形形态高度相关，也就是产业发展有一个继起的过程，你追我赶，相互交替。经济发展的早期是食品和纤维，中期或后期是金属、化学和机械，这就实现了产业的升级换代，也提升了整体经济的水平和福利。图1-4中的其他行业的变动和增长率比较接近，基本跟随着日本经济的整体循环。

资料来源：筱原三代平（1972）。

资料来源：筱原三代平（1972）。

下面讨论日本制造业各个行业的增长率和贡献度，表1-5显示了按行业划分的制造业的增长率和贡献度，这里还划分了轻工业和重工业。先看增长率，显然近代行业的增长率明显高于传统行业，机械工业增长率大多数年份超过10%，金属工业在20世纪之后也超过10%，化学工业的高增长虽然来得晚了一些，但也超过10%。相比之下，传统行业的增长率 偏低，特别是那些真正的传统部门，如其他工业和食品工业的增长率更低一些，而纤维、窑业等部门并不低。从轻工业整体看，特别是后来的时期明显低于重工业，由于产业份额的影响，制造业整体的增长率更接近于轻工业而不是重工业。从贡献度看，当然传统行业所占份额很大，显示出早期的贡献是突出的，如食品和纤维。后期则发生了变化，金属、机械、化学的贡献度明显上升，食品的份额则下降很大。

说明：轻工业包括食品、纤维、木材、其他等，重工业包括金属、机械、化学。资料来源：南亮进（1981），第105页。

再看制造业行业之间的结构，表1-6显示了名义值和实际值，二者有时差异较大。先看轻工业和重工业的比重，轻工业早期占据主要份额，后期则下降显著，从1900年的73. 0%下降到了1938年的34. 5%，下降为不到原来的一半。重工业从1900年的15.9%上升到1938年的54. 5%，超过轻工业。具体看，纤维和食品的比重本来很大但逐渐下降，被新兴工业中的机械、金属、化学等行业取代，这标志着日本制造业的进步和发展。

值得强调的一点是，1938年不论是名义值还是实际值，重工业的比重都超过了轻工业，这明显不是正常发展的规律所致，而是受到战争经济的影响。我们推测，如果没有战争因素而按照正常的发展顺序，这个时期 应该是轻工业略占上风，如55∶45，最多50∶50，而不应该是现在这种比重。关于战争经济的影响，我们认为既有负面意义也有正面作用。负面指的是打乱了正常的发展顺序，扭曲了资源的配置，将本来应该用在轻工业上的人力、物力、财力都用在了重工业上，特别是军事工业，这显然是一种无视经济规律的结果。正面是指由于这种超前的重工业化，使得日本在人才和技术等方面积累和储备了一定的经验，为后来也就是二战以后的重化学工业化的发展打下了基础。

说明：这里各个行业的合计并不等于100%，是因为还有一些行业没有列入其中，如印刷业。资料来源：南亮进（1981），第106页。 i4QzJ07nnNCzhBbAF59JVtdu/30qyjbjYRNhPHff+FycvtvK/x2jsGc1SXgSy40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