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 Mo 钟 Zhong

【俄罗斯】

很久很久以前， 在一座高高的山上，有个很穷的小村庄。村里有个寡妇，名字叫玛尔塔。她从不跟邻居打交道，也不喜欢孩子，只喜欢跟自己养的一只雪白的山羊和一只可爱的小羊羔待在一起。

一天傍晚，玛尔塔正坐在台阶上织袜子，大门那儿传来了吱呀吱呀的声音。她扭过头一看，只见一位穿着整洁的白发老头走了进来。他笑着说：“您好啊，玛尔塔夫人！ 您的房子干净又整洁，就是过于安静了，哪怕有些鸟叫声， 有点嘀嗒作响的钟声也好啊！”

玛尔塔这才猛然想起来，自己家原本是有一座漂亮的老挂钟的，只不过早就坏了，被放进了阁楼。玛尔塔忙问：“您是修理钟表的吗？”

老人恭敬地点点头，说：“是啊，我是个地地道道的钟表匠。”

就这样，玛尔塔把老人请到家里，从阁楼上搬出了挂钟，请老人修理。不一会儿，老人就把这个古老的挂钟修好了。“嘀——答——嘀——答”挂钟又发出快乐的声响来。玛尔塔满心欢喜地把它挂在了墙上。为了表示感谢，玛尔塔就冲了香浓的咖啡来招待老人。打那以后，这位白发老人就时常来作客。

一天傍晚，玛尔塔来到树林里拾了捆柴火，就沿着熟悉的小路往家走。可她走着走着，小路突然消失了，她右边冒出一棵被雷电击倒的树，左边凭空多出一块巨大的石头。这时，她看到不远处有袅袅炊烟升了起来，就走了过去——原来是一堆篝火，钟表匠坐在篝火旁，正在煮一锅香喷喷的蘑菇汤。

“您好啊，玛尔塔夫人！欢迎到我家来做客。”老人说着，热情地邀请玛尔塔到自己家里坐坐。这是一间光线柔和的小屋子，中间立着个大树墩，四周围着几个小树墩。一堆干树叶堆在房间的一个角落，一堆熄灭的炭火堆在另一角。灰色的石头墙上挂着一个大钟，奇怪的是，钟的表盘上画的竟然不是数字，而是一些小房子。玛尔塔很快就发现，表盘上这些小房子正是自己村子里的那几座，而黑色的大指针正指着自己的家，真吓人！

老人缓缓地说：“这就是你们村。这钟有两个指针，红色代表吉祥，黑色代表灾祸。”

玛尔塔忙问：“可是，为什么黑色的指针会指向我家呀？”

“是这样的，您的白山羊就要遭殃了。”

“村里这么多人家，为什么偏偏我的羊要遭殃？”

“村里只有您孤身一人，还继承了丈夫的一些遗产，没错吧？”

玛尔塔气得站起来说：“这可不公平！”她走到挂钟跟前，把指针拨向了教师的家。他家没有羊，只有一只猫，死一只猫算什么——玛尔塔心想。玛尔塔回过头来时，钟表匠早就不见了，她正背着那捆柴火站在那条熟悉的小路上。

第二天，玛尔塔吃过早饭，就往教师家走去，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来到门口，只见教师的妻子正伤心地坐在门口台阶上哭泣。看到玛尔塔来了，教师的妻子没说话，只是请她到家里坐。玛尔塔忙问：“捷尔特路达夫人，发生了什么事，让您这么伤心？”

“哎，别提了，我家的猫病了。”

“猫病了，您可以再找一只啊，值得这么难过吗？”

“哦，玛尔塔夫人，要知道，没有什么能代替我们那 只亲爱的小猫啊！我女儿已经哭了整整一天了，我的心都要碎了！”

“别难过了，猫不是还活着嘛。告诉您女儿，猫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说完，玛尔塔就走了。

傍晚，玛尔塔又照昨天的路，找到了钟表匠的小房子。她盯着表盘看了又看，心想：编筐人的家里又没有羊，只有一只狗，死一只狗算什么呢——就这样，玛尔塔把黑色的指针拨到了编筐人的家，然后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玛尔塔又来到了编筐人家里。可怜的编筐人啊，他的家里一贫如洗，只有张破桌子，上面放着些没编完的柳条筐和编筐用的刮刀。编筐人双目失明，正跪在屋子的角落里用颤抖的手抚摸着一只狗的头，说着：“你怎么啦，小家伙？我们该去赶集了，你可千万别病倒啊！”

玛尔塔看到这里，咳嗽了一声。编筐人忙转过头来，问：“谁呀？”

“您好，我是您的邻居玛尔塔。您的狗怎么了？”

“哎——恐怕它要死了。每次我只要揪住它脖子上的绳子，它就会带我到集市去，我编好的柳筐也全靠它驮着。没有了它，我可怎么活啊！”

玛尔塔听了，心里别提有多难过了。傍晚，她又来到了钟表匠家里，盯着表盘看了又看，最后把指针拨到了木勺工匠的家——他家有两只羊， 少一只又没什么。

第二天早上，玛尔塔去井边挑水的时候，听到了木勺工匠的儿子的孩子正号啕大哭。玛尔塔忙走过去，问道：“玛丽亚夫人，您为什么要打自己的儿子啊？”

“哎，别提了！我家的母羊病了，挤不出一滴奶来。我喂孩子喝糖水，他不喝，急死了！”

“你们不是还有一只羊吗？”

“那一只羊挤的奶啊，可是为了卖钱用的，给孩子喝了我们就周转不开了。”玛尔塔听了很惭愧，就把这个可怜的孩子带回自己家，用自己家的羊奶喂他，还拿出玩具给他玩。孩子玩得开心极了。

傍晚，玛尔塔又来到了钟表匠的家里。她盯着表盘看了很久很久，最后狠狠心，把黑色的指针拨向了自己的家。结果，第二天早上，她心爱的白山羊就死了。这个不幸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村，编筐人第一个赶来了，安慰玛尔塔说：“好心的夫人，别难过，我们大家都会帮助您的。”

紧接着，木勺工匠的儿子来了，说：“玛尔塔大婶，别担心，我家的母羊会把您的小羊羔喂大的。很快样您就又有一只白山羊了。”

最后，教师的妻子也赶来了，她诚恳地说：“别难过了，玛尔塔夫人，我家的猫已经好了，我女儿也开心起来了。不如您到我家来一起生活吧，大家在一起热热闹闹的生活多开心啊！”听到这些，玛尔塔破涕为笑。她终于懂得了，与大家同甘共苦是多么幸福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