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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1-08 赵一鸣
由于工作原因，我们有机会参与许多论文的撰写、修改和评审工作。常见问题是，一些临床专家和研究生希望写一篇重要的论文，把自己所有的研究成果都集中在这篇论文中展示，对自己前一段的研究工作做一个全面总结。文章写得很大，涉及面很宽，但都是蜻蜓点水式地写一点，内容粗浅，看后不知作者要说明什么问题，也不清楚作者的结论从何而来，论文的质量不高。因此，我们提出论文撰写应遵从“一篇论文讲清楚一个问题”的原则。
2003年SARS暴发流行后，许多医务人员参加了抗击SARS的临床工作，完成临床任务后，撰写了许多论文。当时撰写的论文有一个普遍存在的现象：研究目标不明确，内容不集中，分析不深入。论文的题目多为：“×××例SARS临床总结”，“×××例SARS临床观察”，“×××例SARS临床特点分析”。
已知临床研究可以有不同的研究目标，如诊断研究、治疗研究、病因研究、预后研究等。这些研究的目标不同，对象和方法不同，观察指标不同，分析总结的方法不同，最终回答的问题也不同。在SARS临床研究中，如果一篇文章同时要回答诊断和治疗两个问题，就会出现矛盾。从论文撰写的角度看，一篇论文中同时回答诊断问题和治疗问题，必然分散力量，将版面分配给两个不同的研究领域，造成顾此失彼，重点不突出，分析总结无法深入，最终的结果是论文的总体水平下降，得不偿失。
在贯彻GCP时有一条重要原则，没有记录视同没有发生。用这一原则评价论文质量，可以解读为论文中未写的视同未做。目前国内医学研究论文的“材料与方法”或“对象与方法”部分偏短，一些重要的内容没有写清楚甚至不写（如随机对照研究中随机分组序列产生的方法，随机分组方案隐藏方法等），无法展示作者科学严谨的研究工作，造成评价论文质量时由于无法了解具体设计实施方法而给论文打低分。如果遵循“一篇论文讲清楚一个问题”的原则，可以集中有限的版面，加强方法学部分介绍，为论文的真实性提供证据，从而提高论文的质量。
经常有人找我们咨询如何修改论文，这项工作有难度，难点在于此时研究的设计和实施已经完成，可以调整的空间只有统计分析和论文撰写，范围很小。处理这类问题时，首先要做的工作是“理思路”。通过讨论的形式搞清楚研究目的和工作假说，研究者经常很难用简单的一句话讲清楚研究目标，这表明研究者对于研究的问题思考不深入，不清楚研究的重点是什么。针对这种情况，可以通过讨论在复杂的研究内容中理出几条主线，如诊断问题、治疗问题、病因问题等。在接下来的讨论中，按照“一篇论文讲清楚一个问题”的原则，选择一个问题再讨论，逐渐明确什么问题有研究价值，创新点（或新意）在哪里，围绕这些能否组织一篇论文。实际上，“理思路”的过程是一个“做减法”的过程，把研究者从“一篇论文回答所有问题”的研究思路拉回到“一篇论文讲清楚一个问题”的轨道上来。
“一篇论文讲清楚一个问题”的原则很简单，但其背后隐藏着一些深刻的考虑，如对科研的总体认识，对研究总体战略和具体策略的考虑，对研究立项、设计、实施、分析总结、论文撰写的整个过程的考虑。“看大方向，做小课题”，“看大方向，写小论文”是贯彻“一篇论文讲清楚一个问题”原则的具体体现。
（节选自赵一鸣《一篇论文讲清楚一个问题》，有删减，全文请查阅《中华医学杂志》2005年11月第85卷第4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