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我们对你们寄予的期望，尽管你们觉得不一定能实现，但是也要记住，它们至关重要，因为它们是你们人生的北极星，指引你们到达对自己和世界有意义的地方。生活的意义自始至终都由你们自己创造。

在这所备受世界关注的学校，一直以来每个人都是好学求知的，所以你们期待我的演讲能传授智慧。今天，我站在这个讲坛上，穿得像个牧师。这身装束可能会把我的许多前任校长吓坏，还可能让英克利斯和考特恩父子出现在如今的“泡沫派对”上。但是现在，我们齐聚在这里，这是一个属于真理、追求真理的时刻。

在这里，我当校长还不到1年时间，而你们已经求学4年；我只认识大四一个班的学生，而你们认识三任校长。所以，智慧从何谈起呢？或许，我们可以用哈佛法学院教授们随机提问的方式，你们提问，我来回答，让我在接下来的1小时时间里回答你们的问题。

那么现在，就让我们把这个毕业典礼想象成一个问答式的环节，你们来提问。“福斯特校长，我们在哈佛苦读4年是为了什么？生活的意义又是什么？福斯特校长，从你大学毕业到现在40年了，你肯定学到了很多东西吧？”

在过去的这一年里，你们一直对我提出问题，让我回答，只是你们提问的范围太小。我也一直在思考，该怎样回答，还有你们提问的动机，这是我更感兴趣的。

在纽约，有高薪且让人无法拒绝的企业、有趣的工作、能与朋友一起享受生活。有许多理由都可以解释这些选择。可能你们中的一部分人，本来就决定过这样的生活，起码在一两年之内。另一部分人则认为先要利己才能利人。尽管如此，你们还是问我，为什么要走这条路。

我觉得在某种程度上，我更关心的是你们为什么问这些问题，而不是给出答案。如果戈尔丁和卡茨教授的结论是正确的；如果金融行业的确就是“理性的选择”，那么你们为何还是不停地问这个问题呢？这种看似理性的选择为何会使你们觉得难以理解，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是出于被迫或必须，而不是自愿的呢？为何这个问题会使你们这么多人困惑呢？

我认为，你们之所以困惑，是因为你们不想自己的生活只是传统意义上的成功，而且还要使生活有意义。但是你们又不知道该如何协调这两个目标。你们不清楚，在一家世界范围内有着很好口碑的公司里干着一份起薪很丰厚的工作，再加上可预见的未来财富，是否能满足你们自己的内心。

你们为什么会有这种困惑？这多少是我们学校的错。从你们一进校门，我们就告诉你们，你们将会成为未来的领袖，你们是最优秀、最聪慧的，是我们的依靠，你们在未来将会改变整个世界。我们对你们寄予厚望，这反而成了你们的负担。其实，你们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你们参与各种课外活动，表现出服务精神；你们大力提倡可持续发展，透露出你们对这个星球未来的关注；你们积极参与今年的总统竞选，为美国政治注入了新的活力。

而现在，你们中有很多人不知道该如何把以上这些成绩与择业结合起来。是否一定要在有利益和有意义的工作之间做出选择？如果必须选择，你们会选哪个？有没有一种可能，两者兼得呢？

你们问我和问你们自己的，都是一些最根本的问题：关于价值、关于试图调和有潜在冲突的一些东西、关于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深刻认识。你们现在正处于一个转变的时刻里，需要做出抉择，工作、职业、继续深造，这些都意味着要放弃其他选项。每一个决定都意味着得失，所谓有得必有失。你们问我的问题，大体就是如此，关于舍弃的人生道路。

金融业、华尔街和“招聘”已经变成了这个两难困境的标志，这代表着很多问题，其意义要远比选择一条职业道路宽广和深刻。在某种意义上，这些是你们所有人在不同时刻都会遇到的问题。当你从医学院毕业并选择专业方向时，是选择做全科家庭医生还是做皮肤科医生；当你获得法学学位之后，要选择的是去一家公司工作还是做公共辩护律师；当你在“为美国而教”进修2年以后，要决定是否继续从事教育。你们之所以担心，是因为你们既想活得有意义，又想活得成功；你们很清楚，你们所受的教育是让你们不仅为自己，为自己的舒适和满足，更要为你们身边的世界创造价值。而现在，你们必须想出一个方法，去实现这一目标。

我听过你们在谈论现在面临的种种选择，所以我知道你们对成功和幸福的关系感到非常烦恼，或者更准确地说，该如何定义成功，才能使它产生并包含真正的幸福，而不只是金钱和名望。你们担心经济回报最多的选择，可能不是最有意义或者不是最令人满意的。但你们想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样生存。不论是作为艺术家、演员、公务员还是高中老师，你们要怎样找到一条通向新闻业的道路？在不知道多少年之后，完成了研究生学业和论文，你们会找到英语教授的工作吗？

答案是：只有试过才会知道。但是，不论是绘画、生物还是金融，如果你不去尝试做你自己喜欢做的事；如果你不去追求你认为最有意义的东西，你一定会后悔的。人生的道路很长，总有时间去实施备选方案，但一定要切记，不要一开始就退而求其次。

我将这称为择业停车位理论，几十年来一直在与同学们分享。不要因为觉得肯定没有停车位了，就把车停在距离目的地20个街区远的地方。直接去你想去的地方，如果车位已满，再绕回来。

你们可能喜欢投行、金融或咨询，它可能就是你的最佳选择。也许你们和我在柯克兰楼吃午饭时遇到的那个大四学生一样，她刚从西海岸一家知名咨询公司面试回来。她问：“我为什么要做这行？我讨厌坐飞机，我不喜欢住酒店，我不会喜欢这个工作的。”那就找个你喜欢的工作。要是你在醒着的时间里超过一半都在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你是很难感到幸福的。

但是，最重要的是，你们问问题，既是在问我，更是在问你们自己。你们在选择道路的同时又质疑自己的选择。你们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只是不确定自己所选的路到底对不对。这是最好的。这也是，我希望，从某种程度上说，是我们的错。

对你的生活进行反思，思考自己怎样才能好好生活，想想怎样对社会有用，这些也许就是人文教育传授给你们最宝贵的东西。

人文教育（liberal education）就是要求你们自觉地生活，它赋予你寻找和定义自己所做的事的内在意义的能力。它使你学会自我分析和评判，让你从容把握自己的生活，并掌控其发展路径。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人文”才是名副其实的liberare——自由。

它们赋予你开展行动、发现事物意义和做出选择的能力。通往有意义、幸福生活的必由之路是让自己为之努力奋斗。不要停歇。随时准备着改变方向。记住我们对你们寄予的期望，就算你们觉得不能实现，也要记住，它们至关重要，是你们人生的北极星，指引你们到达对自己和世界有意义的地方，生活的意义自始至终都由你们自己创造。

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你们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一定要经常回来，告诉我你们过得如何。 RaB98iw9VRcKmQm6my036f63fHAPC62WCnNOVj2BHDO9LE8CYZc1oRd9BMiTK8sf